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悔之晚矣
紅袖隻是冷冷的看著四少『奶』『奶』,原本她感覺四少『奶』『奶』有些不可理喻之外,還有些讓人憐憫之處:一個女孩子獨身一人在旁人的家中,為難之處可想而知;有時候,銀錢並不能代表什麽。
四少『奶』『奶』對於沈妙歌的好感,紅袖可以理解但不會接受;在四少『奶』『奶』沒有害紅袖孩子之前,紅袖一直沒有想過要把四少『奶』『奶』如何如何,隻是存了心要教訓她,想讓她消停一些罷了。
就算是四少『奶』『奶』對紅袖的孩子下手之後,紅袖可以說恨她,但是她在紅袖眼中還是一個人;當紅袖發現了姐兒中的毒是四少『奶』『奶』所為時,她對四少『奶』『奶』哪怕是半絲憐憫也沒有了。
不管什麽樣的理由,不管什麽樣情形,做為女子來說孩子比生命都重。就算是重男輕女,也不至於要以女兒之命來陷害他人:四少『奶』『奶』讓紅袖唾棄。
四少『奶』『奶』尖叫被沈四爺一掌打斷了,她跌在地上痛得叫了兩聲之後,便想起身;此時,她對沈四爺依然沒有懼意。
沈四爺幾乎要氣瘋了:為什麽,他為什麽會娶這樣一個女子為妻?他想到了當初娶四少『奶』『奶』的理由時,他幾乎想要把自己撞死——銀子,一切都是因為銀子!如果不是因為銀子,他怎麽可能會娶這樣一個無心無肺之人?
他悔得何止是腸子青了?他瞪著四少『奶』『奶』:“不是你?哪你說吧,我關了院門之後,這屋裏還會有誰來?有誰來害我的女兒?”
四少『奶』『奶』依然指著紅袖叫嚷,就是咬定是紅袖所為。
紅袖淡淡的道:“四嫂,事到如今你不認也沒有關係;這樣的事情也不能由誰一句話就認定了,不如我們到官府去吧——讓大老爺們問問清楚如何?”
她當然知道四少『奶』『奶』不會見官的,不止是因為『婦』人到公堂之上拋頭『露』麵十分的丟人,而且四少『奶』『奶』心有有鬼,她哪裏敢應這句話?
四少『奶』『奶』不敢應,所以紅袖才會如此說:紅袖也不可能到官府的公堂上去。
“要去公堂也是你去,憑什麽是我去?!我不去!”四少『奶』『奶』尖叫著:“你不要臉麵,我還要臉麵,沈家還要臉麵呢。”
“你還知道臉麵啊?”紅袖盯著四少『奶』『奶』:“我當真不知道你還有臉麵的!”
四少『奶』『奶』心中有鬼,聽到這話心中一驚,看著紅袖一時間沒有說上話來:難不成,這個鄭紅袖還知道了其它的事情。
紅袖緊緊盯著四少『奶』『奶』的眼睛,隻是緩緩點頭卻什麽也沒有說:隻有她和四少『奶』『奶』知道,她知道了四少『奶』『奶』什麽樣的秘密。
四少『奶』『奶』一霎間臉『色』白如一張紙,張著嘴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而她同時也想到了後果,嚇得身子顫抖起來。
紅袖看到四少『奶』『奶』如此更加的厭惡她,在姐兒中毒不治時她還一直想阻撓靈禾,在事敗之後一樣沒有懼『色』的狡辯;在她發現了自己的好事被看破時,才知道怕了——這個人,自私到讓人無法相信。
“你既然要臉麵,那我們就到太夫人那裏,請老侯爺、侯爺評評理好了。”紅袖看了一眼沈四爺,並沒有把沈四少『奶』『奶』好事挑破。
四少『奶』『奶』的臉麵丟不丟不要緊,但是紅袖並不想傷了沈四爺的臉麵:男人家,還有什麽事情能比妻子紅杏出牆更難堪的?
沈四爺知道了四少『奶』『奶』與人偷情,四少『奶』『奶』自然不會有好結果;但,事情如果是沈四爺自己發覺的可以,如果是紅袖和沈妙歌告訴他:四哥,我們早就知道了,四嫂如何如何,就連她肚中的孩子也是人家的。
沈四爺怕是會羞憤的殺了四少『奶』『奶』,再一劍抹了脖子不要再活在世上丟人現眼。
三房的人再有不是,沈四爺眼下是個好人,是沈妙歌的四哥:他一直在努力的做事、做人。
四少『奶』『奶』聽到紅袖的話,連連搖頭:“不去,不去;長房裏哪一個不是偏著你的?我去了也隻有死路一條!”
三老爺已經偏過了頭去,氣得全身抖著不再看靜萱:如果不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現如今三老爺說不定立時就會讓人拖了她去祖宗麵前認罪。
三夫人也沒有再說話,她被兒子嚇到了。
沈四爺聽到妻子的話,立時喝道:“你還敢汙祖父、伯父?不用旁人,我現在就殺了你,大家落個幹淨!”說完他四顧想要尋一把刀劍之類的。
可是這裏是姐兒的房間,哪裏可能有刀劍;沈四爺氣得跳腳叫讓送刀劍進來。
沈妙歌過去勸解沈四爺,四爺回頭看向他:“兄弟,你說,我留這麽一個禍害做什麽?我們沈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他做事久了,早已經明白他首先是沈家人,然後才是他自己。
沈妙歌如何勸沈四爺也聽不進去,三夫人聽著聽著大哭起來:“老天啊,你就開開眼吧,我們這是做了什麽孽!”
“兒啊,你左不看右不看,就看在她肚中我們沈家的那塊血肉上,也不能……”
聽到這句話,三老爺長長歎了一聲,而沈四爺狠狠跺腳之後癱坐在椅子上:四少『奶』『奶』當然是不能再留下來,但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沈四爺的,不能讓她帶走。
事情便有些難辦了。
紅袖和沈妙歌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四少『奶』『奶』當然要弄走,並且不能等她生下孩子來:辦法隻有一個,就是讓沈四爺發覺到四少『奶』『奶』『奸』情。
此事,不能由紅袖和沈妙歌提醒沈四爺一句話,隻能暗中引導沈四爺發覺到水珠婆家的不對。
紅袖和沈妙歌沒有再留在三房,他們夫妻告辭了;而三老爺知道這樣大的事情,怎麽也要告訴沈侯爺的,他也起身去了大書房尋他的大哥。
三夫人看到無人要把四少『奶』『奶』趕出府去,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勸兒子道:“姐兒也沒有什麽事兒,她倒底是一時糊塗——原先她被長房那個鄭紅袖害得瘋掉,氣得失了心智也是……”
沈四爺氣得甩袖子站了起來:“母親,你怎麽如此糊塗?銀子在你眼中就如此重要?我們在府裏是少了吃還是少了穿?我們原就有幾間鋪子、幾處田聯莊——兒孫們好好的營生,幾輩子的日子就能過的,那種『婦』人的銀子就是白給我們也不能要一分!”
三夫人被兒子頂撞的紅了臉,然後惱道:“我哪裏為了銀子,她肚子裏不是你的孩子,我們沈家的骨血?我說一說你就派了我天大的不是,當真是出息了!”
沈四爺聽到三夫人的話,也不好再說下去;原本他的話就有些重了,三夫人是她的母親,孝道擺在那裏,他也隻能閉上了嘴巴。
三夫人看到沈四爺不說話,便讓丫頭們扶四少『奶』『奶』起來,把她弄回房去;卻被沈四爺喝住了:“把她給我關到後麵下人房裏去,派人好好的看著她!生下孩子之後,立時便送到祠堂中正法。”
他的話帶著幾分森然,聽得三夫人都打了一冷顫,四少『奶』『奶』更是嚇了一跳:“不,不!”
沈四爺冷冷的看著她:“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心裏明白;你就不配活在世上。”
依著四少『奶』『奶』所為,送到祠堂裏是有死無生;四少『奶』『奶』看沈四爺的神情,知道他是當真要如此做,她嚇壞了,不停的告饒;又是求三夫人代為求情,不過依然沒有承認姐兒的毒是她下的。
沈四爺揮手讓人拖她到後麵去,不要在跟前擾的自己惱燥;四少『奶』『奶』直到被拖出了門口時,才哭叫著認錯。
三夫人立時讓人把她拖了回來;四少『奶』『奶』承認了姐兒的毒是她下的。
原來,四少『奶』『奶』吃了沈四爺的排頭,回到房裏越想越是火大:一切當然要怪鄭紅袖;再加上她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的發瘋,心頭的惱恨更重。
不知怎麽的,她就在心中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她自己起初也被嚇到了,不過後來卻怎麽也放下那個想法,她就鬼使神差的到了姐兒的房裏。
她房子外麵就有一株夾竹桃,她先點燃了一小截樹枝熏了熏姐兒,然後才用毒針刺了女兒的一下。
然後她便回到了房中,卻一直沒有睡踏實;一會兒一醒不說,還總是做惡夢:總是隱約聽到有人在說姐兒死了;每每都會嚇出一身汗來。
隻要天亮之後打開了院門,那個時候姐兒便死得不能再死了;她在天快亮時坐立不安地,一時非常想讓人去叫大夫來救救姐兒,一時又想到鄭紅袖被送到祠堂正法的解氣——她左右搖擺拿不定主意,一直煎熬到紅袖他們來。
四少『奶』『奶』沒有想到紅袖他們來的這麽早:再晚上一個時辰,姐兒便無救了;現在紅袖他們來了,被他們發現姐兒的毒之後,有那個墨大夫解毒是極容易的——那麽,她的計策又一次會落空!
不過,同時她的心中莫名的一鬆:姐兒有救了。
但是她倒底沒有忍住,還是到了姐兒的房裏去;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紅袖她便忘了所有,隻要要她鄭紅袖置於死地。
現在,四少『奶』『奶』滿心都是後悔,她看向**的姐兒,忽然間心中一下子清楚明白起來:從來沒有過的明白,伏在地上大哭起來;那是她的女兒啊,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當時就能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