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章

明修的棧道

四老爺聽到這話,抬起了頭來:“真的嗎?”他的語氣裏帶出來了極大的喜『色』:“如此可太好了、太好了!”

紅袖和沈妙歌一扯四老爺:“叔父,您輕聲兒。”

四老爺連忙點頭,問沈妙歌:“此事老侯爺可知道?府中可有準備嗎,不要到時讓禁衛軍看到;不然,由我去接廉親王帶來府中還安全一些。”

沈妙歌搖了搖頭:“不用叔父費心了,那飛刀傳書根本沒有說人在哪裏,就算我們想去接也無從接起啊;廉親王那人,就如叔父所說,那麽聰明的人一定會有自己的安排。”

四老爺笑了起來:“也是,倒是我多想了;不過京城之中,你們還是要小心在意才是。”又很叮囑了沈妙歌和紅袖一番,然後便要告辭。

紅袖又歎道:“叔父行動不便,袖兒真不忍心看到您天天如此;如果不是當初八嬸娘和四嬸娘過不去,也不會連累到了叔父的——八嬸娘現在雖然不在府中了,可是當年的事情更是說不清了,唉——!”

說著話,她是連連搖頭:“叔父再忍一忍,過了此事我和我們五爺一定為叔父開口,讓叔父能重新回到府中,以便我們盡孝心。”

四老爺抬著頭眼中閃過了一絲什麽,隻是飛快所以紅袖和沈妙歌並沒有看清楚:“唉,當年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再說老八家的也得到了報應;至於我,現在很好,隻想能為沈家做些事兒,讓我心裏好受些。”

紅梅和沈妙歌又安撫了他兩句,讓人取了銀兩來給他,這才目送四老爺遠去。

看到四老爺行得遠了,沈妙歌看向了紅袖,眼底閃過了一絲寒光:“應該不錯了。”

紅袖也輕輕的點頭:“不過倒也正好;”她看向沈妙歌,輕輕的一扯他:“走吧,我們今天晚上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忙;現在這個時候正好去補一補覺。”

夫妻二人回到廳上,把四老爺的事情說完之後,便回房去小睡片刻,直到晚飯時分才起身。

次日,鄭薑氏來到了沈府,因為她生病的時候,沈府的人過去探望過,並且常常打發人送些東西,她和鄭大將軍是親來致謝的。

不過鄭薑氏是上午來的,因為她的病剛剛好了不久,不能見風所以她是轎子來的,直接抬進了府中:禁衛軍們就算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去冒犯鄭薑氏,讓她掀開轎簾看上一看。

鄭薑氏直接去了沈太夫人的院子,到了院子裏才下轎。而早已經有人接了出來,那轎子也沒有再抬出去。

看到太夫人扶著沈夫人的胳膊出了房門,慌得鄭薑氏急忙上前見禮:“太夫人,這如何當得?”

“當得,當得;”太夫人拉了鄭薑氏起來,握著她的手道:“想到以前,眼下真是讓我這個老婆子……”

“太夫人說得哪裏話,一家人哪裏有勺子不碰鍋沿的?”鄭薑氏隨著太夫人一麵進屋一麵笑道:“我們可是一家人,太夫人如此客氣,倒讓我心裏有些不舒服,莫不是太夫人和我見外吧?”

現在太夫人早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所以鄭薑氏才會和她說句玩笑。

紅袖自外麵進來:“太夫人又和誰見外了?”

沈夫人笑道:“和你母親唄。”紅袖笑了,幾人說笑著進了屋子;而太夫人也不再提從前的事情,隻要她日後多疼愛紅袖,比說什麽話都強。

進了屋裏,太夫人拉了鄭薑氏坐到一起:“不要分什麽賓主,反正都是一家人;不然,你又說我和你見外。”

鄭薑氏笑了起來,也沒有客氣坐了下來:“我從來和太夫人是不見外的。”

紅袖並沒有坐下,反而站到了窗邊讓兩個小丫頭過來擦欄杆;隻是她一麵說話,一麵用手指敲著窗欞;過了一會兒,聽到幾聲鳥叫才回身道:“今兒可能有喜事呢,這個時辰喜鵲叫得這樣歡。”

沈夫人笑道:“你母親身體大好了,當然是喜事兒;今天這鳥兒倒是湊趣兒——來人,在空地上撒些東西給鳥兒,莫要驚到了它們。”

紅袖笑著出去:“我去喂鳥兒吧,我向來是喜歡鳥兒的。”她正喂鳥兒時,忽然聽到有丫頭叫:刺客!

府中一下子『亂』了起來,還真有暗影飛起;沈家的侍衛不一會兒便趕到了,把沈太夫人的院子仔細的搜了一遍之後,居然刺客不是一人,有三道暗影飛起:就算是在白日,也沒有人看清楚他們的麵目。

侍衛們自然是追了下去,沈府的侍衛在沈家子侄的帶領下,還搜了搜其它的院落;禁衛軍的頭領自然被請到了前麵的大廳上,被沈家子侄們數落了一頓。

好在沒有再發現什麽,沈家內宅還是照常擺宴和鄭薑氏一起說笑:她們並沒有因此受多大的影響,反而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鄭大將軍到了下朝之後才到沈府;兩家人在沈府裏用了一頓之後,到了太陽西落的時候,鄭大將軍夫『婦』也沒有提回府的事兒,沈家已經在安排晚宴。

沈府中的事情當然被禁衛軍告知了皇帝,隻是皇帝並沒有說什麽,好像認為鄭沈兩家今天晚上見麵是很正常的;至於那幾道暗影兒,皇帝也沒有提,也沒有對禁衛軍降罪。

皇帝隻是在書房裏走來走去,好像有些焦急的樣子;直到有一道暗影閃過了禦書房,他才坐好:“怎麽回事兒?是不是被沈家的人發現了?”

“隻是意外,有個丫頭逃懶把一盆熱水倒進了花叢中,才把一個暗衛燙了出來。”那人恭謹異常:“皇上請放心,沈家並沒有覺察到什麽,現在還在吃酒說笑,很有些高興的樣子。”

“哼,他們高興了多久;”皇帝點了點頭:“時辰差不多了,你手下的人可都進入沈府了?”

“都已經進去,白天沒有多少可以藏身的地方,並且混進府中也不容易;但是天『色』一黑,便沒有這麽多的顧忌,再加禁衛軍的幫助,進入沈家是人不知、鬼不覺的。”

“那好,去吧;行事小心,如果廉親王當真沒有死,他如果感覺到半點危險,也不會進入沈家的;讓那些禁衛軍一切照常,不要顯出什麽鬆懈的樣子來,不然反而引得那逆賊起了疑心,如果再讓他遁走,更不好捉拿。”

“是,皇上放心。”那人行完之禮後,後退到門邊才轉過身子就隱沒在茫茫的夜『色』中;他並沒有直接去沈家,而是去了一處平民住所。

油燈下,坐在桌子旁邊的人正是沈四老爺!

他看到出現在屋裏的人,並沒有一絲驚訝,反而起身見禮;那人一擺手,兩人又低下頭湊在一起密議了一番之後,那人才再次閃身撲入了夜『色』中。

四老爺看著油燈無聲的笑了笑:“這他媽的該死日子,終於要結束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腿:“完事之後,自己就可以去做個大地方,逍遙自在的去過人過的日子。”

不過他並沒有太過得意忘形,而是又坐下等到自己平穩了氣息之後,又沉思了片刻,感覺並沒有什麽遺漏,這才起身吹熄了燈;對於外間**的躺著的少年,看也沒有看一眼。

他走不久,便有人閃到屋裏,停在了少年的床前;無聲的冷笑之後,取出一把小小的匕首來,輕輕的、飛快的刺向少年的心髒!

此時,一縷疾風而過,那匕首卻被一粒石子撞飛;那人正想驚呼聲,卻發現自己的咽喉已經被割開了;在他的身後,立著一個灰巾人。

灰巾人對著**的少年揮了揮袖子,灰『色』的『藥』末撒了出去,保證少年會睡得極熟不會醒來之後,他才抗起少年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自然是躺著一個死了的人,並且穿著少年的服『色』:當然就是那個要殺了少年的人。

四老爺一身女裝又出現的沈府中,這一次他並沒有見到紅袖和沈妙歌,隻是見到了六老爺。他看到六老爺時一笑:“六弟。”

六老爺點點頭:“辛苦四哥了,今天晚上因為有事兒,所以他們都忙著;你知道我一向是個閑人,便過來接你。”頓了頓之後,他看向四老爺:“你弟妹做了幾個你愛吃的小菜,先過去我哪裏坐一坐吧——不到半夜時分,是不會有什麽事情的;正好,我們兄弟也多年不見,好好的說說話兒。”

四老爺擺手:“今天哪裏有心思吃酒?”

“就算是幹等不也是幹等著?”六老爺微笑:“我們不吃酒,隻是吃茶罷了;今天晚上,我可是不敢讓四哥吃酒的;再說你弟妹都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四哥怎麽能連去也不去?”

六老爺說完,仔細的看著四老爺。

四老爺雖然有些奇怪,不過卻還是點下了頭:“勞煩弟妹當真讓我心裏不安,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去你那裏坐坐——隻是一會兒,我怎麽也要見一見父親的;你知道,靖安小王爺還在等我送信兒過去。”

他聽六老爺的話,知道他也是知道情人,所以並不避諱的把世讚說了出來。

“那是當然;”六老爺笑了起來,笑得很溫和,非常非常的溫和:“父親早已經叮囑過了,時辰到了自然會叫我們過去;現在禁衛軍們都還醒著,當然不能太過著緊了,被看出什麽來,便不止是害了我們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