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樂找了塊破布,仔細地將魚叉擦了一遍,更亮了。

接下來的事就是睡覺了,一覺醒來,就去金柱家宰了他。

馬小樂睡下後就做夢了,他提著魚叉滿大街追著金柱,金柱被他叉得渾身是血,狼狽逃竄,可是仍舊回頭嘲笑著他,“你是個廢人,廢了,被我踢廢了!”他胸腔都要氣炸開了,口中不住地大叫,“金柱你個狗日的貨,你死到臨頭了,我今天不宰了你就不是人!”可是,他後麵跟著的是金朵,抱著他的腿哭喊著讓他不要殺了金柱。他心裏矛盾極了,不殺金柱咽不下那口氣,可殺了金柱金朵又那麽傷心,畢竟,金朵在他心裏是有位置的,心疼著她呢。無奈之下,他提著滴血的魚叉仰天大笑,“哈哈哈……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哐哐哐……小樂小樂!”院門被敲打的聲音和馬長根的吼聲從院子外麵喊了起來,將馬小樂從夢中驚醒。

“小樂你要殺誰啊,快給我開門!”馬長根大叫著。

馬小樂驚坐起來,渾身是汗,才發覺做了一夜的夢。“幹爹,這就來了!”馬小樂應著,下了床去開了院門,“幹爹,咋來這麽早的?”

“還早麽,太陽都出來了。”馬長根盯著馬小樂直看,可能是剛才馬小樂夢中的叫喊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剛才要殺誰啊,叫那麽大聲?”

馬小樂抿了抿嘴唇,“殺那狗日的金柱!”

“你傻了啊,他值得你殺麽,像他那樣的,早晚要被公安給斃了,就是他不吃槍子,也會去做大牢,犯得著你去找他算帳?!”馬長根有點急,他可不想讓馬小樂再出啥事。

“幹爹,我和金柱有血海深仇,我不殺了他這輩子我都活不好!”馬小樂很倔強。

馬長根看著馬小樂,不免歎了口氣,“小樂,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既然已經發生了,就認了吧,以後幹爹給你找個好醫生,醫好不成麽?你那兒就是筋給踢斷了,能醫好的。”

“幹爹,你別哄我了,筋都斷了,還能有啥子用,我知道該怎麽做。”馬小樂扭頭進了院子,開始舀水洗臉。馬長根跟在後頭,懊悔地說,“唉,早知道昨晚就來了,陪你說說話,興許能解開你心裏的疙瘩,可偏偏我又喝多了。”

“幹爹,你來也不管用,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你就等著看吧,今天我一準宰了那小子!”

“小樂,那金柱你能動得了嘛,他要是反手把你給……”馬長根說到這裏停下了,眼巴巴地看著馬小樂,“小樂,我看還是忍忍,咱以後再慢慢想法子,有冤伸冤有仇報仇,行不?”

“不等以後了,就今天!”馬小樂把臉盆裏的水潑得老遠,“幹爹,我要讓那金柱個狗日的活不過今天!”

馬長根見勸說沒了指望,心生一計,“小樂,既然你決定了,那你好好想想,先不要回家吃飯,我回去給你捎飯過來,你好好想想這事,看怎麽個做法。”馬長根說完扭頭就走了。

馬小樂回頭看了看魚叉,又晃著身子到了小灶屋,找出了已經生了點繡的柴刀,坐在磨刀石前“霍霍”地磨了起來。

卻說那馬長根,離開果園子後飛也似的跑回了村裏,在家裏找了繩子,又喊了幾個要好的鄰居,要他們幫忙把馬小樂捆起來,說他今天犯了邪,弄不好會殺人。鄰居們一聽,覺得事情重大,殺人這事在小南莊村從老一輩就沒有過,可不能讓馬小樂做出這等惡事來。

一行人便行色匆匆地趕往果園子,得在馬小樂回村前把他給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