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嬸,下麵匡記者還等著呢,我就不陪你們多聊了,等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說吧。”馬小樂擺擺手便離開了。竇萌妮和柳淑英也沒在那事上多說什麽,還有很多事要嘮呢,女人嘛,總歸有種天性,喜歡說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馬小樂徑直出了公司,和匡世彥往華頓賓館趕去,已經快十一點半了,時間剛好。

趙景民正等著,作為東道主,沒有不先到的道理。

“趙局長你好!”馬小樂推門進去後便開始介紹,指指匡世彥道,“這位就事經濟研究報的匡大記者。”

“你好你好,幸會!”趙景民很熱情而又謙恭地伸出手,匡世彥也伸過手去,握了握,“客氣了,趙局長!”

“來來來,坐!”趙景民對馬小樂道,“今天我一個人都沒找,就咱們三人,說話也痛快些,都是自己人嘛。”

“趙局長你說得是,要不人多了盡是虛套。”馬小樂道,“匡大記者也是個實在人,我跟他可不是一次接觸了。”

“所以嘛,就咱們三人好!”趙景民說著,把桌上的一瓶茅台開了,“你看,咱們連服務員都不要,就自個整自個的。”

“趙局,中午不是禁酒麽,得悠著點。”馬小樂笑嗬嗬地說。

“禁酒嘛,要看你怎麽理解了。”趙景民仰頭一笑,“我的理解是,禁止飲酒後工作,否則會出亂子。那既然這樣,我飲酒後不上班不就可以了嘛!”

馬小樂扭頭看看匡世彥,也跟著大笑起來。

趙景民說到做到,立刻掏出手機關了,“從現在起不接電話,沒有人能找到我。”

“趙局說得對。”馬小樂點點頭,對匡世彥道:“咱們市現在抓得嚴,市紀委沒事下午就帶著測酒精的儀器和攝像機到各單位轉悠,隨機點名,打電話要隨叫隨到,現場吹起測試酒精含量,就跟交警上路查酒駕一樣。”

“喲,那看來是動真格的了。”匡世彥道,“趙局長,我看要不今天咱們以茶代酒吧。”

“那怎麽能行!”趙景民很堅決地搖搖頭,“別人來了,我可以以茶代酒,但你來了不可以,看我手機都關了,啥事沒有,就是喝酒,圖個痛快!”

坐到桌上,當然不是喝酒圖痛快的。幾杯酒後,馬小樂就切入了正題,提出趙景民的兒子趙鵬想到經濟研究報實習,匡世彥滿口答應,說這事好辦,沒有什麽難度。

“匡記者真是爽快!”趙景民趕緊端起酒杯,“那我就先感謝了,到時孩子過去實習,到時不免要有麻煩你的地方,還請多多照顧!”

“我跟馬局長是朋友,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那是自然的。”匡世彥道,“趙局長,你就不用跟我客氣了。”

“嗬嗬,那好那好!”趙景民笑道,“不過表達下謝意那也是應該的。”

“趙局長說得沒錯,來我陪著你們,一起幹掉!”馬小樂端起酒杯,對匡世彥道,“好事成雙,一起幹兩杯!”

兩杯酒下肚,馬小樂很快切入正題,他可不想浪費時間,更不想讓趙景民悶急。

酒杯落桌,一口茶的功夫,馬小樂朝趙景民深望了一眼,咳嗽了一聲,對匡世彥說道,“有沒有可能留用?”

“留用?”匡世彥好像很意外,愣了一下,“你是說趙鵬實習之後?”

“對。”馬小樂點了下頭,“是不是難度較大?”

“現在形勢不比以前,事情很難辦。”匡世彥道,“最近幾年,凡是進咱們報的,不隻是能力問題,也不隻是關係問題。”

“明白你的意思。”馬小樂點點頭,拿起筷子要夾菜,“就是又要有能力,還要有關係是不是?”

匡世彥也點點頭。

“那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就算是幫我還不成麽。”馬小樂停住要夾菜的筷子,滿腹心事,“你知道趙局長對我照顧的地方可多了,想找個感謝的機會不容易,現在他家趙鵬有這麽個意向,就想到你們經濟研究報,我一直尋思著這就是個會,所以這次你回來算是機緣了,這事無論如何我就賴著你了!”

匡世彥聽了嗬嗬一笑,“怪不得這麽著急地回縣裏把我帶來,不過我可醜話說在前頭,憑你我的關係,這忙我是會幫的,但成與不成還難講,我不能說什麽保證的話。”

“盡心就行了!”馬小樂“啪”地一聲將筷子落下,麵露喜色,轉而對趙景民道,“趙局長,咱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盡心盡意就好。”

“是是是,匡記者你能這麽說就好。”趙景民笑道,“如果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就是,跟我不好意思就對馬局長講,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是,趙局長說得沒錯。”馬小樂接了話,對匡世彥道,“有些事不是你能所左右的,趙鵬工作落實的事肯定要打通一些環節,那個代價當然不能讓你來承擔,所以有些事你對我說好了,隻要用得著的地方,絕對不要含糊,反正一切都以落實工作為中心。”

“嗯,既然這麽說,那我也不說見外的話了。”匡世彥緩緩地道,“恐怕打通環節的代價,不會是個小數目。”

“幾個數?”馬小樂伸了伸脖子湊上前問。

“初步估計,大概要兩個數。”匡世彥說得嚴肅認真。

“成!”馬小樂決然地點點頭,“這個數可以接受,畢竟工作的事不是小事,值了。”馬小樂說到這裏,皺了皺眉頭,“不過我有點拿不準的是,萬一錢花出去了,事情辦不成,是不是會有點不痛快?”

“這事你難道不明白?”匡世彥看著馬小樂,“隻要錢能花出去,那就說明事情肯定能成,現在怕就怕捧著豬頭找不到廟門啊!現在咱們報的幾個領導,都有點怪,我把不準他們會不會把口袋撐開讓我投錢進去。”

“哦,明白了。”馬小樂點點頭,“反正這事我和趙局長都是隻有幹瞪眼的份,一切主意還都得你拿,具體咋個做法也都是你說了算。”

“全權委托!”趙景民嗬嗬一笑,再一次端起酒杯,“不管怎麽說,都得感謝匡記者,我知道這事很不容易,但估計也難不住你!”

匡世彥搖頭笑笑,“趙局長,你可別給我施加什麽壓力。”

“怎麽會呢。”趙景民歪頭對馬小樂笑了笑,“馬局長,你說是不是,我哪裏敢給匡記者什麽壓力。”

“那是,趙局長這人絕對是開明實誠。”馬小樂對匡世彥道,“等多接觸幾次你就明白了,現在趙局長所說的,無非都是些美好祝願,圖的就是趙鵬的事能大吉大利!”

“那當然是能理解的。”匡世彥趕緊跟話,“趙局長愛子心切,可以感受得到啊!”

“那行,這事就不多說了,反正你心裏有數就好。”馬小樂道,“不管咋說,我跟趙局長就默默地等好消息了。”

“盡量吧。”匡世彥道,“這事我會當成是自己的事來辦的。”

馬小樂一聽,自己擊掌表示感謝,也表示祝賀。

這場戲其實很簡單,但趙景民還真沒看出來。按理說,這事馬小樂事先肯定會和匡世彥透點的,不應該都留到酒桌上,而匡世彥和馬小樂表現則不是這個情況。好在趙景民的心思全在匡世彥的努力結果上了,並沒有多想其它,再加上馬小樂和匡世彥的演技還算可以,所以趙景民沒起什麽疑心。或者話說回來,就算是趙景民看出來馬小樂和匡世彥一唱一和在演戲,估計也會扮演一個忠實觀眾,不會去戳穿任何一點。因為趙景民不會不知道他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無非就是想讓兒子趙鵬留在經濟研究報,管你馬小樂和匡世彥搞什麽花樣,裝糊塗就是,反正都是相互利用的事。

酒喝得並不多,七八分酒意的樣子。趙景民說因為還要去消遣消遣,不能喝迷糊了。

“趙局長,打算去哪兒?”馬小樂笑問,“安全是第一位的啊,可別整出啥意外來,到時可就難講清楚嘍。”

“放心!”趙景民不屑地一笑,“我安排的事,哪裏會有意外?咱們也不到別的地去,就在這裏,唱歌泡澡捏腳捶背,全都有!”

馬小樂對趙景民這話完全相信,本來華頓賓館是市政府指定所用,安全係數那肯定是絕對百分百的。“趙局長,你說的是,我們可沒有理由不相信你!”

“就是嘛。”趙景民笑道,“這麽說吧,在這裏想搞那些個項目,沒有一定火候是搞不到的,但隻要能搞到,那絕對是真空安全!”

“那就這麽定了,呆會一起放鬆放鬆。”馬小樂笑著點點頭。

匡世彥沒讚同,但也沒說反對,畢竟和趙景民是第一次接觸,悠著點好。

離開酒桌,先去泡澡。趙景民說把全身血液循環了,然後再去捏捏腳,接下來就是自由活動,項目自選。

橢圓形的大衝泡池裏,躺位上腰部和腳底的吹氣孔噴出強勁的氣浪,衝得池裏的水浪花翻滾。

“馬局長,事情幫到這個地步,我心裏有數,以後有什麽能說得上話的盡管開口,我找趙景民還不會打你的麵子。”趙景民的頭靠在池邊上,頭底下墊著毛巾,很舒服地閉著眼,“趙鵬工作的事,可就真的托付給你了。”

馬小樂躺在旁邊,眼睛睜都沒睜,咧嘴一笑,同樣小聲道:“趙局長你就放心吧,我辦事不用你惦記。至於你說有事找你幫忙的問題,其實也沒啥,無非就是我公司以後用點地,開發點房產而已。”

“那這還不是分內的事嘛。”趙景民笑道,“不說別的,就這次東區那邊的土地,給你的價格是不是有點血液倒流的感覺?”

“趙局長你說得還真是,有點眩暈!”馬小樂嘿嘿一笑,“關鍵是還多圈了那麽多,如果要不出意外,那可真是激動得噴血了!”

“一切都在自己的努力,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可能的事。”趙景民笑道,“隻要你敢想,而且能想得到!”

“趙局,你這話我聽明白了。”馬小樂笑道,“趙鵬到經濟研究報工作的事,不也一樣麽,隻要能想到,就沒有啥不可能。”

“嗬嗬,行,你明白就好。”趙景民得意地點點頭,不管馬小樂有沒有看他,“人活到一定歲數,想得就多了,不過不是為自己,都為了子女啊。”

“好人!趙局長你是好人!”馬小樂也點了點頭,“能為子女著想的人,就不是壞人,這樣的人值得深交!”說到這裏,馬小樂歪過腦袋,睜開眼看看趙景民,“這話沒別的意思,就是特佩服你。”

“嗬嗬,酒喝多了,搞不明白你什麽意思。”趙景民抬手打了下水,一個波紋蕩到脖子底下。

馬小樂笑了笑,眼睛一轉,說道:“趙局長,光大房地產公司跟你有沒有聯係?”

“光大?”趙景民眉毛一抖,“你說呢?”

“這我咋說,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馬小樂笑道,“不過稍微推斷一下,不可能沒有聯係。”

“此話怎講?”

“光大公司在咱市裏這麽大勢力,到處開發房產,能不和你趙局長打好關係?”馬小樂笑道,“你要說沒有關係,我就把這池子裏的水喝光!”

“嗬,你可夠肯定的。”趙景民笑道,“關係當然是有的,光大公司不止和我國土局,估計和市裏各大局都有一定的聯係。”

“那還不是托了梁本國的福。”馬小樂道,“要不是梁本國從中搭話,光大公司的湯靜虹算個啥?我就不信她有那個能力,雖然她是女人,但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憑借自身條件來打通關的。”

“馬局長,你說這麽多我明白是個什麽意思。”趙景民笑道,“你和方市長是一道的,跟梁本國涇渭分明,所以嘛,跟湯靜虹的光大公司也是有截然不同的立場。但是話說白了,幫助你的駿樂公司,我自然是會盡心,可是要想對光大公司做什麽手腳,我恐怕還做不到啊。”

馬小樂聽得眉頭一皺,忍不住問道:“趙局長,你說的是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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