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捉賊

父親生死不知,沈妙歌恨不得立時就趕去邊關;可是家中曾祖母和母親一同病倒,他哪裏能一走了之?而且身在重鎮的祖父現在一定也極擔心父親,但是祖父還是一樣沒有回京,駐守在重鎮。

現在,他知道他最需要做的並不是趕去邊關,而是代父親、祖父在曾祖母病榻前盡孝,不能讓老祖宗因父親受傷而有個萬一。

沈妙歌每天強打起精神來,在沈夫人、沈老祖兩人之間奔波,處置府外的事情及接待過府探望的各親朋好友;隻有在深夜,他和紅袖回到房中,兩個人才會相擁掉下淚水來。

就算是人後,他也不敢掉太多的淚水:第二天一雙紅腫的眼睛,隻會讓沈夫人和沈老祖的病情更重;就是因為沈妙歌和紅袖的強顏歡笑,讓沈夫人和沈老祖的病情都穩定下來。

尤其是沈夫人在當天暈倒之後,在之後的幾天很配合大夫,努力的讓身體很快的好起來:不能讓兩個孩子為自己如此『操』心,她也知道兩個孩子的心裏一定不好受。

沈夫人勉強能撐起身來之後,便到沈老祖跟前去侍奉湯『藥』:雖然不能伺候沈老祖很久的時間,但是她的好起來才能讓沈老祖的心更安穩一些。

沈老祖因為太過擔心,年紀又大,雖然得到沈妙歌小夫妻的悉心照料,心裏也因為沈夫人和紅袖二人的堅強而平穩許多,但是身子卻並沒有一下子好轉。

又因為沈侯爺的病情要再等到十天左右才能有新的消息傳來,所以沈老祖的病也時好時壞的。

禦醫說沈老祖的病不會一時好起來之後,沈妙歌便和紅袖兩個人輪流到沈老祖那裏守夜:總不能兩個都熬得病倒——現在他們病不得。

不管他們兩個人現在有多少的焦心,就算是沈妙歌自己也會強迫自己睡覺:真睡不著就算吃『藥』、或是讓靈禾紮一針也要睡。

紅袖看到沈妙歌如此,心下卻更是放心不下:怕就怕他在沈侯爺真得不測、或是好轉後而倒下;因為他現在不過是強自撐著而已。

不過,紅袖也知道沈妙歌如此做是對的,能做到這樣是很難得的;所以她除了和靈禾、趙氏幾個人商議一些湯水補口之類的,也隻能溫言開解他幾句。

而紅袖此時不止是憂心沈侯爺,更因為沈侯爺的受傷,時時擔心鄭將軍;而鄭薑氏此時也幫了紅袖和沈家不少的忙:沈夫人那邊的很多事情,鄭薑氏都不避嫌的代她處置了。

因為鄭薑氏推人及己,如果是鄭將軍……,她不敢想,但是她知道她一定也會和沈夫人一樣不支病倒的。

因為有鄭薑氏在,所以沈妙歌小夫『婦』強打精神,沈府的事情倒也沒有出什麽大錯;不過在有心人的挑撥之下,沈府的仆從們開始了『騷』動:沈老祖病倒,沈夫人不能理事、沈老侯爺不在——有些老人兒,哪裏會把沈妙歌夫『婦』放在眼中。

沈妙歌和紅袖都查覺到了,隻是眼下他們顧不得這些:他們在應付沈老祖、沈夫人的病,還要應對沈家各房的心思,還要應酬來探病的各府達官貴『婦』……;再加上他們還要壓製著自己的憂心,已經是心力交瘁。

不止是這些,沈家不少人都以為已經等到了最好的時機:首先要讓沈妙歌和紅袖離心背德,接下來沈家便會『亂』成一團,到時他們……;沈家長房一下子就會完蛋——沈家不就落到他們手中了?

而且因為這次的戰事,有幾房的兒子可是立了不少戰功的,這些人的更是蠢蠢欲動。

紅袖和沈妙歌天天不是應酬外客,便是處置沈府不得不處置的事情,剩下的時間便是守在沈老祖的房中:沒有注意到沈家各房的異常一樣。

六夫人此時幫了紅袖不少的忙,府中很多瑣事她都接了過去並且處理的井井有條;她也對沈家各房生出了一些疑心:隻是沒有憑證,但還是提醒了紅袖。

紅袖點頭,謝過了六夫人;還是讓六夫人多多『操』心,現在應該是沈家齊心的時候;六夫人一歎:“我們沈家可以說人丁興旺,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如此想,我們沈家又何止是一個侯爺?但是……”

紅袖隻是輕輕搖頭,和六夫人議了議府中的瑣事兒,便把六夫人送走了。

江氏這一次卻沒有幫上紅袖什麽忙,她一直精神有些恍惚的樣子;雖然沈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兒,她卻還是沒有振作起來。

紅袖也顧不上她,隻是叮囑六夫人照看一二。

終於又快要三更了, 累了一天的紅袖伸了伸腰,叮囑了沈妙歌幾句便回房去歇著了:不睡可不行,明天還是一樣的勞累。

沈妙歌送走了紅袖後,又陪著沈老祖說了好一陣子的話,直到沈老祖睡著之後,他才出來向廂房走去:他這些日子隻要留在沈老祖這裏,便是睡在這廂房中。

他實在是累壞了,但是卻並不想睡:已經過去七天了,不知道父親現在如何了?他的心其實一直沒有忐忑不安,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的擔心也越來越大。

擺擺手讓焚琴等人也去睡,不用理會他:焚琴其實比他們更累;焚琴看了一眼一旁的幾個媳『婦』子,便點頭躬身走了。

沈妙歌一個人站在台階上,呆呆的看著天空,他默默的祈求老天爺保佑父親,千萬不要讓父親有什麽不測。

他站了好久、好久,直到聽到更夫敲響了三更一刻,他回身又看了一眼沈老祖的房間,這才邁步向廂房走去。

媳『婦』子們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再過一會兒也可以回去睡了。

沈妙歌這幾天心情不好,並不讓人跟在身邊伺候著,尤其是在他晚上要睡的時候,不喜歡仆『婦』們打著燈在他身周:他想在黑暗中放鬆一下,默默的想些心事。

門“吱呀”開了,屋裏並沒有點燈;不過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屋裏倒也並不黑。

這時,媳『婦』子們才敢走動:她們隻是活動一下手腳,再等一會兒她們便可以去睡了。

沈妙歌到了屋裏,習慣『性』的一邊解自己的衣帶,一邊向床前走去:他早已經下令,除了映舒、韻香幾個人之後,不用其它丫頭伺候了。

但他隻走進屋裏兩步,便停下了解衣帶的手,他不過剛剛把第一個衣帶解開一半兒:屋裏有人!

自他經曆過萱姑娘的事情之後,他幾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屋裏多出一個人來,他第一是憑感覺;靜下心來之後,他才憑著功夫側耳聽到屋裏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

他幾乎是立時便斷定那是一個女子,而且就在他的**!

沈妙歌的眼睛一下子變黑了,黑得幾乎看不到底:在沈家出了這麽大事的時候,居然還有人一心想算計他!他惱到了極點,也恨到了極點。

他對父親的擔心,對祖父沈老侯爺的擔心,對沈老祖身體的擔心……等等,他壓在心底所有的情緒一下子變成了憤怒爆發了。

他停下解衣帶之後,立時便停住了腳步,然後一點猶疑都沒有直接兩大步就退出了房門:院子裏的媳『婦』子一下子愣住了。

她們看到沈五爺的身影還沒有消失在廂房門內,那廂房門根本就沒有關上,五爺怎麽又出來了呢?

沈妙歌一出來,便輕輕擺手示意媳『婦』子們到他身邊去。

媳『婦』子當然不怠慢,輕手輕腳卻又很快的趕到沈妙歌的身邊;沈妙歌低低的道:“屋裏**有個賊,居然偷到了老祖宗院子裏,絕不能饒了她!不過,也不驚動了老祖宗,她好不容易才睡下。”

媳『婦』子們一聽便連連點頭,在沈妙歌的授意下,幾個媳『婦』子撲進了屋子,二話不說壓住了**的那人:本來媳『婦』子還想用衣服什麽堵**人的嘴,不想那人根本就躲在棉被裏。

媳『婦』子們倒也省了力氣,直接把棉被壓實,然後媳『婦』子們便抄起順手的東西來一陣爆打!

那人在被子裏掙紮,但是如何能掙得開?她的唔唔聲根本也沒有人理會:媳『婦』子們下手那叫一個狠。

直到沈妙歌進來低聲道:“不要讓她叫出來,想法子弄她出去再好好的招呼她板子!居然敢偷到老祖宗的院子裏,不是找死是什麽?!”

媳『婦』子們自然不多話,用棉被抬起那個便走了;沈妙歌自然不能在這廂房住了,他另換了一個房間。

而那被抬走的人隻想掙紮出頭來說一句:我不是賊;可是她一個人哪裏能掙得開幾個媳『婦』子?等到抬出老祖宗的院子,抬到責罰仆『婦』們的地方,她被狠狠的摜到了地上。

幾個媳『婦』子也是很生氣的:如果沒有這起幺蛾子事兒,現如今她們都躺在**睡得香甜呢!所以故意用力把那賊摔的很重。

被子裏的人也顧不得被摔得痛,掙出頭來道:“嬸子們,我不是賊,我是瑞兒啊,我是……”

幾個媳『婦』子能在沈老祖院子裏當差,當然是人精;聽到這個瑞兒說話後心下都是一驚,然後不等她說完,一掌便打了過去:“你不是賊!不是賊到老祖宗的院子裏做什麽?”

她們也明白了沈五爺的意思,手下自然不會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