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章
舊事
紅袖和沈妙歌自然答應了沈夫人,不過他們也沒有想到沈夫人所說會是如此驚人的事情。
原來沈二老爺在多年前,那個時候沈妙歌的大哥也不過剛出生沒有多久,就在外麵養了了一個外室。
紅袖和沈妙歌麵麵相覷,而紅袖心中對沈二老爺更加的鄙夷。沈夫人歎了一口氣:“那個外室,也是姓羅。”
隻一句話,就讓紅袖和沈妙歌明白沈侯爺和沈夫人為什麽對羅氏如此在意了;但是,世間哪有這種巧的事情?
沈夫人搖頭道:“你們二叔父也是個癡情種子,當年他和你們二嬸娘並沒有見過麵,隻是因為楚老爺臨死時記掛著妻女,所以他才會提出求親,發誓會好好的照顧楚夫人母女的。”
不過人家楚家也不是隻有楚老爺一家人,所以在楚夫人並不想改嫁的情形下,當然不可能讓她隨女婿過活,而是把侄兒過繼給她養老。
楚老爺當時沒有一口答應二老爺,是因為他感自己家是太過高攀沈府,怕日後自己的愛女會什麽委屈:而二夫人生『性』又不愛說話,他做為父親已經不能再照顧女兒,當然不會親手把女兒交到深宅大院裏去受委屈。
二老爺深感其救命之恩,所以發下誓願絕不會再納妾娶妻,這才讓楚老爺感覺到他的誠意而放心,答應把女兒許給了沈二老爺。
但是沈二夫人卻走不進沈二老爺的心裏,他也不是嫌二夫人哪裏不好,反正他就是感覺和二夫人沒有多話說;後來他在打理生意的時候認識了羅記布莊的羅地主,並且在他家中認識了他的大女兒。
羅地主也想攀上高枝,就算到沈家為妾那也是他不敢想得事情;所以極為鼓勵女兒和沈二老爺說話,一來二去兩人還真就有了情意。
但是沈二老爺不敢把大羅氏弄進府中,便在外麵買了一個二進的小院子安了一個家,對羅地主也隻是說不想讓大羅氏到府中受大『婦』的氣。
看到女兒和沈二老爺恩愛異常,羅地主也就沒有多想:反正有了沈家的骨肉,沈家是素有好名聲兒的,不可能讓女兒母子無名無份一輩子。
主要,當然是為了要沈二老爺多幫他做生意,沈二老爺還當真給了他不少的銀子。
不過兩年大羅氏便生下一個兒子,而羅地主也就催著沈二老爺帶女兒回府去見長輩;他的意思是,在府外住當然好,不過怎麽也要過了明處,讓沈家的長輩們知道才好。
他也是糊塗心思,如果沈家的長輩們知道了,豈能讓大羅氏還在外麵?讓人怎麽看、怎麽說?不過一個土地主,想得也沒有那麽多就是了。話又說回來,如果羅地主聰明,也不會把祖業敗個精光。
“還、還一個兒子?”紅袖聽到這裏吃吃的問了一句,臉上不自禁的有些發白;如果讓二夫人知道了,那這事兒……
“唉,就是啊;你們二叔父可不是無子的,他不但有,而且算上現在老祖宗身邊那個,兩個呢。”沈夫人想起來當年的事情,便忍不住搖了搖頭:“冤孽啊。”
沈二老爺雖然不敢帶大羅氏回府,但對兒子一直是想他能認祖歸宗的,他一直想尋個好法子再開口;但是他的法子沒有想好,大羅氏卻忽然染了極重的風寒,不過七八天的時光人便走了。
大羅氏臨死前,隻有一個遺願:就是讓兒子能回到沈家,能認祖歸宗。
沈二老爺對大羅氏當真是生出了真心真情的,哭得死去活來之際,當然也不可以違了大羅氏的遺願;但是他卻又怕父親嫡母的厲害,並不敢開口說養了外室的。
“那、那個孩子呢?”紅袖的臉『色』有些發白;沈妙歌也直直看著沈夫人:“是不是、是不是接進了府中。”
“是的,接進了府中。”沈夫人長長一歎:“隻是……。”
“隻是什麽?!”紅袖和沈妙歌都有些著急問道,不會是他們所想的那般吧?
隻是沈二老爺膽子太小,把事情前前後後的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訴了他的大哥沈侯爺,求沈侯爺給想個法子:他的兒子總不能流落在外啊。
沈侯爺當時也生氣惱火,但是大羅氏已經死了,而孩子的確是沈家的骨肉,自然不能讓他自生自滅;可是因為沈二老爺叩在地上的哭求,也的確是為讓二夫人和二老爺能夠夫妻和順,所以沈侯爺當時便答應了他。
如果把此事揭開,那麽家中自然會有一場好鬧;大羅氏已經死了,一切還是息事寧人的好;所以沈侯爺便趁著一次搬師的機會,把孩子帶回了府中,隻說是他們沈家的子侄,是他兄弟的的遺孤。
沈家死在戰場上的人多了,倒也沒有人質疑此事;而且沈侯爺說這孩子的母親也隨孩子的父親去了,而且出身很低並不是他兄弟的正室:他也是為了日後難免要說破此事,不能給孩子一個嫡出的名份。
“那個孩子是……”沈妙歌看著沈夫人,眼睛睜得大大的。
紅袖夢囈一般:“是、是二哥,對不對?”
“對,就是你們的二哥。”沈夫人輕輕的點頭:“當初並沒有想把此事瞞一輩子,所以並沒有做很周詳的安排;但是你們二叔父卻因為怕你們祖父祖母,一直不敢父子相認——後來你們二哥長大成人,他又怕你們二哥怨恨他,更加不敢相認了;你們父親是一催再催,但是他總推了又推,催急了便對著你父親一跪長哭不起,這事兒,便一直這樣拖了下來。”
紅袖張了張嘴,最終閉上了:沈二老爺,可真是太讓人無語了。
“這個是秘密,但是眼下就是能認也不好認了;”沈夫人撫了撫額頭,有些頭疼的樣子:“因為現在的這個羅氏,八成就是當年那個大羅氏的親妹妹;聽你們二叔父說過,那個羅地主隻有兩個女兒,並無兒子;就是大羅莊的人氏。”
沈妙歌臉『色』也變了變,也把張開的嘴閉上了;眼下,這事兒還真是讓人不知道怎麽說;養外室也就罷了,還養過兩次:這足夠二夫人生氣了,如果再知道這兩個外室是姐妹,還都下了兒子來——換成是誰都受不了吧?
紅袖聽完之後,輕輕的道:“現在羅氏就在府中,還就在二嬸娘的身邊;二嬸娘不可能不打聽她的身世,如果、我是說萬一的話,可怎麽辦是好?”
沈夫人又『揉』了『揉』頭:“就是如此,我正為此擔心呢;如果讓你們二嬸娘知道此事,怕不會氣個好歹,說不定一氣之下非要和離也有可能;而且,到時我們家也無法對楚夫人交待啊。”
沈妙歌看看紅袖,兩個人都束手無策:所有的一切都因沈二老爺而起,但他卻無半點擔當;現在這個『亂』攤子,可真是不好收拾了。
怎麽辦?沈夫人和紅袖夫妻三人對視之後,隻能長歎一聲兒。
“找二叔父好好談一談,讓他給二嬸娘直承其錯,然後再去老祖宗那裏請罪吧;”紅袖想了半晌道:“如此,二嬸娘也許能念夫妻一場的份兒上,就此做罷。”
“隻是,二哥如果知道了,還是一件麻煩事兒呢。”沈妙歌『摸』著下巴十分苦惱的道。
對啊,還有一個沈二爺,他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會怎麽想?要怎麽麵對沈家上上下下的人?
楚夫人就算再生氣,二夫人也是她的親生女兒;尤其當著沈羅氏的麵兒,更是不好發作,便和二夫人和和氣氣的說了會子話,讓人把沈羅氏帶下去用飯時,她才板起臉來。
“原先的事情我不記較了,但是眼下的事情你卻要給我個說法;如果你要和離,我馬上就去沈家——他看著那個『婦』人好,就讓他去過,我們不必要人可憐!”
原來,楚夫人在見到沈羅氏時並沒有生氣,原本以為二老爺是因為無嗣要納妾:雖然有諾在前,但是也不能讓他這一支絕後啊;所以也就在二老爺開口相求時,答應了他的所請。
但是她卻已經生氣了:羅氏居然是二老爺在外麵養了幾年的外室,並育有一子了——這女婿他把自己丈夫當年的救命之恩置地何地,又把女兒置於何地?
就是因為安心要讓女兒和沈家一刀兩斷,所以她當時才會答應的十分痛快,並把自己的鐲子給了沈羅氏:如果沈府留下她,那麽她的女兒便走吧。
不是她楚家的人不懂道理非要絕沈二老爺的後,而是沈二老爺如此做,就是在打楚家的人的臉。
二夫人聽到母親的話,哭著撲倒在楚夫人的懷中:“母親——!女兒苦啊。”
楚夫人被二夫人這一哭心裏一酸也落下淚來:女婿不但有外室幾年,並且還養了一個兒子出來,女兒不苦才怪。
母女二人相擁落淚,然後楚夫人就問沈羅氏沈府是如何安排的;聽完之後她輕輕一歎:“沈家還是明理的,隻是你那個夫君,實在是太……;你如果感到委屈就回到母親身邊吧,我們再嫁也好,還是我們母女相依為命也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