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聲音不大,隻有附近的才能聽到。

戰超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事,但卻猜到布萊恩特來者不善。

“默哥,我過去看看。”

他起身走過去。

“什麽事?”

“沒什麽,我隻是想向陳默先生表示我的景仰之情,麻煩你幫我轉達一下可以嗎?”

布萊恩特微笑地問道。

“這裏沒有陳默。”

戰超冷聲回道。

“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又是何必呢?我還是那句話,至少你應該問一下陳默先生的意願。還是說,陳默先生已經沒有了自由?”

布萊恩特意有所指道。

安保隊員也在戰超耳邊低聲把布萊恩特的話重複了一遍。

戰超沒有再說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去。

“默哥,布萊恩特想要見你……”

戰超把經過簡述一遍。

陳默略加思索,點了點頭。

“你讓他過來吧。”

戰超衝著那邊打了個手勢,安保隊員們給布萊恩特讓開路。

布萊恩特來到陳默麵前,微笑地向他伸出手。

“陳默先生,很高興在這裏遇到你。”

陳默卻沒有伸手,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布萊恩特。

“我不喜歡被人打擾,更不喜歡被人威脅,所以看到你我很不高興。”

“您誤會了,我沒有威脅您的意思,剛才的話隻是太過於想要見到你才說出來的,但是我絕對不會這麽做。”

布萊恩特微微低了下頭。

“我願意為我剛才的話向您道歉。”

“也就是說,你不會告訴大家我來了。”

陳默重複道。

“當然不會,您是我最……”

布萊恩特剛說到一半,陳默就抬手打斷他的話。

“既然你不會暴露我的行蹤,你也看到我了,那麽現在可以走了。”

布萊恩特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

還不等他說些什麽,旁邊的戰超就伸手推了他一把。

“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布萊恩特當然不肯走,他還帶著懷特豪斯老負責人的囑托呢。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你是被他們控製了,你身不由己。你放心,陳默先生,等我回去之後,一定會把這件事公布於眾,讓全世界的人們都為你呐喊,讓華國還你的自由!”

顛倒黑白,是燈塔的傳統技能。

“超,等一下。”

陳默叫住戰超,然後玩味地看著布萊恩特。

“你還真是富有燈塔的傳統,顛倒黑白玩得還挺溜,但是你和我玩這套,是覺得我智商不夠嗎?”

布萊恩特卻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反而笑道:

“陳默先生,我不敢質疑您的智商,但是我剛才所說的話確實是我的真實感受。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您為什麽會拒絕與我交談。”

“當然是因為我膈應你了。”

“膈應?”

布萊恩特會說華語,但是顯然東北話不過關。

“對,膈應。就是討厭,厭惡,惡心,看到你就想吐,現在明白了沒有?”

陳默語速很慢,吐字清晰,力爭讓布萊恩特聽懂每一個字。

那一個個字就像是咒語,每出口一個便讓布萊恩特臉上的肌肉 一下。

冷靜,冷靜!

他是懷特豪斯要的人。

布萊恩特不住地提醒自己。

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衝過去和陳默幹起來。

“陳默先生,不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對我成見如此之深,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對你的景仰。”

布萊恩特微微欠身。

“如果你不喜歡我我現在就可以離開,但是在我走之前,請你收下這封邀請函。”

說完,他拿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

陳默沒有去接。

“哪裏的邀請函?”

“懷特豪斯研究所,誠摯邀請你去燈塔進行學術訪問。”

“然後被你們當成間諜扔進大牢?”

布萊恩特嘴角 了一下。

“陳默先生,我們從來沒有這麽做過。”

“你們不是沒有做過,而是沒少做過,就在去年,我們有位朱教授,是航空發動機專家,就是在學術訪問之中被你們當成了間諜。”

朱教授的遭遇,是趙墨涵來看望他時聊起來的。

當時趙老很是唏噓。

但是布萊恩特卻是麵不改色。

“對不起,我不認識那位朱教授,陳默先生肯定是誤聽了謠言。”

陳默也不和他糾纏這個問題,又笑著說道:

“如果我不去,會不會讓我連坐輪椅的機會都沒有?”

布萊恩特臉色陡然嚴肅起來。

“陳默先生,我有必要向你再次申明,你遇刺與燈塔沒有任何關係。”

“誰知道呢,你們的嘴裏什麽時候有過真話?”

輕笑一聲,陳默揮了揮手。

“很高興接到懷特豪斯的邀請,然而我拒絕。我對落後的地方沒有興趣。”

“陳默先生,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我必須要糾正你的話。”

布萊恩特把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懷特豪斯研究所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研究所,掌握著幾乎所有最先進的科技。”

“幾乎所有最先進的科技?”

陳默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空天一號先進嗎?”

“呃,這個。”

“有DF17先進嗎?”

“呃。”

“有全息影像先進嗎?”

“呃。”

“你們有八軸數控機床嗎?有激光加工中心嗎?有電動螺旋壓力機嗎……”

布萊恩特不敢讓他再說下去了。

“陳默先生,我是大使,不是科學家,你說的這些我不懂。”

陳默嗤之以鼻。

“不懂不要緊,我可以告訴你。我剛才說的這些,全都是燈塔要向我國進口的設備。連這些最基礎的設備都沒有,你也配和我說先進?”

布萊恩特再也沒臉呆下去了,連聲再見都沒說就走了。

甚至他連即將開始的首映式都沒心情,帶著隨從直接離開影院。

回到使館,布萊恩特立刻給懷特豪斯研究所打去電話。

“先生,我見到陳默了,但是沒能邀請到他。而且我認為沒有邀請他的必要了。這個人對我們抱有很深的敵意,永遠不會成為我們的朋友。”

“你有沒有向他解釋暗殺的事?”

“當然說了,但是他根本不相信。”

“把你們的對話仔細複述一遍。”

“好的……”

布萊恩特把經過複述了一遍,自然少不得添油加醋,把陳默描述得極為惡劣。

對麵沉默了許久,布萊恩特都以為掉線了,蒼老的聲音才又一次響起。

“既然他選擇成為我們的敵人,那麽我們就滿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