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遠華的一石二鳥計劃,就是通過左家良來打擊馬小樂和宋光明。
“左廠長!”吉遠華很神秘地走進了左家良的辦公室,笑嘻嘻地打著招呼。
“喲,吉縣長!”左家良抬頭一看,忙站起來迎接,“今個咋有空過來?剛好我這弄了兩瓶上等洋酒,中午就別別走了!”
“不喝不喝,你知道我不好那口。”吉遠華擺擺手,“左廠長,有些事不得不說說,有些離譜呐!”
“哦,啥事?”左家良見吉遠華表情沉重,也嚴肅起來,“來,坐下來講。”
吉遠華坐進沙發,點了支煙歎了口氣,“左廠長,我知道你跟宋縣長要好,可是有些事情我還是得講呐,你知道麽,宋縣長要和馬小樂修好呢!”
“和他?!”左家良一下拉起了眉毛。這種表情是吉遠華希望看到了,他已經琢磨過了,左家良和馬小樂也是根本合不來的,因為馬小樂折磨他不少。
“是啊。”吉遠華搖了搖頭,“我聽了這消息,很震驚!”
左家良陰著個臉,“馬小樂,我恨不得殺了他喂狗!”
“哦?!”這下輪到吉遠華吃驚了,他知道左家良和馬小樂有過節,但沒想到左家良會這麽恨他,“左廠長,咋了,這麽恨他?是不是他舉報廠裏的事,導致你沒有到農林局當局長?”
左家良歪著鼻子看了吉遠華一眼,沒說什麽。他當然不能說,家醜。這醜事金柱也跟馬小樂提過,說左家良的司機看到了他和鄧葉香在一起的。就是這事,讓左家良把馬小樂都恨死了,因為他那司機認識金柱,上次去化工廠彈左家良的蛋時照過麵。左家良是啥人,聽司機說後暗中一觀察,發現鄧葉香愛打扮了、精神旺了、喜歡外出了,再稍微留意下,就啥事都明白了,知道他老婆和金柱勾搭上了。左家良想得很多,覺得事情蹊蹺,當初馬小樂和金柱在他辦公室對他下手的時候,都是馬小樂的指使的,金柱跟傻子一樣,就他那樣的,不能勾搭上他老婆,肯定是馬小樂在背後出謀劃策。所以,左家良對馬小樂的怨恨達到了極點,可是恨歸恨,不能張揚,丟人呐。
“是啊。”左家良猛歎口氣,“我廠裏的事被他暗地裏舉報了,害我當不了局長!”
“一時的,一時的,以後還有機會!”吉遠華道,“左廠長,這次不行下次嘛,但關鍵是現在要把馬小樂給打倒!”
“那小子,可不是容易對付的。”左家良道,“我算計過了,他也算是黑白通吃的了,上次劉三搞嶽進鳴的事他也能擺平。”
“他就靠了個甄有為。”吉遠華道,“別的還有啥?”
“一個甄有為還不夠?”左家良皺起了眉頭,“吉縣長,市刑警支隊隊長,不是一般人物,那多少大要案都經手?隨便鬆一鬆,那關係不知道能拉多少!”
“可咱們不能認輸呐。”吉遠華垂了腦袋歎道,“現在馬小樂要到衛生局當局長了。”
“那李局長呢?”左家良問。
“提前二線。”吉遠華道,“現在馬小樂有周生強支持,牛得不行。”
“周生強支持算屁。”左家良道,“他還多長時間蹦頭?吉縣長,這事你得看清楚,周生強支持馬小樂,無非是想壓製下宋縣長。”
“不過周生強好像也挺欣賞馬小樂。”
“欣賞沒有用!”左家良道,“牽製鬥爭才是重要的,這點不用懷疑。不過那些就不管了,現在關鍵是怎麽辦,他馬小樂當衛生局局長,不能讓他愜意了!”
“左廠長,我倒有法子,保準讓馬小樂到衛生局後如坐針氈!”吉遠華一副神秘的笑,讓左家良和好奇。
“哦,不妨說來聽聽?”
“其實也沒啥,不過可能要你幫忙。”吉遠華道,“劉三不是和你很好麽,你說說,讓他去暗中鬧事,鬧大事!”
“讓劉三去鬧事沒問題,關鍵是怎麽鬧。”左家良道,“吉縣長你說說吧,我知道你的主意肯定不是明目張膽地去打打殺殺。”
“那是當然,咱們不做蠢事。”吉遠華嗬嗬一笑,“左廠長,咱們抓住醫患關係緊張這點,從這裏做文章,把事情搞大,他馬小樂作為衛生局局長,能安穩麽?”
左家良聽吉遠華這麽一說,恍然大悟,“哈哈,領導負責製,要是這樣的話,他馬小樂肯定是擦不幹淨屁股的!”
就這樣,在馬小樂還沒上台時,吉遠華和左家良已經安排好了計劃,這注定馬小樂的衛生局長幹得肯定不省心。
馬小樂還沒想到這些,周生強跟他說過,到衛生局就是個過渡,去掉他後麵的括弧正科,等機會合適在往別的局調動,而且也告訴他,方市長表過態,也可以到市裏去。馬小樂聽後自然是高興,尤其是對方市長的表態,但周生強告訴他,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在榆寧縣混,可不比到市裏差。
這一點馬小樂清楚,在市裏想幹出點成績,那可不是一般的難,涉及的關係更複雜,而且也不可能像在縣裏那樣吃得開。不過想到在縣裏有宋光明他們對抗,也還有些想法,畢竟到市裏還有譚曉娟、甄有為,實在不行還可以找鄒筠霞,範棗妮是不用說的,隨時隨地都可以。
不過,邵佳媛的一席話,讓馬小樂打消了去市裏的念頭。邵佳媛把宋光明的意思傳達了,而且為了突出效應,還放大了幾倍,說宋光明愛惜他這個人才,希望以後和睦相處,不要為了一些小事而勞神費腦,不管對誰的大局都無益,一切要向前看,不能被腳下的小石頭絆了腳。
邵佳媛的這番話,馬小樂簡直是太意外了,頓時渾身輕鬆,畢竟宋光明是縣長,正處,而他呢,隻是個小正科,目前還帶著括弧。但是,馬小樂沒表現出來太高興,因為邵佳媛會向宋光明匯報他喜出望外。喜怒不形於色,這才是雄才大略的人所為。馬小樂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但好話得說,“邵部長,這話我有些意外,沒想到宋縣長也是大度之人。”
“要是早有這一出,那不少了很多誤會!”邵佳媛幾乎要拍手稱快了。
“不過邵部長,有一點也很難辦呐,就是吉遠華,他跟我是死對頭。”馬小樂道,“宋縣長這麽做,恐怕吉遠華個綠龜殼要黑臉了。”
“那不管。”邵佳媛道,“吉遠華本來也沒啥能耐,隻不過是省審計廳的那點關係而已,現在來看是可用可不用的,你以為宋縣長拿他當寶?”
邵佳媛這話一出口,馬小樂心裏歎了一下,這不明顯是卸磨殺驢麽,他宋光明果真不是個東西。不過那也不要緊,人就是相互利用的動物,關鍵是看最後手裏還有沒有一張牌而已。
“宋縣長還說,有才氣,還得站好隊伍。”邵佳媛這話本想一帶而過,但這對馬小樂來說是很重要的話,當然不能就這麽順風過耳。當下,馬小樂就尋思開了,這宋光明不隻是要跟他握手言和,還要拉他入隊伍,這怎麽能行,這不是隨風倒麽?官場上最忌諱的就是這一點,最後的下場隻能是被充分利用而自己一無所得。還有,馬小樂覺得從情感上說不過去,雖然嶽進鳴提攜他夾有私心雜念,但畢竟花了不少心思,不能說離開就離開。還有周生強,更是不能大意,他和宋光明是隱性的對立,單憑這一點,就不能和宋光明走到一起,頂多井水不犯河水。
“這隊伍我還沒看清呢。”馬小樂緩緩地說道,“邵部長,我真是怕了這官場上的事,你說宋縣長這麽一轉變,我還真是不適應,誰知道是真是假,搞不好是個離間計,把我弄得裏外不是人,我找誰訴苦去?”
馬小樂的話讓邵佳媛也沉思起來,“也有道理,宋縣長隻是這麽說,還真不知道是真是假。”邵佳媛頓了下,繼續說道:“馬局長,我看這樣,你先穩住,等事情有些苗頭了再說,我也不想因為而讓你鑽了宋縣長的套。”
“嗯,我覺得也是穩穩好。”馬小樂道,“邵部長,如果宋縣長問起你有沒有跟我溝通過,你就說還沒找到機會,這樣也不會讓他懷疑什麽。”
“好,那就這麽說定吧。”邵佳媛道,“本來以為挺簡單的事,被你這麽一說還複雜了。”
事情本來就是這麽複雜,馬小樂已經形成了慣性思維,凡事都要想三遍,前因現狀和後果,都得想透了。
不過現在馬小樂沒有太多時間去想宋光明的事,擺在眼前的是即將到任衛生局局長,雖然是過渡,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可年輕人好麵子,馬小樂還是想弄出點動靜來,也不枉做過衛生局長一職。
但是馬小樂深感這次並非那麽容易,要想搞動靜就得抓要害之處,而對於衛生係統來說,要害就是醫院,而醫院另外一頭就是普通老百姓,典型的問題就是看病難、看病貴。
不過這個問題的解決,絕不是一個縣的小氣候所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