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過沒過明路
誠王爺想保下郭大娘,也不存心要保她一輩子,隻是眼下他實在是舍不下這女子;他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兒:從來對一個女子就沒有長久過——不說其它,隻是時間一久他自會厭了。
隻這個郭大娘留在他身邊的時日長久些,但他並不認為會長久到一輩子;所以他並在乎日後沈府和鄭府查到郭大娘的什麽痛腳,到時兩府來尋他要人時,說不定就會厭了。
就算到時沒有厭了郭大娘,也不是現在要煩惱的事情。
隻不過,誠王爺也不是沒有其它的難處:沈家小侯爺自然是有備而來,而鄭大將軍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兒;為了一個女子讓他正麵得罪兩府他是絕不會做的。
這話,要怎麽說呢?誠王爺犯了難。所以他並沒有為郭大娘立時解圍,而是沉『吟』起來:他自己也知道,郭大娘有幾分可能同沈府的刺殺有關;不過,她一個女子應該不會是主使,頂多也就是知道而已。
而且,這也關著臉麵;他雖然不是實權的王爺,卻也是貨真價實的親王,當朝皇帝的皇叔父,怎麽也不能因為兩句話就把心愛的女子交出去啊——誠王爺又想到了麵子問題。
如此,他越想越感覺刺殺的事情,郭大娘是有可能知道些什麽,不太可能是她所為:再凶悍的『婦』人也隻是『婦』人,頂多就是『插』起腰來罵人,她還能做什麽?
誠王妃看了一眼沈妙歌,並沒有開口說話;她和紅袖見麵談時,也沒有想過今日就自誠王爺的手中,把郭大娘弄走,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妙歌吃了一口茶,起身對著誠王爺一禮;倒讓誠王爺的心一緊,以為他現在要發難,向自己要人;誠王爺眉頭皺了起來,他不高興了。
“王爺,我還有些差事在身——是朝廷的事情,不能怠慢;所以不能相陪王爺了,還請王爺多多見諒。”沈妙歌並不是要為難誠王爺,他隻是要告辭了。
誠王爺一愣,他看了一眼郭大娘:“沈賢侄有事便去忙,去忙。”雖然沈妙歌沒有再說什麽,就是因為沒有再說什麽,這才讓誠王爺心中有了更大的波瀾。
沈府莫不是有了什麽線索,不然豈能就此放過郭大娘?他看郭大娘的嬌容,心下有了一絲絲的不快,卻並不多。
沈妙歌走了之後,鄭大將軍立時起身:“王爺,您和家人多坐會兒吧,我這在這裏不便宜的很,便先告辭了。”對著誠王妃抱了抱拳,他也走了。
誠王爺的頭有些疼了起來,看向郭大娘嗔道:“你怎麽會招惹他們兩家人?這不是給爺找麻煩嘛。”
郭大娘嘟起嘴來膝行到鄭王爺跟前:“王爺——!哪裏是奴家招惹他們兩家,分明是他們兩家在欺負奴家嘛;王爺,您可要為奴家做主。”說著話,她的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了下來。
誠王妃微微皺了皺眉:“好了,好了。這是沈小侯爺給我們王府麵子,不然今天那裏有這麽善了的?”
郭大娘對誠王妃一樣還是有餘火的,當下便開口道:“王爺,王妃是被他們『迷』『惑』了的;您看,王妃就算是趕了來救奴家,不也是在沈府的茶樓裏過問奴家的事情。”她在暗示誠王爺和沈府的關係不一般,如果誠王爺腦筋搭錯了弦,往其它方麵想她是更高興。
要知道,誠王妃可是被沈妙歌請來的,而且還要在他沈府的地盤上過問他郭大娘的事情:沈家在誠王妃的心中,就是自己家的地方兒啊——這話,她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隻要腦子喜歡轉彎的,總能聽出來。
誠王爺倒不是腦子一點兒彎兒不轉,但是他對王妃極為敬重,根本就沒有想到妻子有什麽不對,更加不會想到妻子有不堪。
“瞧你這張嘴巴,果然是伶俐的很啊。”樓上下來一位王爺,看著郭大娘莫有所思的樣子。
另外一位王爺接過話頭:“何止是伶俐,這話可是快的很啊。”這個快字,可不是指郭大娘說的話快,而是暗指她的話如刀子般快。
郭大娘低下了頭沒有說話,誠王爺和誠王妃起身和兩位王爺見禮。
先開口的王爺沒有坐下,他是要回府了;隻是走之前看了一眼郭大娘:“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啊,郭大娘比傳聞中更加的利害三分呢;不過,大娘所說的話我還真是不解——這條街上隻有你和沈府的兩座茶樓,王妃不來這裏落腳,難道青天白日、眾目睽睽的去你那裏不成?”
另外一位王爺笑著對誠王爺道:“如果王妃今天當真去了那邊,不知道明天太後會不會請你進宮去請安啊。”
兩位王爺說完,也不多話徑直去了。
郭大娘卻氣得不輕:今天怎麽一個一個淨是搗『亂』的?這是哪裏蹦出來的王爺,居然來壞自己的事情。
誠王爺目送那兩位王爺離開後,看向郭大娘皺眉道:“你給我回去好好的反思!”說完,回身請誠王妃一起回府了。
他也是有些惱意了,忍不住想起了剛剛進門時,郭大娘的那些話來——她想做王妃?呸!如果當真如此不知進退,明兒就讓人把她綁了送沈府去。
誠王妃並沒有難為郭大娘一點兒,自隨誠王爺去了;她第二日便和紅袖有仙韻裏見了麵,把昨天回府後的事情說了說:她高興的在於,誠王爺雖然對郭大娘有不舍,雖然嘴上沒有說郭大娘一個不是,但是心裏已經同原來不一樣了。
紅袖淡淡一笑:“如此當然還不夠。”
誠王妃立時點頭:“當然是不夠的,非常不夠。”昨日被郭大娘指著鼻子罵了一通,她可沒有忘記呢;自然不能就此算了。
紅袖看向誠王妃,想了想道:“她進府之後跟了王爺,可曾讓她過了明路?”就是給沒給她個名份,哪怕是個通房丫頭呢,也算是過了明路的。
“過明路?”誠王妃的眼睛忍不住翻了一下:“她根本就不是我們誠王府的人,按說是客居在我們府上;她一個姑娘家不知羞恥的勾引王爺也就罷了,居然還和王爺公然在白晝就……”
她臉上一紅話頭便頓了頓才道:“如果沒有人知道也就罷了,可是偏生在那溫玉池裏鬧騰,開得滿府人盡皆知;她不要臉可是我要臉啊,便把她當即逐出了府。”
“過明路?那不是更趁了她的心!”誠王妃想起當初的事情,依然很生氣。此事雖然沒有傳到皇宮裏去,但是幾家王府都聽到了風聲:不知道是哪個大嘴巴說出去的,她前些日子足不出府也是因為丟不起那個臉。
紅袖聽到這裏,才明白郭大娘當初為什麽會被趕出來了:王府不同於一般人家,就算是誠王爺好女『色』,也不能大白日的如此胡鬧——主子永遠不會錯,錯的隻能是奴才。
雖然郭大娘不是奴才,但此事上也隻能是她錯了,不能說是誠王爺錯了。
“原來當然是不能給她過明路的,趁不趁了她的心先不說,王府中有這麽一個『婦』人,當真是太……;”紅袖先順著王妃的話說了兩句:“不過,現在嘛……”她對著誠王妃眨了眨眼睛。
靈秀的雙目中有精光閃過,使得她清秀的臉孔有了一份生動;看得誠王爺愣了愣,然後笑道:“我知道沈小侯爺為什麽如此疼愛你了。”
紅袖被打趣的臉上飛紅,嗔誠王妃:“我本是同王妃說正經事兒,為王妃在費心思,王妃娘娘卻欺負人家。”
誠王妃現在已經和紅袖成為極好的朋友,並不理會紅袖的嗔怪,反而在她的臉上一擰:“你就偷著樂著,滿京城中你再也尋到第二個沈小侯爺那樣的男人!”不過紅袖剛剛的話,她也聽明白了:“你不說我還真一時間沒有省起呢,就應該這樣。”
“可不就應該這樣,如此還是王妃的賢良之處呢。”紅袖眯著眼睛,雙手相交趴在桌上,把下巴放在了手上:“不管是為了你家王爺的愛美之心,還是為了你家王爺的錢袋,都應該這樣做的;王妃娘娘向來是大度的,王爺聽了一定隻會認為王妃大人大量,不計郭大娘的前嫌。”
誠王妃連連點頭:“是啊,就是你同我說了‘賢良’二字之後,王爺待我果然不同以往了。”她也伏在了桌子上,和紅袖就如同兩隻懶懶的貓兒;隻是,很美的兩隻貓兒。
“你都是怎麽勾住沈小侯爺的心,再多教我一教,改日定當重重謝你。”誠王妃的眼睛也眯了起來;女子就是再富貴,其實所求的最終也不過是自家男人的那一份心思——金銀之物與之在女子的心中是不能相比的。
紅袖本想玩笑兩句帶過的,不過忽然心中一動:“你要如何謝我?”也不過多費些心思、多兩句話,如果能為日後多些保障何樂而不為。
她和沈妙歌是不怕什麽,她日後如果生了兒子也不用擔心什麽,但是大姐兒呢?她可不想她的寶貝女兒日後受委屈——但是此事隻靠她和沈妙歌卻不太容易成行,如果能得誠王妃相助,此事便容易了一些。
想到她的大姐兒,紅袖笑容甜蜜了起來:那『奶』聲『奶』氣的一句“娘”,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聲音都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