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馬小樂道,“這還用說麽,隻要是通港人,誰不知道晴恒康藥業?”
“正要跟你說這事呢。”鄒荺霞好像深沉起來,“我們公司的發展,定位也不隻是在咱市裏,目光應該更寬遠些,畢竟市裏可膨脹的空間是遠遠不夠的,我還想把公司做得更大!”
“厲害,果然厲害!”馬小樂點頭笑道,“鄒董,誰說女子不如男,你就竄到她跟前猛摑!”
“馬局長你就別誇我了!”鄒荺霞翹著嘴角笑道,“我現在也隻是說說而已,具體實施起來,還不知道有多難呢。”
“事在人為,辦法總比困難多。”馬小樂道,“其實鄒董應該抓住一切可以宣傳企業的機會,因為每一次宣傳都能給企業帶來一定的資本積累,而且也可以為鄒董帶來一定的政治資本。”
鄒荺霞看看馬小樂,眨眨眼,說道:“馬局長,你說得太對了,之前我已經在省級、國家級媒體、刊物上做過多次宣傳,投了不少錢做廣告呢。”
“鄒董,這你就錯了。”馬小樂搖搖頭,“廣告是宣傳,但宣傳不一定全是做廣告。”
“哦,馬局長,我倒想聽聽你的高見!”
“宣傳就是擴大自己的知名度,但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其實也不是那麽簡單。”馬小樂道,“現在是不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時代,那麽企業都瘋狂地砸錢打廣告,這種宣傳一不留神就會給人造成叫賣的感覺,讓人覺得企業就是唯利是圖的商家,會產生抵觸心理。所以,策略非常重要,一般比較好的是從公益的角度出發,這容易讓人有認同感,當然還有更好的辦法,可以邀請省、國家級的媒體單位來采訪你、你的企業,這種宣傳是最有分量的,利用正常的新聞報道來實現宣傳的絕高價值!”
“還真是!”鄒荺霞聽後,笑了笑,“之前還一直小看馬局長了!”
“鄒董,其實吧,我心裏有數。”馬小樂嘿嘿一笑,“鄒董你平常接觸的都是頭頭腦腦的市領導,而我馬小樂一個小小的縣農林局副局長,能得到你這麽熱情關照,我心裏還沒個數?鄒董,往後我跟中宣部的朋友說說,有機會讓他安排個高層麵的媒體記者來采訪采訪!”
“馬局長說話還真是直爽。”鄒荺霞笑道,“你說我熱情關照你,分析的有道理,但也不全對。”
“哦,鄒董,別還有啥?”馬小樂嗬嗬一笑,“我還真就想不出。”
“想不出也不告訴你,等哪次機會合適再跟你講。”鄒荺霞道。
“嗬嗬,鄒董跟我賣關子,是不是想讓我常念叨你?”馬小樂笑道,“那也成,常念叨念叨鄒董,也沾沾你的財氣!”
鄒荺霞聽了,掩嘴一笑,“馬局長,跟你講話一點都不累。”
“那因為我是個老實人,都講真話實話,聽著能累麽!”馬小樂道,“鄒董,其實還有點要提醒你,要想把企業做大做強,宣傳其實是次要的,關鍵是要搞研發,拿出自己的高新藥品,那才是根基!”
“我們正在搞,已經引進了一批人才。”鄒荺霞點點頭,話題一轉,“馬局長,我想請你做我們企業的顧問,你看怎麽樣?”
馬小樂一聽,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就知道這麽點道理,哪能做顧問,鄒董你可不要嚇唬我!”
“嗬嗬……”鄒荺霞笑起來,“年輕人,挺謙虛嘛,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見,不過如果哪天你覺得可以做了,就告訴我,我高薪聘請!”
馬小樂抬手作揖,打趣道:“謝謝鄒董的垂青,小樂感激不盡!”
鄒荺霞嗬嗬笑著離開了。
馬曉一人呆在屋裏,自語道:“這鄒荺霞萬一哪天真要我找中宣部的‘朋友’,介紹國家級媒體來采訪,那可不太好辦。”
不過想想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些不可預見的事,沒有必要分那麽多心思,馬小樂便倒頭睡去。
早晨還沒醒,就聽到服務員敲門,說二樓有自助餐,免費的。
馬小樂也不客氣,起來快快洗漱了一下,到二樓吃了一肚子。出了賓館,馬小樂打電話感謝鄒荺霞的款待,說他去醫院看看魏小夢就回去。
到了醫院,馬小樂看到魏小夢精神很好,魏東光在照看她,竇成芹去賣菜了。“她幹爸,那個啥鄒董的,人可真好,今個一大早就派人送來了兩萬塊!”魏東光帶著感激的眼神看著馬小樂說道。
馬小樂聽魏東光這麽稱呼,渾身有點別扭,“魏東光,我說以後別這麽稱呼我,就喊我馬小樂吧。”
“馬叔叔,我爸爸讓我也喊你爸爸。”魏小夢半躺在床頭,微笑著。
“嗬嗬,小夢,你願意喊呐?”馬小樂走過去,摸摸魏小夢的頭。
“願意!”魏小夢抬頭看著馬小樂,眼神很純很真。馬小樂心頭一震,他太喜歡魏小夢的眼神了,像一股清泉。
“小夢,千萬要記得,以後到了學校,一定要好好學習!”馬小樂表情很嚴肅,魏小夢很認真地點點頭。
馬小樂真打算回去了,這幾天一直為魏小夢的事操勞,馬丙根的事對他刺激已經不能引起心緒大波瀾,不會有什麽大影響了。
臨走的時候,馬小樂打電話給範棗妮,說要回去忙事情。範棗妮說是該回去忙忙工作,要不副局長可就白瞎了。末了,範棗妮放低聲音,說等她有空就回縣裏去找他。馬小樂知道範棗妮是啥意思,說範大記者光臨寒舍,一定會給她全方位的體貼服侍。
範棗妮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馬小樂開車回縣裏,不過沒在縣城停留,直接回小南莊村,看沼氣建設的情況。
在徐紅旗的大力督促下,小南莊村的沼氣建設很條順,有條件、有需要的農戶,全都同意建沼氣,並且早早選好了場地。
“金柱,加把勁呐!”馬小樂看到金柱在一個沼氣池裏,賣力地揮動著洋鎬刨土,對他說道:“不加勁就不能按時完成任務,到時你這專業隊隊長的臉麵也不好看嘛!”
“嗬嗬。”金柱聽到馬小樂喊話,抬起滿是汗珠的臉,笑道:“馬大,你看我賣力不,都親自上馬了,指定是要加勁呢!”金柱指指旁邊的工人,“現在我們商定好了,要加個小夜班!”
“也別累著。”馬小樂道,“要你加把勁,不是要你拚命,把握好節奏就行,要知道,咱榆寧縣有多少池子要挖?”
“馬大,我有個建議。”金柱道,“咱們能不能弄點專業工具?憑咱們著鐵鍁洋鎬的,不出活呢。”
“那還用跟我說麽,那些事你看著辦就行。”馬小樂道,“以後大事跟我說說,小事就不用匯報了,自己拿個主意就成。”
“金隊長,馬局長這是放權給你呢!”陪馬小樂一起來的徐紅旗笑道。
金柱咧嘴了,還有點不好意思。
“還沒見他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呢。”徐紅旗小聲對馬小樂說。
馬小樂看看徐紅旗一臉虔誠的笑,知道他把進鄉政府上班的事看得比啥都重。“紅旗,明天我回去的時候,走鄉裏找莊書記,把你的事給解決解決。”
“誒喲,那可真是太好了!”徐紅旗激動得有點手腳發抖,“今晚我家去,就咱倆,喝兩盅,前天剛弄到一瓶好酒。”
“行啊紅旗,隔三差五的,還弄不少好東西嘛!”馬小樂拍拍徐紅旗的肩膀,“要不這麽吧,你把酒帶到我家去喝,我不到你家去,感覺不方便。”
徐紅旗一歪頭,“小樂,咋不方便了,就到我家去,沒事。”
“嗬嗬,既然你這麽堅決,也好,就到你家去!”馬小樂說完,先打了個電話給莊重信,說明天去鄉裏一趟,再談談同墩村沼氣建設推廣的事,順便還有個小事,希望能安排個人到鄉裏。
莊重信說沒問題,問馬小樂在哪兒。馬小樂說在小南莊村,督查沼氣建設呢,這事得當事情辦,鬆懈不得。莊重信哈哈一笑,說那還等啥明天呐,幹脆就晚上過去。
馬小樂想想也是,說那行,等會就過去。
“就是嘛,早該過來看看了。”莊重信道,“老弟,別人不想你,那杜小倩是想得不輕了。”
“杜小倩?”馬小樂沒想到莊重信會提這事。
“我聽霍愛枝說的。”莊重信道,“幸虧這幾年來我都沒動她,你終於還是把她給占了。”
“那次酒喝多了,一時興起就搞了。”馬小樂道,“霍愛枝對你怎麽說的?她說話可沒個準。”
“也不是每次都沒個準,這次就很準。”莊重信道,“她跟我說,杜小倩老是問她馬局長怎麽不下來檢查工作的,跟掉了魂似的。為了驗證此事,我還特地看了兩次,真是這麽回事!”
“誒喲,莊書記,你這說這事弄的可不是太好。”馬小樂道,“玩玩歸玩玩,不能影響工作和家庭生活呐,杜小倩這樣,早晚要出事,莊書記,你得多抽點時間,給她上上政治課。”
“那還用得著我麽。”莊重信笑道,“我讓霍愛枝去開導開導就行,男人嘛,有機會就吃一口,沒機會也別著急巴望著。”
“這麽說,霍愛枝這方麵做得很好嘍?”馬小樂笑道。
“那是!”莊重信道,“你瞧霍愛枝,人高馬大的,他男人喂不飽她。不過在我麵前,她得乖乖討饒,她說就喜歡我折騰她。即便是這樣,我有時忙起來,一個月都不搞她一下,也看不出她有啥變化。”
“霍愛枝多老道,杜小倩還嫩著呐。”馬小樂道,“莊書記,那你得讓霍愛枝多開導開導。”
“沒問題。”
“那好,先這樣,晚上我去鄉裏去再聊。”馬小樂掛了電話,扭頭問徐紅旗有幾瓶好酒,徐紅旗很為難地豎起一根指頭。
“哦。”馬小樂點點頭,“那就算了,一瓶帶過去拿不出手。”
徐紅旗一臉窘迫,搓了搓手,“要不下次吧,日後我托人給我多弄點,等年關的時候給莊書記送去。”
“不是這意思。”馬小樂道,“莊書記不缺酒,我的意思是,要是酒夠了,我把你帶過去,一起吃個飯,那不更好?”
“這……”徐紅旗摸摸腦袋,“我還是不去的好,到時說不好話,還添亂子。”
“那也行,我就一個人去了。”馬小樂道,“一個人去帶你那一瓶酒就夠了,我跟莊書記兩人喝。”
“好,我回去拿。”徐紅旗說完,撒丫子朝家裏跑去。
馬小樂又走到沼氣池邊,看著金柱和工人們都撅著屁股在挖土,的確是夠累的。“金柱,過些日子等工程款結了,每人多發點!”
“行,到時再說吧。”金柱用大鐵鍁不斷朝外扔著潮濕濕的碎土,“如果結算一次性到位多發點也可以,嗬嗬,誰不喜歡錢呐!”
“不過也別太高興,多不了多少,最近我花錢比較多,現在是個窮光蛋,一分都沒了。”馬小樂笑道,“要是沒有工資,我連汽油都加不起,幹脆你們都給我跟在後頭推車!”
“哈哈……”幹活的工人們聽到這裏,都停了下來大笑。
“哦,馬大,有個事得跟你說下。”金柱扔下鐵鍁,挪過來梯子,怕了出來。
“啥事?”馬小樂朝後走了幾步,遞了根煙給金柱。金柱立刻上了火,小聲道:“馬大,你知道你……馬丙根是怎麽知道你當局長的麽?”
“不知道啊,興許是他回來聽說的吧。”馬小樂還真是沒在意這事。
“不是那麽個事。”金柱道,“這幾天我在村裏,有聽說起過,是二魁家媳婦傳出來的。”
“她怎麽說?”
“她說是劉長喜告訴馬丙根的,他們都在廣東那邊打工呢。”金柱道,“本來馬丙根是不準備回來的,就是聽劉長喜說你當局長,而且還很有錢,所以才想回來弄點錢的。”
“又是劉長喜!”馬小樂氣得壓根發酸,不由得使勁咬起來,“他給我添了多少亂子?!”
“馬大,去吧!”金柱很鄭重地對馬小樂說道,“還忍什麽!”
“去哪兒?”
“去日劉長喜的女人姚曉燕!”金柱道,“怎麽說也得解解氣,要不就氣死人了!”
“你怎麽知道?”馬小樂皺著眉頭問。
“你,你一貫是這樣的嘛。”金柱說著,肩膀一縮,矮了些身形,“馬大,你可別生氣,我隨便說說。”金柱說完,轉身瞪著梯子又回到沼氣池裏幹活了。
馬小樂聽得發愣,他並不對金柱的話生氣,而是感到有些意外,在金柱眼裏,他就這麽個人?那在別人眼裏,不是更有些說不過去?
“我來了!”就在馬小樂沉思的時候,徐紅旗跑了過來,腋窩裏夾著瓶酒。
“噯,紅旗,我問你個事。”馬小樂把徐紅旗拉到一邊,把剛才和金柱的談話講了,問道:“紅旗,你說我就那麽個形象?”
“嘿嘿,怎麽說呢,是有那麽點兒。”徐紅旗憨憨的笑了,“但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好人,就是有時太那啥了,特別是近來,好像更……”
“哦,我知道了。”馬小樂點點頭,笑了笑,“紅旗,看來我是得改改。”說完接過酒,朝車裏一放,“紅旗,回來一趟,得回家去瞅瞅,要不也不像話呐。”
馬小樂開著車來到自家巷子口,拿著酒下來了,一進院門就喊,“爹,我回來了,馬上就走。”
馬長根不在家,胡愛英在曬衣被,前些日子返潮得厲害。馬小樂把酒放在桌子上,對胡愛英道,“媽,這酒是好酒,等爹回來讓他喝了。”
“行,回來就回來,還帶什麽酒啊。”胡愛英拍打完棉被,走到屋子裏倒水給馬小樂。
“不是我帶的酒,徐紅旗的,我說帶著到鄉裏找書記喝。”馬小樂道,“書記不缺酒,幹脆留家裏給爹喝。”
“你說你這孩子。”胡愛英搖搖頭,“要是徐紅旗知道了,多不好!”
“所以讓爹趕緊喝了嘛!”馬小樂道,“還有,你告訴爹,我往後會聽他的話,改改我近來這火爆的樣兒,別讓他擔心!”
“噯,好好!”胡愛英高興地說道,“我和你爹就盼著你這樣呢!”
馬小樂說要改改,不是假的,他覺得是是有那麽個必要,而且要改,就先從女人開始,不再亂搞了,亂搞容易亂性,亂了性子,不火爆才怪。
去鄉裏的路上,已經是半下午了,太陽還高著,曬得人難受。
路上沒什麽人,雖然路邊都是高大的楊樹,樹梢幾乎罩住了整個路麵,投下的蔭涼蓋滿了地麵。
再向兩邊望望,地裏的莊稼正旺著呢,高的、矮的、旱的、水的,都有。
這情景,馬小樂看得真親切,忍不住打起了口哨,剛打一會,想了金柱說劉長喜的事,心裏還有點不太爽,他劉長喜憑啥馬丙根多嘴?
唉,算了,剛說要改脾氣的,不氣了。馬小樂安慰著自己,這樣也好,也算是解決了個事情。
心緒剛穩下來,馬小樂看到前麵一個人騎著自行車來了,仔細一看,竟然是姚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