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突然很舍不得這個地方,有著憂傷曆史的村莊,美麗的風景,善良勤勞的人們。汪筱惠品著小米酒,問道:“你們說沒有了陰靈的月亮村會怎麽樣?”

“會很美,讓人一輩子都不想離開。”郎浩遠眺著村莊,黑壓壓的一片,他的眼前卻浮現出滿是黃花的白天場景。

洛旖是個寫書的人,本來就很**,聽到這些談話的時候,心裏忽然變得很難受,把一杯小米酒飲盡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你們能不能不要那麽感傷,搞得好像我們下次來的時候月亮村會消失一樣。”

“哎,老納掐指一算就知道月亮村不會消失,但是大爺和大媽還在不在人世,就不知道了。”郭子蕭脫口而出。

“你這張烏鴉嘴,比烏鴉還毒!就不會說點兒吉利的嗎?!”洛旖咬牙,一個‘仙童爆栗’就敲在郭子蕭的腦門兒。

痛得郭子蕭哇大叫:“喂,你那麽用力幹嘛,我說的是實話啊,大爺大媽他們年齡那麽大了,我們幾十年後再來,說不定他們墳上都長草了。”

“讓你別說,你還說!”洛旖開始對郭子蕭拳腳相加,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在屋頂追逐打鬧,本來傷感的氣氛減輕了很多,看著他們打鬧,汪筱惠和郎浩會心的笑著。

一直坐到天邊發白,朝陽從山的那邊爬了出來,洛旖突然大叫:“你們看!那裏有彩虹。”順著洛旖指的方向他們看過去,隻見一個村民在用水管給地裏的菜燒水,水柱有一個橋形的弧度,彩虹就在水柱之上。

“好美。”汪筱惠忍不住感歎。

洛旖在酒精的作用下也看得如癡如醉,扶著欄杆望下眺望。“是啊,好美。”

“時候不早了,我們下去吃早飯,然後跟大爺他們話別吧。”郭子蕭撿起地上的陶罐,當寶貝似的抱著,每年老頭子都要用這幾個罐子釀小米酒。

陳大口的父母好像自己的親人一般,依依不舍的道別後,幾個人拖著行禮,再次出了陳大口家的門。走幾步總是忍不住回頭望一眼,村頭兩個老人一直在揮手,洛旖多想公車可以來得慢一點,讓她可以多看一會兒。月亮村的女人們還是戴著頭巾,那會是月亮村一道明亮的風景線吧,他們沒有把陰靈已經消滅的事情告訴老大爺他們。也許陰靈的存在會讓人不安,但也會提醒人善良,不要忘記月兒,不要忘記那段曆史。老兩口就這麽看著四個年青人離開,公車的影子越來越遠越來越小,老太婆歎了口氣:“哎,就這麽走了。”

“該來的來,該走的走,都活這麽大把年紀了,連這個都不知道嗎?”老頭子抽著水煙,蹲下摸了摸狼狗的頭,自言自語:“他們走咯,回去他們的地方了,但是你不能忘恩負義啊,要記住他們的味道,下次他們再來不許對著他們亂吼。”老太婆笑了,老頭子就是這麽一個人,明明很關心在乎,卻要裝作無所謂,其實心裏的東西根本藏不住。從兒子進城打工以後,他們很孤單,所以才辦了這個農家樂,希望多來點兒人,家裏也可以熱鬧熱鬧,在郎浩他們走後,院子裏陡然冷清了很多。

第二天收拾二樓的客房時,老太婆在郎浩房間的枕頭下發現了一萬塊錢,忙叫老伴兒:“老頭子!你看這是啥?”在收拾另一間房的老頭子跑了出來,後裏拿著一疊錢,一拍大腿:“老婆子,你說這些孩子,他們陪我們兩天我們已經很高興了,還給我們那麽多錢。”再看另外兩間房,都是同樣的情況,多多少少放了些錢。坐在飛機上的四個人心裏都有著自己的秘密,沒有告訴對方,那是他們對陳大口父母的一點兒心意。洛旖還留了張紙條兒,上麵寫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手裏拿著已經關機的手機,希望有一天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會響起,雖然她還不知道老兩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