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不好意思,都是你勞動所得。”鄒筠霞對馬小樂笑道,“很多時候人會高估自己的貢獻,但也有時候會完全忽視。”
“鄒大姐,那你說我從你那得輛車,還心安理得?”
“就該這麽想!”
鄒筠霞說到這裏,話題一轉,問中午會有什麽農家土菜。馬小樂明白,鄒筠霞不想說得太明白,是想留點餘地,關鍵時刻沒準還能周旋一下。不過馬小樂對這些並不在乎,他鄒筠霞能周旋些啥?無所謂。
“啥土菜?”馬小樂打著方向盤,拐上大路,“這個還真說不準,素得無非就是那幾樣,就是不知道能碰到啥野味,要是運氣好,有農民捉的野雞、老鱉、鱔魚啥的,口味都很不錯,新鮮著呢,而且做得方法都是家常菜方式,原汁原味,在城裏是很難吃到的。”
馬小樂邊介紹邊咽口水,惹得鄒筠霞嗬嗬直笑。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快,沒多會就到了鄉政府,莊重信一行正首期待。
“哎呀馬局長,你看你,把鄒董事長帶哪兒去了。”莊重信嗬嗬一笑,“走吧,趕緊吃飯去!”
左擁右簇,一幫人來到了如意飯店。廚房裏的菜都還沒下鍋,等著鄒筠霞來“視察”呢。鄒筠霞和馬小樂一番暢談後,早已把這事給忘了,經莊重信一提醒才又想了起來。不過轉念一想覺得如此做法有點苛刻,似乎對鄉裏有些不敬,便道:“莊書記這麽認真,嗬嗬,這農家土菜你們做得最地道,隻管放開做了。”
馬小樂一聽鄒筠霞的話,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忙對莊重信說是他傳話有誤,鄒筠霞很隨和,沒那麽嚴格的講究。
落座,兩桌。
莊重信和馬小樂、徐紅旗幾個人陪鄒筠霞他們一行坐一桌,鄉裏幫忙的其他人坐一桌。
菜肴還是相當豐富的,馬小樂說的那幾樣都有,不但有野雞,還有野鴨,煲了一個湯,味道不是一般的鮮美。蔬菜更不用說了,鮮靈靈的韭菜茄子,滑嫩爽口的山藥,還有脆生生的藕片,吃得鄒筠霞連連點頭,說到時搞起休閑度假遊項目後,再把農家土菜也拉上項目。
“真是要搞?”莊重信看著馬小樂,眼光透出殷切的期望。
“莊書記,鄒董高瞻遠矚,搞得都是大手筆,她看好小南莊村村東的河了,要把它開發起來,搞旅遊河!”馬小樂言語間多是興奮,“到時和藥材種植基地形成呼應,拉長休閑度假遊的鏈條,這對咱沙墩鄉來說,可是個難得的機遇啊,很有可能就成為榆寧乃至通港第一村呐!”
莊重信顯然是被馬小樂的描述給感染了,再加上點酒精的作用,站起身來要代表沙墩鄉父老鄉親敬以鄒筠霞為首的金奧通公司一行,並表示,沙墩鄉將最大可能地提供各種便利,協助公司搞好一切發展。
“不是協助,是合作!”鄒筠霞一般不會拒絕這種敬酒的要求,不過她提議應該把馬小樂給帶上,因為他起的作用很大,算是個功臣。莊重信當然樂意,他巴不得馬小樂多喝點。馬小樂知道鄒筠霞的提議是不能彈開的,索性主動地站起來加入。
鄒筠霞多少也屬於性情中人,酒桌上難免會豪爽,酒桌上一豪爽那就沒法說了。就拿這場酒來說,一直喝到下午四點多才結束。
暈了,是輕的,走路不穩才算一般,更有幾個“現場直播”後,被架到招待所休息去了。要說鄒筠霞啥場麵沒見過,怎麽在小小的沙墩鄉就有點“失態”?那是因為鄒筠霞很多時候不是一個拘於小節的人,而且今天心情又特好。
“小馬!”鄒筠霞也不喊局長了,“就我說那旅遊河的項目,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百分之九十是會成功,現在要做的就是看看相關政策,那條河屬於哪裏管。”
“在我們沙墩鄉,當然是我們鄉裏管!”莊重信道,“需要啥政策,我給!”
“莊書記,這事我得回去看看。”馬小樂對莊重信道,“那條河沒準縣水利局會插手,要按道理說,那河的管理權限應該在水利局,搞項目必須拿到水利局批文。”
“水利局也沒問題。”莊重信語氣肯定,“水利局局長跟我是老同學,這事跟他商量還成問題麽!”
一切皆大歡喜,鄒筠霞放得很開,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莊重信一看咋辦,不能沒有節目,邊讓徐紅旗趕緊安排,去北麵水庫裏釣魚。其實這時候玩啥都行,隻要有個事做。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水庫。馬小樂來到這裏,陡然想起了莊重信的外甥女林佳萍,那個大女人還是頗具點味道的。就在這水庫邊上,他倆曾約定過,來這裏,洗洗弄弄,弄弄洗洗,幹淨方便快樂無限,可惜的是,實踐的次數實在太少。馬小樂望著水邊那塊光滑的大石頭,當初被他視為“石床”的,麵貌依舊,但現在人卻遠隔一方了,林佳萍靠了老頭子去了省商業局,到現在一直沒啥消息。“也好,就這麽的吧,一了百了,倒也省去不少麻煩事。”馬小樂不知不覺自語起來。
“老弟說啥呢。”莊重信瞅了個空子走過來,“我瞧見情形不對,那鄒筠霞對你好像特有那麽點意思。”莊重信說完,眯著眼笑了,酒精的作用讓他的臉看起來像醬紅色的豬肝。
“啥話!”馬小樂扭過頭,不想看莊重信的臉,“她是啥歲數的人了,再說人家是啥級別的,對我有意思,想幹啥?”
“想幹你!”莊重信脅肩一笑,說完這話扭頭走了,大聲說道,“今天得調條大魚!”
馬小樂看著莊重信的蹣跚離去的背影,嘿嘿直笑,這家夥今天看來真是喝多了,和平日裏不太一樣。不太一樣的不隻是莊重信一人,來的人除了司機,都不不正常了。
馬小樂沒那個心思釣魚,來這裏無非是陪鄒筠霞而已,讓她盡興就成。莊重信剛才的那番話,馬小樂怎麽會不知道?上次在市區銀龍國際酒店,鄒筠霞落荒而逃讓馬小樂把不住頭腦,但現在馬小樂可以確定了,鄒筠霞還就是想那事。上午去看東河的時候,在院門口,馬小樂看似無意地拉她進門,就已經試探出來了。鄒筠霞的手,像是有吸力一樣靠著他的手,而且指尖觸動的韻律極其明顯。
怎麽辦?按馬小樂的本意,他寧願鄒筠霞沒有那個想法,因為他對鄒筠霞有種欽佩感,她慷慨幫助了魏小夢,她又那麽強勢地經營著金奧通藥業公司。
欽佩產生不可抗拒力,馬小樂承認他對鄒筠霞的要求沒有力氣說出“不”字。
事實證明如此。
晚上,鄒筠霞沒有回去,留在了沙墩鄉,繼續喝酒。之後,鄉招待所,小小的一個地方,熱鬧起來,像過年一樣,打撲克、搓麻將,直鬧騰到下半夜。
鄒筠霞喜歡打麻將,馬小樂、莊重信還有霍愛枝陪著。牌桌上,鄒筠霞就發出了強烈的信號,眼神就不說了,桌下麵的腳幾乎就黏在馬小樂的腳脖子上。
入夜,三更時分,鄒筠霞的房間裏傳出極為興致的一聲長嚎。
“我要把基地的三分之一股份給你,無償的,無償的……”鄒筠霞囈語著,抱著馬小樂的肩膀不斷搖晃……
次日早上,豔陽大照。
“好兆頭啊!”鄒筠霞滿麵紅光地走到大院中間,莊重信剛好過來,請他們去如意飯店用早餐。
“鄒董,你帶來了一片祥光呐!”莊重信哈哈大笑,“今個一大早我起來算了一筆賬,單說藥材種植基地,明天投產就能初見成效,大概是我鄉裏七八成的收入了!”
“這隻是剛開始,等過兩年成熟了,你再看效益如何吧。”
“那都是托鄒董的福了。”莊重信笑道,“走吧,現在去吃個早飯。其他人都吃過了,就還有你和馬局長。”
“哦,馬局長也還沒起呐。”鄒筠霞稍稍有點異樣,但隨即用大笑來遮掩,“哈哈,估計跟我一樣,昨天喝得太多了,睡覺特別沉。”
“鄒董,我說句公道話。”莊重信半開玩笑地說,“我幹保證,你絕對比馬局長喝的多!”
“這麽絕對?”
“嗯。”莊重信笑道,“因為你是貴客,馬局長怎麽說也是咱沙墩鄉人,他肯定得讓你滿意呐!你說,你能喝不多?你要是喝不多,那就是馬局長的不對了。”
“啥喝多喝不多的。”馬小樂不知啥時冒了出來,還揉著眼睛呢,“莊書記,昨天中午喝得不少,晚上又被你灌了那麽多,到現在頭還暈呢。”
“就是,莊書記也太熱情了。”鄒筠霞跟著說了一句。
“嗬,鄒董,我可沒灌你,你晚上喝多肯定是馬局長灌你的,不過怎麽灌的,灌的是啥‘酒’我可沒看到。”莊重信邊說邊對馬小樂擠了下眼。
馬小樂明白,心想莊重信太小看鄒筠霞了,不要以為她不懂。“莊書記,不說了,趕緊吃早飯去。”馬小樂對莊重信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