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夢喜來訪

紅袖扶著沈夫人,悄悄的向二夫人打了幾次眼『色』,不過二夫人正和沈夫人說話,並沒有看到;她不得已隻好假裝給沈夫人整理披帛,而用手扯了扯二夫人。

二夫人這才抬頭看向了紅袖,看到了她的暗示;二夫人先是微微有些驚愣,然後便臉上有些微紅,不再說些安慰沈夫人的話。

而這時也到了妝台前。

沈夫人看著鏡中的自己,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快些,簡單些不要緊,卻一定要整齊。”她又拍了拍紅袖的手,看了看二夫人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能挺到自老祖宗那裏回來。”

紅袖聞言也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看著沈夫人強打精神,隻是讓人心酸。

沈妙歌隻是沉默,他的沉默讓紅袖更擔心:他的傷心、擔憂並不比沈夫人、沈老祖少,隻是他是男人,現在沈家長房裏唯一成年的男人;他隻能站直撐著這個家。

沈夫人很快收拾妥當,幾個互相試著笑了又笑,然後才趕去看沈老祖。

沈老祖已經等不及,打發了丫頭出來瞧,沈妙歌等人怎麽還沒有過來。

沈夫人臉上帶著三分的喜『色』對著沈老祖一福:“老祖宗,侯爺的傷已經有了好轉,雖然現在還沒有大好,不過卻已經是好消息了。”

她並沒有把事情說得很好:沈老祖也不會相信。

沈老祖聞言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怎麽過來的這麽晚?我剛剛差點以為……,呸!”她連連啐了好幾口。

“送消息來的人,當然要好好的打賞一番;孫兒又問了父親的一些事情,所以耽擱了一些時辰,倒是讓老祖宗擔心,是孫兒的不是。”沈妙歌上前躬了躬身子。

沈老祖聞言放下心來,輕輕的點頭:“應當的、應當的;要厚厚的賞那人才是。焚琴,備香燭等物,我要好好的謝謝菩薩、謝謝老天!”

沒有人阻攔,沈老祖由沈夫人等人相伴去了佛堂;而後還是紅袖借口府中有事,才把沈夫人請出來,送她回去歇著。

沈老祖的心事放下了不少,一連幾日病情都有些好轉;但是過了四五日之後,她看沈夫人的情形,卻動了疑心:沈侯爺的傷有好轉,怎麽沈夫人的身子反而一日差似一日呢?

沈夫人就是再硬撐著,要是心中的焦慮與擔心不減,身子自然是越來越差。

事情傳到了沈太夫人那裏,聽到兒子受傷生死不明,她也一時不支倒地;醒來之後便打發人到沈府中:她要回府。

沈妙歌和紅袖、還有沈夫人誰也不能攔她,便隻能回一聲沈老祖;沈老祖卻冷冷的哼了一聲道:“讓她好好的在家廟中調養吧,身子不好這個時候回來奔波不好。”

有了沈老祖的話,沈太夫人回是回不來了,不過她在家廟中不止是擔心兒子,也因此很生氣:兒子都這樣了,她做為親生母親居然不能回府候兒子的消息!

過了幾天她又收到了沈老侯爺的信,才沒有再敢說什麽:沈老侯爺讓她少『操』心府中的事情,如果擔心兒子就多誦幾卷經文,請菩薩與祖宗們多多保佑沈侯爺。

紅袖和沈妙歌也算是去了一個大麻煩:沈太夫人如果回來,沈妙歌還好些,怕是紅袖的日子不好過。

紅袖天天依然是天天忙得不開交,雖然有靈禾在一旁照料,天天絞盡腦汁的想法子給她調理身體,她的臉『色』還是一點一點變差了下來。

她『操』心的事情過多,憂心的人過多:其實不說其它人,隻沈妙歌便讓紅袖費很多心思;而沈妙歌看到紅袖的臉『色』變得很差,在憂心父親等人的同時,也更擔心紅袖——小夫妻二人都怕對方多擔心,所以心事便說得少了,寬慰的話說的多了。

隻是如此以來,各自的身體卻反而更差了。

靈禾和趙氏是急得要死,卻也沒有好法子,隻能勤加調理他們的身體。

紅袖不管是在沈老祖的屋裏,還是在沈夫人的屋裏,總能看到沈大姑娘沈夢喜;不過眼下紅袖卻沒有心思問她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沒有合適的機會。

沈太夫人回府不成,沈家各房的人都知道:去往家廟中探望沈太夫人的人便多了起來;紅袖雖然知道某些人又在動什麽心思,隻是眼下卻不能把那些事情當作大事來做。

沈老祖雖然看出了不妥來,不過她也猜到了眾人心思,所以並沒有質問什麽;隻是把心思藏在心中,就難免每天多想,她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不過三五日,沈老祖躺在**已經起不來了:每日隻能用些湯水之物。

紅袖和沈妙歌急在心中卻也沒有好辦法,禦醫天天來請脈,『藥』都服了下去,可是沈老祖的身體卻依然不好。

紅袖便猜沈老祖是看出什麽來了,和沈妙歌商議是不是實話實說;沈妙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現在說什麽,老祖宗怕也不會相信。

唯今之計也隻有盼著那軍報快些來,隻要有了沈侯爺的好消息,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不過一夜之間,沈老祖的病越發沉重了,她現在每日裏大多數時候都是昏睡;而沈老侯爺卻根本回不來。

沈太夫人聽府中來人說到沈老祖的病情之後,立時便吩咐人備車:她要回府。

當紅袖聽說沈太夫人已經進了府門時,她有些不敢相信;沈妙歌也有些震驚,卻也隻能和紅袖迎了出去。

沈太夫人看到紅袖和沈妙歌並沒有說什麽,她先去看了沈老祖:沈老祖還在昏『迷』中,並沒有同她說話。

沈太夫人歎著氣出來,又去瞧沈夫人;看到兒媳『婦』瘦得尖尖的下巴,她輕輕握住沈夫人的手,沒有說話就先掉下了淚來。

沈夫人的淚水也滾滾而下,婆媳二人很是相對痛哭了一番;哭過之後,沈太夫人這才細細的問起了沈侯爺的傷勢。

聽完之後,沈太夫人扭過臉去掉了好一陣子的淚水:“琦兒、袖兒,府中的事情還得由你們多擔待,我這心裏更『亂』了……”說著,又一次掉下淚來。

紅袖和沈妙歌再三勸慰,送了沈太夫人回房;紅袖自沈太夫人的院子裏出來時,回頭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歎了幾口氣。

沈太夫人回來之且,沈家各房都等她發作紅袖;可是沈太夫人卻什麽也沒有做,隻是守在沈老祖房裏盡孝,對府中的事情並沒有理會,這讓沈家各房很有些失望。

隻是沈妙歌和紅袖對於沈府一應事情的處置,現在就要回過沈太夫人才能讓人去做:雖然沈太夫人每次都沒有聽,讓紅袖小夫妻看著辦就好。

紅袖猜不透沈太夫人的意思,也沒有再深想:現在沈府長房不能有事端;而就在紅袖這天給鄭將軍等人寫信的時候,沈夢喜來了。

紅袖請她進來坐下,閑話了幾句,便問夢喜可是有什麽事情。

夢喜看向紅袖:“我猜你今兒也應該給我們老侯爺寫信了,隻是,你寫不寫太夫人回府的一事?”

紅袖沒有想到夢喜是為此事而來,因為兩個人一直很不錯,所以紅袖並不瞞她:“沒有寫。”她如何能寫。

夢喜輕輕點頭,然後道:“如此正好。此事,由我來做惡人吧。”

紅袖一愣,看向夢喜:太夫人可是她的祖母,就算她們一直感情不錯,按她的『性』情她也不會為了紅袖做這種事情。

夢喜苦笑:“老祖宗現在情形很不樂觀,如果真得有個……,到時府中難做主的人隻有太夫人了;我是深知太夫人的人,為了我們沈府、為了我們沈家的長房,我隻能……”

紅袖沒有想到夢喜能說出這番話來:平日裏沈家的姑娘們極少說話,對沈府的事情向來不過問的。

夢喜又和紅袖細細的商議了一番,在紅袖的屋裏把給沈老侯爺的信寫好了:雖然要告訴沈老侯爺,太夫人回府一事,但也不能讓沈老侯爺因此生氣再發作太夫人。

夢喜一來不忍太夫人再受罰,二來眼下的情形,也不能讓沈老侯爺責太夫人:鞭長莫及,太夫人真惱了發作紅袖,到時便難以收場了。

議完給沈老侯爺的信之後,紅袖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便看著夢喜問了出來:直來直去,對夢喜來說更好。

夢喜是個聰明人,她想說的事情就會說,不想說的事情你『逼』她也是無用:而且她是沈家的嬌客,也沒有什麽人能『逼』她。

聽到紅袖開口,夢喜長歎一聲:“我還以為你前幾日便會問我呢,後來看府中的事情如此之多,便認為你顧不上,說不定已經忘掉此事。”

紅袖微微苦笑:“不要說我,你以為我們爺能忘得了嗎?隻是一時間顧不上罷了。”

夢喜看著紅袖,倒也很幹脆:“那人的確是進了我的院子,婆子們沒有找到,是因為他在我的房裏。”

紅袖並不吃驚,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等她解釋:夢喜做事從來都很有分寸的——她如此做的原因,還有那個人是誰,她如果不想說,紅袖便隻能再尋他途。

不過,紅袖認為夢喜會說的:直覺;就算現在不說,也會在某一日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