中秋節後第三天,郭子蕭回了上海,剛到酒店,就碰到了郎浩,兩個大男人不約而同的尿急,進了酒店的公共衛生間。上完廁所,郭子蕭站在洗手台前摸了摸下巴,感歎道:“老衲難道是活青春了?最近胡子長得特別慢啊。”
“哈哈,你本來就年輕,不過還好,我不怎麽長胡子。”郎浩洗完手後正在用紙巾擦手,鏡子裏的自己看起來陽光煥發。
郭子蕭點了點頭,咂著嘴說:“我覺得我有可能是過了青春期,所以胡子才長得慢。”
“也有可能是男性荷爾蒙變少,基因突變也說不定。”郎浩把手搭上郭子蕭的肩,拋了個媚眼。郭子蕭嚇得一把推開郎浩,大吼道:“哥是純爺們兒!”
“哈哈哈哈哈。”郎浩留下一串爽朗的笑聲,兩個人走出了衛生間,他們哪裏知道是阿狗在背後做了手腳,一切的變化都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
到下午,汪筱惠才到上海機場,郎浩開車去接她,郭子蕭一個人留在房間,無所事事的打開了電腦,看著網站上的信息。在家裏呆的這幾天,正常得讓他有些閑不住,他一邊看著那些網友的留言,一邊從桌子上拿起了香煙。這時,咚咚咚三聲門響,裴管家走了進來,郭子蕭一見裴管家,忙笑著站了起來。
“裴叔,中秋節快樂!請你吃月餅。”說著,郭子蕭把從家裏帶來的一盒月餅遞到了裴管家的麵前。裴管家笑著接了過去,溫和的說:“謝謝。”
“裴叔,你遇上了什麽麻煩?”郭子蕭覺得裴管家好像有心事,在笑的同時看起來很沮喪。
裴管家把門關了起來,看著郭子蕭,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其實,這件事我本來想告訴少爺的,但是我怕來不及,所以先找你談談。”
“什麽事?”郭子蕭實在想不到裴管家會發生什麽事情,因為以裴管家的地位,雖然不能說怎麽樣,但至少錢是不缺的,以他的郎家的位置,想要問郎家拿點兒錢是小菜一碟,唯一有可能的也許是…郭子蕭不敢往實處想,隻好開門見山的問。
裴管家放下月餅,一邊開門一邊說:“還是讓他自己告訴你吧。”裴管家說完,門剛開打開,門口站了一個二十六七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男子十分清瘦,穿著西服,戴著眼鏡,一副工司職員的模樣。男子看到郭子蕭後全身都在顫抖,移動著腳步走了進來,看到裴管家對男子點頭後,男子哭喪著臉對郭子蕭說:“求你救救我,我想我快死了。”
“啊?”郭子蕭被打擊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無緣無故的一個男人跑出來說自己活不長了,把郭子蕭嚇了一跳。
裴管家在那個男子進來後又關上了門,心情沉重的看著郭子蕭,歎了口氣:“這是我的侄子裴有為,本來在一家it公司工作,具體的事情你讓他說吧。”
一聽是裴管家的侄子,郭子蕭輕鬆了很多,忙招呼看起來擔驚受怕的裴有為:“這邊坐吧,坐下來慢慢說。”
裴有為看了看自己的叔叔,向沙發走去,裴管家走在裴有為的後麵,郭子蕭為他們倒了三杯水,然後關心的問:“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裴有為一聽,馬上條件發射的緊張,厚得跟啤酒瓶底很相似的眼鏡背後,那雙眼睛看起來通紅,像幾個晚上沒有睡覺一樣。
郭子蕭看裴有為的狀態,忙安慰:“不要擔心那麽多,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說起來聽聽,既然你是裴叔的侄子,我會盡全力幫你的。”
“真的嗎?”裴有為舔了下自己幹裂的嘴唇,看著桌麵,既緊張又害怕。“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撞邪了?”
“慢慢說,不要急。”郭子蕭心裏一樂,想著要是這家夥真的是撞邪那就好辦了,起初還以為是要跟自己借錢,反正ed社這麽久沒接生意,自己也閑得慌。
“那一天…”裴有為握緊拳頭,開始回憶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發生意外的那一天,裴有為跟往常一樣去公司上班,他們公司在江蘇的普和大廈,是一個三十層樓的高層建築。每層樓都有不同的單位,因為早上上班時間,大廈的電梯是非常的擁擠的。為了錯過這個高峰期,裴有為每天都會提前二十分鍾到達公司。一進電梯,裴有為就按了公司所在的十七樓按鍵,看著燈亮,他打了個嗬欠。當他準備在十七樓下電梯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電梯開始停不下來的上行,十八樓,十九樓,一直在往上升,無論按哪個鍵都不管用。裴有為的手心裏全是汗,想要按動警鈴呼救,卻無濟於事,閉上眼睛的他想像著會是什麽樣的後果,那些發生過的電梯慘案都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也許電梯會停在某一層樓,然後不動,自己被困在裏麵幾個小時,直到快不能呼吸時才被人救出;也許電梯上行到一定的高度後,會像遊樂場的娛樂設施一樣,嗖的一聲往下掉,自己的腦漿和血濺滿整個電梯,凡是電梯裏演的裴有為都想到了。還有一瞬間,裴有為想到了是怨鬼作怪,也許自己看不見,站在自己旁邊的就有一個已經死了很久的鬼,要拉著自己去陰間陪他。驚慌下的裴有為直念阿彌陀佛,從南海觀音到孫悟空都說完了,一點兒作用也沒有,電梯還是在上行。讓裴有為感到更加恐懼的事情發生了,一共才三十層樓的普和大廈,電梯按鈕居然有六十多層樓,而且還在上升,樓層的燈還在增加。漸漸的,裴有為開始覺得整個電梯是透明的,他能看到電梯外的景象,朵朵白雲從電梯的周圍飄過,整個電梯已經懸在空中,那些呼嘯而去的風像是能吹到裴有為的身上一樣,讓他有觸感。“mygod!”忍不住內心的感歎,裴有為開始忘了什麽叫恐懼,隻能傻傻的看著電梯繼續上升,一直升到一百多層。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一直到一百三十七,電梯終於停了,門打開的一刹那,裴有為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去的,他的感覺就是整個人好像都在空中飄。雖然在公司呆了不到兩年,但是他不記得普和大廈什麽時候起有這樣一個單位,這一層樓全是雪白的,好像又有些透明,裏麵的工作人員都穿著白色的防護服,戴著防護眼鏡。那些人忙碌著,沒有人注意到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樣,裴有為一個人在整層樓飄來飄去。突然,他在一個門口看到,裏麵好像有不一樣的色彩,那是紅色,一塊塊的,還帶了些白,工人們忙碌著把一塊塊的東西放到機器上壓製。“不會是豬肉加工廠吧?”裴有為自言自語,沒有想太多,推開門走了進去,剛好有一個工人拿著一塊像肉的東西向他迎麵走來,裴有為正準備讓一讓對方,卻不料那個人居然從自己的身體裏穿了過去。裴有為恍然大悟,看了下自己的手和身體,原來比這層樓更透明的是自己。“難道我已經死了?”帶著這樣的疑問,裴有為繼續往裏走,那些人都在忙碌,巨大的一塊塊的肉在被切割壓製,有的還在裹皮。好奇的裴有為想要弄個明白,於是就站在一旁慢慢看,當他看到一道工序的時候驚呆了,因為在切割壓製和裹皮之後,工人們製造出來的居然是一條人的大腿。不隻,後麵的還有,有人的頭,人的心髒,一件件的縫合製作,就像是在生產玩具一樣,唯妙唯效。為了安慰自己,裴有為拍了拍胸脯對自己笑道:“不怕,不怕,沒什麽好怕的,不過就是生產逼真的‘**‘而以。”他的這個念頭是錯誤的,錯誤的事情終將被糾正,裴有為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久的時間,終於看到了一個成品。一個跟真人差不多大小的**人站在他的麵前,**人睜開眼睛,好像能看到他,用雙手把他抱住,一張嘴說了句話差點兒沒把裴有為再次嚇死,因為那個**人說:“爸爸,我愛你!”
周圍的工人一看,議論紛紛,其中一個忙問另一個看起來像管理一樣的人:“他的思維不正確,是不是要再改一下?”
“不用了,直接銷毀。”管理者似乎不太滿意,搖了搖頭。
手下的工人得令後歎息了一陣,然後一個手拿殺豬刀的壯漢走了上前,一刀朝**人砍去!血濺了裴有為一臉,那個壯漢還在一刀刀的砍,**人像個嬰兒一樣無辜的看著裴有為,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爸爸..”那個時候,**人的眼睛裏隱約有淚水,好像是責怪裴有為不救他。殘忍的場麵讓裴有為憤怒了,不管為什麽,那個才製造出來的**人叫自己爸爸,而且他才來到這個世界一分鍾。然而,裴有為的所有努力都是白廢,最後**人在他的麵前變成了一灘肉泥,被人像垃圾一樣清理掉。
“這是什麽可笑的世界!”裴有為發瘋的抱著自己的頭,想要哭卻哭不出來,這個世界很陌生,又很熟悉,大眾都以為自己看不到就是沒有,而看到的人就是失常,**娃娃就因為能看到裴有為,以為裴有為是製造自己的人,所以叫了聲‘爸爸‘。因為這句實話,有人成為了犧牲品,死的是無形的人,痛的是有形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