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以牙還牙
春寒沒有散盡,那湖水自然是極冰冷的,如果人掉進去不能及時撈上來,病一場是免不了的;正常人自然也沒有什麽,可是綠珠三個人便不一樣了。
就算是救上來,這一凍一嚇能不能保住胎兒還真是難說:況且,能不能救上來還兩說著呢——自然要先救三夫人和四少『奶』『奶』,然後才會再救綠珠三人。
她們帶著那麽重的身子,在湖水中多浸一會兒,腹中的胎兒便多一分危險。
欄杆怎麽會壞了?四少『奶』『奶』自然早就想好說辭:人太多了嘛,又年久失修——誰主理修的亭子,誰要為三房失去三個子息負責任了。
當時倚在欄杆上的除了三夫人和四少『奶』『奶』及綠珠三人,還有二三個近身伺候她們喂魚、遞茶遞水的丫頭:她們也很自然的倚在欄杆上。
人們在亭子裏觀魚時,都很自然的伏在、倚在欄杆上:她可是算得很周全,沒有人會懷疑的;就是要懷疑也同她無關。
原本這亭子是準備給紅袖的;因為紅袖一直很喜歡這湖中的魚,每到天氣暖和之後,她總要時不時的來坐一坐。
不過現在這亭子的作用,可比她原來想的可大多了。所以,當冰冷的湖水淹沒她的時候,她眼中的笑意都沒有因為寒冷而消退。
這一次,她倒要看看這些一心和她過不去的賤人們,如何能逃過這一劫去!隻是她心中閃過賤人兩個字時,幾乎是立時便浮現了沈妙歌冰冷的雙目:她的全身一顫,太冷了;春寒也不能小視啊。
雖然她自己也免不了要臥床幾天,不過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認為值了。
在落水的同時,她的眼睛飛快的掃了一下:她看清了綠珠三個人落的位置之後,落在水中的她便沒有了身影。
就在三夫人賞湖魚的時候,沈府已經有人向園子裏趕了過來,而同時也有人去了廉親王府送信:時間太緊,直到這個時候,韻香等人才查到了那亭子的『毛』病。
因為春天就要過去,所以園子裏的一應房舍、亭子等等都要整修,以備往前應用:現在園子裏的花兒開得並不多,隻有幾枝春梅;如果花兒一開,到園子裏來的主子們便多了。
而且今天沈老祖等長房的三位主母,身子都不爽快,所以到時花一開,她們當然會來散一散。
今年整修的事情,自然是由紅袖打理的:往年有時是沈老祖、有時是太夫人,還有時是沈夫人,並不一定哪位主母想起來便會讓人好好收拾一番。
紅袖當然不想讓沈老祖等人想到園子來時敗興,所以便早早讓人開始收拾了。
因為此事年年都做,大總管也就沒有天天盯著:工匠大都是老人兒——總有帶徒弟的,所以每年也會有幾個新人,他也就是抽空過來瞧一瞧,很仔細的叮囑工匠頭兒幾聲。
工匠們都是沈府名下的匠民,連年也沒有出過什麽錯;雖然紅袖和沈妙歌做事一直小心在意,他們也不止一次到園子裏看過,卻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的地方——那壞了的欄杆可是壓了七八個『婦』人在上麵才壞掉的。
所以,不管是紅袖夫『婦』、還是來旺和工匠頭兒,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亭子的不妥。
不過,四少『奶』『奶』的異動卻讓紅袖等人把目光集中到了亭子上,所以韻香幾乎用盡了所有的人力,終於發現了那亭子的不妥——隻是有些晚了。
工匠們都是下九流的窮苦人,他們世世代代隻能是匠民,不能離開祖地,不能從事其它事情;大多數的匠人都屬官有,再有一小部分便是屬於各大家族。
而沈家的匠人們也是傳了幾輩了,被韻香等人感覺到異常的是一位手藝不錯,但卻爛賭的張三,在前幾日居然神奇般的把所有賭帳還上不說,這幾日還天天吃香喝辣,日日光顧賭場。
韻香她們聽說此人的事情之後,一麵命人去找張三把他帶回府中,一麵請了匠人頭兒來問張三是做什麽活兒的。
工匠頭兒不明所以:整修園子完成有七八天了,怎麽又問這個?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道:“張三是修園中亭子的;他和幾個徒弟的活兒做得一般好極漂亮,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出了差錯?”
韻香心中已經有了六分的把握,而且人命關天她也來不及理會工匠頭兒,轉身飛奔出去便連聲喚人。
工匠頭兒不敢走,一個人立在那裏一頭的冷汗:張三,這死小子看來是闖了大禍!
韻香讓幾個會武的丫頭先趕去湖心亭救人,而她急急到二門去讓人請沈妙歌的書僮過來,她對書僮沈薑辰道:“你快去尋五爺和五少『奶』『奶』,就說湖心亭塌了!”
薑辰一愣,然後轉頭就跑:這可是大事兒。
韻香看著薑辰走後,急急的趕去園子裏:如果阿元沒有跟沈侯爺去邊關就好了,他能很快就消息傳給姑娘和五爺;但是現在她隻能讓薑辰去了。
至少,薑辰她能信得過。
湖心亭在映舒帶著幾個丫頭趕到時,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哄『亂』:雖然亭子已經壞了、人也掉到水中了;可是湖邊的仆從們並不多。
她怒吼一聲兒:“你們不想死,會水的就下去救人,不會水的就快去叫人!”吼完便跳入了湖中。
而湖中沒有仆『婦』們:她們都是北方人,不會水的。
映舒飛快的遊到三夫人身邊,一掌打暈了她把她扔給身後的丫頭,便又潛下了水:水下她看到了非常吃驚的一幕,綠珠三個人的衣帶不知道怎麽纏到了一起,三個人拚命的掙紮卻越沉越往下。
而四少『奶』『奶』就在她們不遠的地方,似乎也在奮力掙紮。
映舒想也不想,過去先把綠珠三人打暈,然後一個一個托到了水麵上,交給身後的丫頭:不過,她托上來入畫時,身後已經沒有丫頭。
而湖中的四少『奶』『奶』還在拚命的掙紮,時沉時浮;看她的樣子挺不了多久。
讓映舒把入畫扔到水中任其自生自滅,她做不到,因為她本來能救入畫的;可是她救入畫不顧四少『奶』『奶』的話,那可是大錯——但是她距四少『奶』『奶』不近,而入畫就在她手上。
救誰?映舒看了看還在掙紮的四少『奶』『奶』:她的第一個念頭中,並沒有想到四少『奶』『奶』是不是應該救;她隻是想到救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人救上去。
沒有多少時間可想,映舒知道時間寶貴;她一咬牙托起入畫向岸邊遊去:那個送三夫人上岸的丫頭已經又下水了,她隻要把入畫交到那丫頭的手中,回來應該能來得及救四少『奶』『奶』。
映舒最後決定如此做,和她厭惡四少『奶』『奶』是分不開,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她距入畫最近;而且映舒也認為四少『奶』『奶』是自捉自受,她死了那是活該!
隻是在映舒、韻香等人的心中,四少『奶』『奶』是不應該如此不明不白的死掉,應該是在把她的所為公布於眾之後,才應該死去的。
四少『奶』『奶』看到映舒居然拋下去,托著入畫遊向岸邊,她的眼中冷意更甚:原本她看到映舒過來把綠珠等人救上岸,她就動了殺機——想把映舒永遠留在湖中,現在她更是不能容映舒活著了。
居然不把她萱姑娘放在眼中,去救一個小妾:鄭紅袖的丫頭們,拿她當什麽?難道她連個小妾也不如?
映舒在半路把入畫交給了丫頭。回身便遊向了四少『奶』『奶』,不過她的力氣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水中救人是很費氣力的。
此時,韻香也趕到了。她一眼看出映舒已經累壞了,便一言不發跳到水時;而這時候,遠處才有人奔過來,似乎是會水的船娘們來了。
映舒遊到四少『奶』『奶』身前時,她更是累了;她看了一眼還在掙紮的四少『奶』『奶』,想遊到她身後去打她暈好帶她走:不打暈,她根本是一個人也救不上去的。
可是這個時候的四少『奶』『奶』卻很快的接近了映舒,雖然看上去是掙紮過來的,不過那迅速可不慢:一把抱住映舒便不放了。
而且她抱住的是映舒的頭,所以她還是時沉時浮,卻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映舒的身上,壓得她在水中浮不上來。
映舒踩水奮力想掙開四少『奶』『奶』,可是卻幾次用力都掙不脫;再加上她原本力竭,又被四少『奶』『奶』壓在水下,不一會兒便有些胸悶,手腳便感覺有千斤重一般。
四少『奶』『奶』看著奮力遊過來的韻香,她心中冷笑、口裏大聲喊著救命大力掙紮起來:卻拉開了和韻香的距離。
映舒此時雖然頭腦有些發脹,但是她心中卻很明白,眼中也看得分明:四少『奶』『奶』分明會水!
她的胡『亂』掙紮看似無章,卻時不時的能踩水上去呼吸;她也知道四少『奶』『奶』這是想置自己去死地——紅袖一直對丫頭們說,她不仁你便不義,不用管她是什麽身份。
映舒一直牢記;所以她立時不經考慮的用一支手把頭上的釵拔了出來,然手對著四少『奶』『奶』的大腿便狠狠的紮了下去!
一下子便讓四少『奶』『奶』痛得鬆開了手,而映舒立時便冒出水麵呼了一口氣,接著她好像力氣不濟沉到了水下,她手中的釵已經狠狠拔出來,血便在水中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