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梁本國已經撇清了一切?宋光明實在不願意相信,但從他的態度來判斷,似乎是個事實。

宋光明沒有多說,掛了電話,目前還不能和梁本國說得那麽直露,就像左家良對他一樣。宋光明覺得,那一點必要都沒有,人都會權衡利弊,梁本國那麽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看來再怎麽說,也不會改變他的決定。”宋光明歎息著,很頹廢,躺倒在座椅裏自語著,“即便出了事,咬他一口又怎麽著,再說,能不能咬得準也難說,還不如閉上嘴,還能落得他一個感激,或許對我的子女應該有些益處吧。”

宋光明決定,還是把精力花在左家良身上。

利用工作上的便利,宋光明約見了左家良,名義上要他匯報紅旗化工廠的事情,實際上,是為了做通他的思想。

“家良,今天我是敞開心膛子跟你談的。”宋光明道,“梁本國那邊我去過電話,指望不上了,我保你那是沒得說,會盡我所能,但如果實在保不了,希望你能理解透!”

左家良半眯著眼,好半天才點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麽說了,我還能怎麽樣?”

“那就好!”宋光明一聽,喜出望外,沒想到左家良這麽痛快,“家良,你想想,我跟你之間隻有友情,並無半點瓜葛,假如你出了事,把我推到一邊,安全了,你說我能不好好記你的恩?!這麽說吧,還是做個假設,如果你有事情,你的家人,老婆、孩子,我肯定會全力包他們應得盡得,尤其是你的子女,可以說,絕對讓他們一帆風順!”

“子女可以,但鄧葉香就別想了!”提到這茬,左家良直咬牙根,“她鄧葉香是該死的人,我不想讓她安坦地過日子!”

宋光明突然想起,左家良和他說過鄧葉香偷漢子的事。“唉,這事也真是。”宋光明感歎著,“千不該萬不該的事啊,她怎麽就做了。”說道這裏,宋光明突然神情大變,“家良,我突然想起件事來!”

“啥事?”左家良愣了下。

“你說馬小樂那麽陰,會不會也對我老婆下手了呢?”宋光明一臉擔憂,“備不住我也遭他的陰手了,隻不過我根本就沒把那事放心上,唉,我回去得仔細觀察觀察。”

宋光明這麽說,無非是想和左家良拉近距離,同病相憐,或許這更能讓左家良寬慰些。

這招果然管用,左家良一聽,立刻拍著桌子抱怨起來,“誰說不是?哪裏會想到?!要不是司機跟我提個醒,也許到現在我還蒙在鼓裏呢!”

“唉,不管怎麽說,這輩子我跟馬小樂是死頂到底了!”宋光明知道左家良恨死了馬小樂,這麽說能迎合他心意。

“死頂到底!”左家良道,“這麽說吧,辦倒馬小樂是我最想做的事,假如我要有啥意外,你還得把馬小樂這事給辦齊了,要不我心裏可就不痛快了!”

“行,沒問題!”宋光明道,“這事也包在我身上!”

“唉,先別那麽說。”左家良突然嘿嘿一笑,“一切都沒定音,難道我一定出事?現在我把劉三推得遠遠的,想把我咬下去,也沒那麽容易!”

左家良說得對,的確是沒那麽容易。雖然劉三醒後被告知了一切,氣得破口大罵左家良,說他畜生不如,心黑手黑,怪不得安排見麵搞得那麽神秘,還深更半夜,原來就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給滅了!劉三知無不言,把能說的事情都交待了,但就像左家良說的那樣,都不是太直接,也缺少有力的證據,要想取證,不是那麽容易。

這下,宋光明和左家良該慶功了。

“我說嘛,都還沒有個定音。”左家良大咧咧地躺在宋光明辦公室的大沙發上,經過這麽一次變故,左家良有了個新收獲,就是對宋光明的態度,不用再像以前那麽拘謹了,現在可以完全放開。而這一切,宋光明也有默許,雖然他並不高興,但也無可奈何。

“就是,往後呐,盡管享福吧。”宋光明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

“哈哈……”左家良大笑起來,“希望如此呐,眼前要用心的就是我那死老婆子了,還有馬小樂,這兩個人怎麽能放過?”

宋光明聽了,幹笑了兩聲。

“我聽說,你好像準備和馬小樂修好?”左家良突然問起這事。宋光明本想回避這事的,但左家良提起,不得不積極應對,“是啊,跟你不說假話,前段時間我是想向他暗示過,不過也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和他修好,我隻是不想和他鬥了,因為我的主要精力應該放在周生強身上,說到底,應該是周生強的位子上。”

“哦,可以理解你那麽做。”左家良道,“畢竟縣委書記這位子,比縣長可重多了。”

“但是現在不了。”宋光明道,“你和馬小樂有這麽大仇恨,難道我會袖手旁觀?之前那麽做,是沒想到他會對你做那麽陰的事。”

“嗯,我跟他勢不兩立,誰跟他朋友,那就是我的敵人,死敵!”左家良惡狠狠地說。

“那是當然。”宋光明點頭一笑,問起了另外件事,“家良,是怎麽聽說我要和馬小樂修好的?”

“吉遠華說的,他特意去廠裏找的我。”左家良道。

“哦。”宋光明眉頭一皺,繼而全明白了,原來都是吉遠華的主意,“沒想到,實在是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別提那小子了,他的帳也跑不了,等我消停消停也還得跟他沒完!”左家良道,“前麵沒跟你提他的事,是為了少一事,現在好了,是應該說說他了。反正這次我感覺是被他給利用了,窩火呐,一個不留神,竟被那小子給耍了,不在他身上出口惡氣怎麽行!”

“唉,家良老弟,算了。”宋光明擺擺手,“吉遠華那麽做,是可以理解的,他對馬小樂的嫉恨,一點也不比你輕,所以嘛,可能他聽說了我要和馬小樂和平共處,就猴急了,便找到你瞎搗鼓。”

“可是他怎麽能利用我?”左家良道,“被人利用,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也不要上綱上線了,他畢竟還算年輕,沒啥世故經驗。”宋光明道,“說到底,你跟他還是對付馬小樂的統一戰線聯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