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晚飯,郭子蕭他們把東西準備妥當之後,差不多已經是接近九點,那個時候火葬場的多數員工已經下班,郭子蕭他們一行六個人分別叫了兩輛出租車去平安火葬場。出租司機一聽說是去平安火葬場,紛紛找了各種借口想拒載,一來是害怕打劫,二是怕晚上去遇到不幹淨的東西。好不容易才找到兩輛願意載他們的司機,而且是先付了雙倍的車錢,否則根本沒有人願意去。
晚上的車速比白天要快,沒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就來到了平安火葬場,為了不引起門衛的注意,楊宗海他們在火葬場前二十多米下了車。郎浩和汪筱惠他們先是躲在暗處,等到楊宗海把門引開了才跑上前去,繞過大鐵門,躲到了水泥柱後,而在另一邊站著跟楊宗海一起抽煙聊天的門衛對這一切毫不知情。
“大師,我老覺得後麵有東西,你幫我看看。”洛旖自從進了這裏,就感覺頭皮發麻,腳底發冷,寒氣朝全身襲來。
郭子蕭扯了一下被洛旖抓住的衣服,小聲的說:“你有金剛經護身你怕什麽,連司塵都不怕。”
“子蕭哥哥,我也怕。”洛司塵從底下伸出小腦袋,在這個地方他連離洛旖他們十厘米遠都不想,因為洛旖把這裏說得太恐怖了。
郎浩拉著汪筱惠的胳臂,眼睛往四處看,這裏晚上靜悄悄的,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怪味道,這種味道洛旖並不陌生,奶奶死的時候她聞過。就因為小時候對這裏留下了不美好的記憶,所以才會讓洛旖比平時更加害怕,汗毛一根根倒立著。他們必須在這裏等楊宗海,隻有在楊宗海的帶領下,他們才可能穿過複雜的門廳,到達楊宗海所說的焚燒廳。過了不久,楊宗海跟門衛抽完了一支煙後,就假裝輕鬆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你們跟我來。”楊宗海拿著一串鑰匙,回頭看到門衛沒有注意後,向賣骨灰盒的大廳走去。這裏安靜得比任何時候都恐怖,鑰匙插進孔裏發出的聲音感覺都像牙齒在摩擦,洛旖非要走到郎浩和郭子蕭的中間,挽著汪筱惠的手。幾個人走在一起,像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洛旖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她一點兒都不敢想自己回頭會發生什麽事情,如果郎浩他們瞬間消失,自己會不會崩潰。
好在楊宗海打開門後,開了燈,白色的節能燈光把整個大廳照得慘白,一些死人用品在透明的玻璃櫃裏放著。骨灰盒分了不同的級別,有石頭做的,木雕的,玉石鑲砌的,價位從幾百到上萬不等。洛旖對這些數字咋舌,難怪近幾年人們都把這個當成了一種生意,甚至有人在網上開玩笑說‘活人比死人更應該訂好墓碑和骨灰盒,以防以後發生死不起的悲劇’。這個玩笑也讓洛旖想到了上海的周立波,記得有一次聽‘一周立波秀’的時候,周立波曾經講過一個笑話,兩個快死的人住在同一間病房,其中一個看著另一個已經下了三天病危通知書的人,問道:“喲,你怎麽還沒有死啊?”另一個非常苦惱的回答:“不是我不想死啊!是因為我死不起啊。”簡簡單單幾句話把通貨膨脹調侃到了一個新的台階,洛旖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把郭子蕭笑得腿軟,大聲吼道:“小洛,大半夜的,沒事你笑什麽?想嚇死人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洛旖咬了一下嘴唇,盡可能不讓自己發出笑聲,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剛開始的緊張,或許是因為那個笑話的緣故。
楊宗海還在翻鑰匙,門衛說另一個人把焚燒廳的鑰匙放在了這裏,可是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不過從來沒有讓上麵的領導知道過,為了方便私底下換班,他們經常把鑰匙換著地方藏。今天,鑰匙就像跟楊宗海作對一樣,找遍了各個地方就是沒出來,連新的骨灰盒他都一個個的看了,全是空空的。當他又低下身去看玻璃櫃裏的時候,發現一雙慘白的手隔著玻璃向他伸來,頓時楊宗海開始口吐白沫,雙腿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