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樂很謙遜地把吳儀紅請到了他的辦公室,把事情講了。
吳儀紅有點猶豫,沒有立刻答應馬小樂,說得看看情況再說,莊重信畢竟是一把手。馬小樂想想也不怨吳儀紅,隻是一個小小的辦公室副主任,哪裏能有把握。還是等到他向馮義善請示下,然後再由馮義善給她下指示,估計那時她就不猶豫了。
“小樂,不過你放心,但凡有一絲可能,我也會盡力幫忙的!”吳儀紅補充了一句,眼神流離,“小樂,你看都這麽長時間了,今晚有空麽?”
馬小樂聽了這話感到很陌生,的確很長時間了,自上次從市裏回來之後就沒有和她過那事。馬小樂看著吳儀紅,想到後麵柳淑英的事還要她親自過問,很滿足地點了點頭,“啥地方,你說!”
“遠點吧。”吳儀紅有點自戀地擺弄了下頭發,“大院後麵吧,那裏寬敞,都是莊稼地,還有地溝,在那裏好些。”
“行!”馬小樂回答絕不拖泥帶水,“吳主任,我表姐的事,等我跟馮鄉長打個招呼,到時你得多關照關照。”
“小樂,剛才我那意思你可能沒明白,要是馮鄉長支持了,我吳儀紅絕對做得讓你滿意,莊重信雖然是一把手,不過我們這邊可是政府口的,得向著自己人!”
吳儀紅的話讓馬小樂的心裏透亮起來,心情一好,看啥也順了,覺著吳儀紅還不錯,想想當時他在小南莊村村部,看到吳儀紅下鄉還眼饞的不得了呢!
“吳主任,今晚就早點吧,省得時間不夠用,七點鍾!咋樣?”馬小樂興致高漲起來。
“七點就七點!”因為激動,吳儀紅的聲音有點大。
就是這聲音有點大的話,引來了一場意外,對馬小樂來說,更是一場災難。
一切皆是因為吉遠華。
如今吉遠華雖然表麵對馬小樂沒啥成見,但內心裏卻時刻都在惡狠狠地盯著他。尤其是他得知馮義善將要提拔他為副鄉長時,更是恨得咬牙切齒。本來憑他的關係,空缺副鄉長的位子第一個人選就是他,沒想到中間冒出來一個馬小樂。
吉遠華一直在找機會給馬小樂下絆子,把馬小樂絆得怕不起來才如他意呢。
吳儀紅是個很好的缺口,他知道吳儀紅和馬小樂關係非同一般,隻要能抓住證據,抖落出來,那馬小樂肯定會遭到馮義善的痛惡。所以吉遠華對馬小樂和吳儀紅的行蹤總是比較在意,想拿個結實的證據。
剛才吳儀紅在馬小樂辦公室裏的談話,吉遠華故意裝在在外麵有事經過,聽清了吳儀紅的“七點就七點”。
“七點鍾?”吉遠華恰好在門口聽到了,立刻捂著嘴巴踮著腳尖溜開去。
這是個極其有價值的線索!也是個絕好的機會!抓住它下個絆,沒準就能讓馬小樂摔個狗啃屎,爬起來也是一臉糞,別再想啥奔頭了。
半下午,吉遠華就開始注意兩人的動向。吳儀紅表現最明顯,到底是女人,沉不住氣,一個下午都異常興奮,說啥都談笑風生,好像撿了金豆子。
吉遠華看著吳儀紅,心想如果怎麽樣才能把事情做得更不露痕跡一些呢,不能讓他倆知道是他暗中使壞。
正在一籌莫展之時,陡然想起了吳儀紅的婆婆夏老太,眼前一亮,趕緊出了辦公室,到後院家屬區去。
夏老太在收拾菜園子,平日沒啥事,把兩畦菜地弄得條條理理。
“夏老太,正忙呢!”吉遠華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喲,瞧瞧這韭菜芽子,多清爽!”吉遠華蹲下身來,伸出指頭碰了碰。
“吉主任,你挺閑啊。”夏老太的笑似乎是裝出來的,“我家那吳儀紅咋就恁忙的呢,天天不著家。”
“哎呀。”吉遠華很關心的樣子,“那也不怪她,吳主任人好,容易被迷惑,所以這事那事的就多了。”
“吉主任,你說啥被迷惑?”夏老太很關心這個問題,“被誰迷惑了?”
吉遠華歪頭看看周圍,很神秘地說道:“夏老太,辦公室那個叫馬小樂的小秘書,不是啥好人,我看吳主任就被他給迷惑了!”
夏老太一聽,猛地一拍大腿,“那可是!我早就看出來了,話裏有話地也對他說過了,怎麽還不見他老實的?”
“老實?”吉遠華一臉的不屑,“他怎麽能老實,上兩次去市裏,明明吳主任用不著去的,可他非要拽上她,誰知道他按了啥心思!”
“你說這,壞良心了!壞良心了!”夏老太哀歎著,“她都說是馮鄉長的安排的,弄了半天還是那馬小樂安排的啊!”
“夏老太,你也別難過,以後多留點神就是了,要不你這老臉往哪兒擱啊!”吉遠華說完,搖頭歎氣地走了,邊走邊說道:“剛才聽到他們說晚上七點七點的,不知道又有啥事情。”
夏老太陰沉沉地看著吉遠華離去,提起鐵鍬狠狠地插在菜地裏,沉思了一會,邁著小步子走回家中。
進了自己的房門,小老太打開箱子,掏出錢袋子,抽出一張十塊的。
二十分鍾後,夏老太出現在供銷社。
“買把手電筒,最亮的!”夏老太憋著股勁。
營業員表情麻木地取貨收錢。
夏老太不在乎這些,她隻關心手電筒夠不夠亮。躲在供銷社櫃台底下,夏老太推開了電筒開關,一道刺眼的白光射了出來。
“好,就這個了!”夏老太把手電筒揣在懷裏走出了供銷社,好像一個徒手奔逃的小士兵突然得了支小衝鋒槍,目光透出些快意和堅毅。
吳儀紅和馬小樂當然不會知道,夏老太已經準備好了,專等七點鍾的大戲開幕。
下班時間一到,辦公樓裏人形晃動,門窗一陣響,樓就空了。
馬小樂提著碗盤一步三搖,走到食堂後間,“阿嬸,晚飯是啥啊,有沒有火力足的?”話一出口,馬小樂就覺得不太合適,本來想吃點有火力的東西,晚上好幹大活,要是柳淑英問起來,還真不太好說。
“啥火力足的?”柳淑英正在團饅頭,袖子卷得高高的,一手白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