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範寶發一頓,從口袋摸出一根煙。擱在平時,馬小樂早就上前殷勤地點煙了,可他聽範寶發說了兩個字“是啊”就停住,不知道啥下文,心裏很不是個滋味,沒心思去獻殷勤了。

“不過你別擔心。”範寶發深深地吸了口煙,“他曹二魁以為我這村部是啥啊,自個家啊,想走就走,想來就來?他還能的不輕呢!”範寶發狠狠地朝地上淬了口黏糊糊的唾沫,又抬腳踩在上麵使勁搓了搓,地麵上隻剩下一攤濕濕的東西了。

“他奶奶的,嚇死我了。”馬小樂暗道,隨即笑嘻嘻地對範寶發說,“範支書,到底是支書,有氣魄!”

範寶發擺擺手,對馬小樂笑了,“小樂,你放心,五隊隊長是你的,他曹二魁幹瞪眼吧!看到金柱能賺大錢就要跟著他幹,現在金柱跟個半死人似的,他又反悔了,真是的!”

“哎呀,小樂,你看範支書這麽看好你,還不表示表示,這兩天瞅個空子,讓你幹爹好好整一場酒席!”顧美玉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瞟著馬小樂說。

“是哦,小樂,前些天你的事也不少,現在一切都好了,剛好擺擺酒席,衝衝喜嘛,也圖個吉利,將來啊,肯定有大出息!”劉長喜他們幾個也都跟著起哄。

馬小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嗬嗬,擺酒席啊,那是應該的,就後天吧,明天我讓幹爹,哦不,現在我都叫爹了,讓我爹去鄉裏集市上多買點好酒好菜的。”說到這裏,馬小樂咳嗽了一下,先是很深重地看了範寶發一眼,接著掃視了一下四周,道:“不過我擺酒席不是因為你們說的,而是我想衷心地感謝一下範寶發支書,我不感謝他就是我的不對了!”說完,掏出一支大前門,恭恭敬敬地送到範寶發麵前,又為他點上火。爾後,有很大方地把大前門煙散了一圈。範寶發一看,哈哈大笑起來,“哎呀,小樂這孩子可,要是考了大學,那肯定是國家大幹部!”

“哈哈哈……是啊是啊。”村部裏蕩起一陣陣大笑,這並不是大家夥在嘲笑馬小樂,而是他們覺著範寶發說得有道理,馬小樂的表現是他們學也學不來的。他們知道馬小樂經常拍範寶發和賴順貴的馬屁,可是他拍得好,就像一個老打鐵匠似的,那火候掌握的特好。

下午範寶發召集村委會的人開了小會,拍板定案,馬小樂第二天正式上任小南莊村第五生產隊隊長。

五點多鍾,馬小樂氣宇軒昂地從村部走了出來,“嗵嗵”地走在大街上,鳥視一切,不過曹二魁的出現給他提了醒。曹二魁在街中心對馬小樂說,隊長的事別高興得太早,他有親戚在鄉裏工作,他會去找關係的,到時看範寶發怎麽辦!

馬小樂雖然表麵上對他不屑一顧,但內心裏還是有點緊張的,要是曹二魁說的是真的,那他的隊長還真是不太穩當。

晚飯的時候,馬小樂對馬長根說要擺酒席的事,馬長根滿口應承,“這事好啊,到時把村裏的大小二鬼,”說到這裏,馬長根停了下來,不好意思地笑了,“嗨,現在我們小樂也是村裏的幹部了,不能再喊他們是大小二鬼嘍,得喊領導,把村裏的大小領導都請過來,我明天一早就去鄉裏買足酒菜!”

“嗯,別忘了買條豬後腿,到時整煮了,讓他們拆肉蘸著鹽巴大嚼幾口,保證人人都滿意!”

“成,不就一條豬後腿麽,我馬長根舍得!”馬長根呼啦啦地把半碗糊塗喝了下去,抹了抹嘴巴,“我去你大伯家借輛自行車去,明天好趕腳程。”

馬長根出門沒多會,馬小樂也吃完了,跟胡愛英支了一聲也走了,他要回果園子裏歇歇,夜裏還要起來給金柱解咒呢。

馬小樂直奔村頭大路,往果園走去。到村南橋上,馬小樂好像聽到一個微小的聲音喊他,停住腳聽了聽又沒了動靜,心下正生疑慮,剛拔腳要走,聲音又起來了,“小樂,是你嗎?”

這下馬小樂聽清了,確實有人在橋頭的大柳樹後麵喊他。“誰啊,鬼鬼祟祟的!”馬小樂衝著柳樹後頭喊了起來。

“別喊別喊。”隨著應聲,一個人影閃了出來,到了跟前馬小樂才看清,原來是柳淑英,“阿嬸,你怎麽在這裏?”

“我……我等你呢。”柳淑英有點難為情地說,“……小樂,你咋樣了?”

馬小樂知道柳淑英是問他那玩意兒行不行的,要是換了別人,馬小樂指定要惱火,可麵對柳淑英,他不但不惱火,還有種被關愛的感覺,“阿嬸,我……我還不行,估計是真的有問題了,不過聽說國外有法子治,等我以後做了官有了錢,我就去國外把它治好。”

“哦,能治好啊,那還好。”柳淑英道,“小樂,為啥你非要說做了官才有錢呢,你不做官好好做生意,說不定錢更多呢。”

“可不是那麽回事呢!”馬小樂說起這個津津樂道,“阿嬸,做了官,來錢更容易,說不定啊,還可以花公家的前呢,你知道曆史上的貪官和珅麽,好家夥,他都專門蓋房子來放銀子!做生意,有那個能耐麽?!”

“嗨,你是不知道,那做官搞錢容易犯事啊,要是被發現了,肯定要被法辦的。”柳淑英很認真地說,“反正不管怎樣,你小心就是了。”

“嗯,我會小心的阿嬸。”馬小樂把手搭在了柳淑英的肩膀上,“阿嬸,你可真好,以後要是能娶到你這樣的媳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