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吉阿王都諾克斯城門大開,道路兩旁排班肅立無數莫塔亡靈士兵,黑色的房屋圓頂停滿張牙舞爪的羽人,長路直通盡頭王宮廣場。.包括廣場數萬俘虜,化身黑鳥的多克,凡伯拉,維吉阿後勞達拉,亡靈和羽人大軍,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大門之處,隻有曼提斯背著雙手背衝城門,等待提莫踏入這災難之城。
寂靜如死亡,屏息似絕望,這氣氛壓抑至極……令一直盼望死前可以看到丈夫一麵的勞達拉王後,第一次產生了不願提莫歸來的念頭。
“當亡者之歌蔓延到維吉阿的每個角落,我聽到大地的顫抖……所經之處,哪怕是死去多日的無辜平民,我依然能夠感受到他們因悲憤而痛哭不已的靈魂!那些靈魂在四處徘徊,在維吉阿染滿黑血的大地瑟瑟抖,卻無處訴說那所經曆的噩夢……我不禁在想……這是怎麽了?為什麽神明會遺棄維吉阿?難道罪惡的星雲是毀滅的征兆嗎?神明是要這樣解釋它嗎?這是你主觀的意願嗎!?”訴說著滿腔的悲憤,維吉阿王:提莫·歐布蘇瑞諾單騎踏入了布滿敵軍的王都諾克斯……眾人聆聽他的憤慨,無人插話……看到丈夫竟隻身趕回,勞達拉王後卻突然感到一陣平靜,因為他們終究可以死在一起了。
“曼提斯!”行到近前,提莫抬頭叫道:“數十萬維吉阿人的命全都記在你的身!如果你不是神明所指派來向維吉阿降罪的使者!那麽,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報應終會臨到你的頭!這一切罪孽將使你萬劫不複!”
曼提斯回過身來,黑色戰盔下金光奪目!緊盯提莫,他說道:“提莫!讓你活到現在是你的萬幸!更是你維吉阿的不幸!正是你的固執反抗觸怒吾之聖顏!降罪維吉阿因你而生!要怪就怪你自己!提莫!至於報應,無稽之談!吾即是神!又能有何人降罪於神!”
“你是屁……”提莫嘀咕了一句……繼而說道:“既然你的憤怒因我而起,那便應因我而終!留下廣場無辜的人民!我將消除你的憤怒!如果你自稱為神!拿出屬神的那份公正!”
曼提斯哈哈大笑:“你又擁有什麽籌碼同我交易這數萬維吉阿人的性命呢!?現在連你的命都是屬於我的東西!我最大的恩賜不過是讓你同你的夫人死在一處!”
“一言為定!”此話正合王後勞達拉的意,可惜聲音太小,曼提斯沒有聽到。
此時,葬女·凡伯拉突然靠到曼提斯身旁行禮道:“冥王陛下,恕奴家冒昧。奴家希望您能采納提莫的要求……因為當我莫塔亡靈管轄維吉阿領土後,需要做很多的建設工作……莫塔亡靈失去了大量作為奴隸的奴役獸,如今我們需要新的勞動力……在占領維吉阿全國之時,奴家隻是下令殺掉了所有有反抗傾向的人,以希望您能將廣場這些人留給奴家使喚。”
“恩……”曼提斯剛要開口答話,肩頭的多克急忙低聲耳語道:“曼提斯陛下!雖然這些人可以留下,但是,您一定要保證以後不會有有能力的人出來反抗您的統治……杜絕一切危險的可能才是策!”
“哦?何為有能力之人!?”曼提斯不屑一顧。
“在下是指,擁有能夠繼承維吉阿王者之魂的,擁有維吉阿皇室血統的人!也就是提莫,和他妻子腹中的胎兒!一定要將他們鏟除幹淨才行!”多克解釋道。
金色的惡毒眼神看了看提莫,又看了看王後勞達拉,曼提斯出陰森的惡笑:“這倒是值得一觀啊……”一個更為邪惡的念頭從曼提斯心中產生了。他聲音變得柔軟,語調也低了下來:“提莫……吾並不吝嗇胸中的憐憫,隻要維吉阿能夠永遠臣服在七芒旗幟之下,性命並非無法保留。”
“現在的局勢,維吉阿不臣服,又能有何其他選擇呢?”提莫實在不願說出這樣的話,但是為了保住數萬人的性命,他必須屈服。
“很好!”曼提斯說道:“既然如此,提莫王啊,我放過這些人的條件便是,你必須能夠保證維吉阿的王者之魂不再有繼承者。因為,作為奴隸的維吉阿一族不需要那種東西……你明白我的意思?”
提莫淡然一笑:“也就是說,你的條件是讓擁有歐布蘇瑞諾血統的維吉阿人盡數滅絕,對?”
“我隻給你一分鍾的時間,時間一到,如果還有此類人存活,諾克斯不留活口。”說罷,曼提斯背過身去。他竟要提莫親手滅絕維吉阿皇族……實在是惡毒至極的手法!他要看到提莫受到折磨,看到提莫殺死自己妻子時痛苦的表情以解心頭之恨!
他心中盤算著,如果提莫親手殺死他自己的妻子,他將在無盡的自責中自盡!若沒殺,當時限到達,自己便在他麵前殺光城內所有人,之後殺掉他的妻子,令他陷入更為痛苦的自責中!
曼提斯想得很好,卻聽見了提莫王的笑聲!
“提莫被我逼瘋了!?”詫異之下,他回頭觀看,隻見提莫步伐穩健,毫無猶豫之意走向了廣場的人群。目光聚處,正是維吉阿王後勞達拉!
卻見勞達拉王後竟然麵帶笑容,端莊的步伐,穩重的氣質,竟也毫無猶豫之意地迎向了提莫!
二人麵對麵,提莫開口道:“雖然是噩夢一般的殘酷現實,但如果是拯救了我們的人民,我想,這樣的終結還是很令人滿足的。”
王後微笑著答道:“你是我永遠的君王,永遠的英雄……能夠與你同死,這是哀家的榮幸。隻是,委屈了我腹中的孩子……在我們最後的時刻,請你為他取名好麽?”勞達拉抓住提莫布滿滄桑戰痕的手,讓他輕拂自己的腹部。
時限將至,提莫將妻子摟到了懷中,另一隻手反握劍柄拔出了腰間的短劍,劍尖衝著自己的方向,他向廣場數萬維吉阿人喊道:“我維吉阿王提莫現在為我的兒子命名!”
人們大多掩麵而涕,不願去看國王和王後為了拯救自己而犧牲的一刻。他們盡量保持安靜,等待著提莫王最後的遺言。
“我為我的兒子命名為:薩菲!”話音剛落,短劍狠狠刺下來!貫穿王後勞達拉的胸膛,短劍繼而刺進了提莫的身體!
“我愛你。”人們隱約聽見了國王和王後最後的對話……望著他們就這樣倒了下去,廣場響起了震天的哭嚎聲……人們會永遠記住兩位王者舍身受難的這一天:國難日。
曼提斯目瞪口呆,他期望看到提莫被痛苦折磨的表情,事實竟然正好相反!終於回過神來,見到的卻是提莫安詳死去的表情。他頓時暴跳如雷,雙臂亂舞,魂力暴竄而出,掃互毀了四周建築不說,還誤殺了不少亡靈軍!化身黑鳥的多克嚇得飛離他的肩膀躲到了他足下法陣的下方……隻聽他怪叫道:“這算什麽!這算什麽!我的快感去了哪裏!混帳提莫!氣死我了!”
“陛下請冷靜啊!”葬女·凡伯拉不顧危險衝過來,一把抱住了曼提斯,阻止了他瘋狂的舉動。
稍稍穩住情緒,曼提斯渾身顫抖不已……他喘著粗氣忿恨地罵道:“我再不想看到這漆黑一片的國家了!充滿令吾不悅回憶的國家!多克!現在出!去普利加爾!”說罷,曼提斯甩開凡伯拉,催動腳下法陣,氣哄哄地離開了諾克斯的王宮廣場,向著普利加爾飛去……
“這……這算什麽善後!?”凡伯拉詫異道。看著追隨七芒星雲而去的黑鳥以及羽人部隊的背影,她幽幽歎了口氣:“陛下太不負責了!唉……奴家真是命苦。你們這些人聽著!”她吩咐麵前的一批士兵道:“監督下麵的維吉阿人!盡快完成城市的戰後清理工作!奴家一覺醒來後,不願看到城中再有肮髒的屍體!”說罷,她伴隨熒光和亡者之歌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殘存的維吉阿人開始收拾殘局,他們圍著提莫和勞達拉的屍體哀悼,回想著提莫最後的話……薩菲……保留的意思。提莫王希望保留什麽?保住維吉阿的種族?保住尊嚴?保住守夜人的精神?眾人不停猜測著……開始小心地抬動王後的屍體,有人突然驚呼一聲,之後又急忙止住了叫聲!監管的亡靈士兵就在不遠的空中,他們必須謹慎行事!
“你瞎叫什麽!”一名工匠低聲問道。
“王後……勞達拉王後的影子……”剛才驚呼的女子用更低的聲音答道,同時用手指向王後屍體的影子。
眾人觀瞧都是心中一驚,卻不敢作聲!裝作什麽都沒生的樣子,將王後和國王的屍體運向了城外。
終於來到亡靈士兵的監視範圍之外,一群維吉阿人急匆匆跑向王城邊的一個破落小鎮!
推開一間民房的門,他們一擁而入,其中一個少女懷抱著的,竟是王後勞達拉的影子!
少女淚如泉湧,抽涕道:“快!快啊!我感覺得到!他們快要不行了!”
“有沒有女人願意獻身!快啊!”說話的老者心急如焚,一呼之下,少女立刻回應道:“我願意!”同時,身邊一名貴族女子也同樣回答。
經過數分鍾的吸收,王後勞達拉的影子終於安全地被吸收到了兩名女人的體內……眾人表情欣慰,更感辛酸。
原來,王後在臨死之前,竟然用盡全身魂力將體內胎兒的靈魂生生拽入了自己的影子之中!當王後死去,維吉阿人及時現了影子中幼小的靈魂,他們驚奇地現,王後所懷竟是雙胞胎!兩個活生生的靈魂正在那失去身體的影子中掙紮著,於是才被偷偷運出,轉入了兩名女人的體內。
這樣一來,維吉阿皇族的血統竟然奇跡般的延續了下來!當這兩名女子身懷有孕,這存於體內的幼小靈魂將會附到胎兒身,進而轉變自身血統,成為歐布蘇瑞諾血統的後代……很遺憾,提莫王沒能料到自己竟得了兩個孩子,隻給其中的一名取了名字!此時人們終於明白了提莫為何將孩子命名為薩菲……保留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