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人嫁人,有人走了

自知道平南郡主不得不嫁給馬侯爺府的一個紈絝子弟時,平南王妃便日日怪自己當初所慮不周,不是她的主意女兒也不會一時**,不得不嫁給這麽一個不成器的東西。

現在聽到沈大姑『奶』『奶』居然因為一點子聘禮便病倒,平南王妃更是自責:這樣的人家,讓女兒日後怎麽活?自己百年之後,女兒能依靠誰呢?想著想著,眼淚便掉了下來。

平南郡主見母親如此反而柔聲相勸,讓她不必想得太多:車到山前必有路;聽到女兒如此懂事孝順,王妃的心中更是如刀割一般。

除了多備妝奩也不能再彌補女兒什麽:但是,她百年之後,平南王府的所有一切都是女兒的,妝奩多少其實真得無所謂;平南王妃最終又是一聲長歎。

平南王府中距親事的日子越近,人們做事越小心:因為主子們心情越來越不好。

紅袖聽到平南郡主再過些時日便要完婚了,便和沈妙歌商議著要送些什麽做賀禮;沈妙歌根本對此事興致缺缺,認為紅袖不應該為此事費神,哪怕是多睡一會兒也比想這種事情要好的多。

紅袖嗔怪了他幾次,看沈妙歌還是故我也拿他無法,隻得自己一個人想法子:她得了平南郡主的厚禮,而且至此之後也不會再有利害關係,比鄰而居為什麽不能相交平南郡主做個朋友呢?

所以她十分的用心的想備一份能合平南郡主心意的禮物;隻是沈妙歌一句話就讓紅袖沮喪到家了:“她根本嫁得就不開心,可以說是十分傷心,你送什麽東西也不會合她的心意。”

紅袖便把此事放到了腦後,隻是過了兩日又想起來,總感覺應該為平南郡主做些什麽:她那個人不壞啊,隻是為勢所『逼』不得不為而已。

一時半會她也想不到好點子,再說沈府現在也很忙『亂』的:紅袖和沈妙歌雖然可以逃懶,但是趙氏和韻香幾個常常會被借出去。

沈家自然也一樣要備聘禮,因為萱姑娘就要嫁過來了:六禮自然是一樣不能少。

萱姑娘現在極少出院子,除了給沈家長輩們請安之外,她幾乎是足不出戶;平常的時候言語也非常的少,丫頭仆『婦』們她也約束著不讓外出——沈家的人終於對她完全放下了心,認為她不會再生事。

三房的人看到萱姑娘如此安穩更是高興,沈四爺也一心準備做新郎倌兒;三老爺夫『婦』為了能讓他開開心心的迎娶萱姑娘,隻小妾二三個月裏便給他納了四個;並且,都不是一般的模樣,個個都是相貌上乘,所以很是花費了一筆銀子。

沈家的人並不理會三房給兒子納妾的事情,隻是看著他們不要在大事兒上差錯便可以。

三夫人倒是得空兒便到萱姑娘的院子走走,和她說說話:這可是金山,自然是得罪不起的;而萱姑娘待三夫人也慢慢的越來越親厚,不時的送些東西給她或是三老爺;甚至還送了一件衣袍給沈四爺。

萱姑娘如此,自然把三房的人樂得合不攏嘴:她拿出手的東西,可沒有凡品,那一件都是極好的東西。

三夫人尤其高興:兩個多月,她便自萱姑娘手裏得了兩套極不錯的頭麵,讓沈家其它各房的眼睛紅到了現在;眼下是人人都豔羨三房得了一座金山做媳『婦』,個個都暗底裏埋怨自己的兒子不會做事,為什麽萱姑娘會看上三房個夯貨!

沈四爺隻要出了院門,常常被兄弟們群起而攻之:不是讓他請吃酒,便是讓他做東開社做詩等等,反正都是燒銀子的事情;而沈四爺卻不以為忤,幾乎是有求必應,完全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萱姑娘雖然常常聽說三房的哪一個人怎麽怎麽樣了、做了什麽事情,但是她卻從來不開口說一句話,隻是靜靜的聽著。

丫頭們以為她不喜歡聽時,偏偏萱姑娘還會放她們出去一會兒打聽三房的事情;就算是萱姑娘的貼身丫頭,現在也不知道萱姑娘倒底在想些什麽。

倒是平南郡主先成婚的:郡主府是在原來的宅子的基礎上又動土,所以隻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麵倒也修也極不錯。

平南王妃並不舍得女兒這麽早嫁人,隻是她等的女兒的肚子等不得,隻能急急的把女兒嫁了。

平南郡主嫁到馬家之後,沈大姑『奶』『奶』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來:她看到了郡主媳『婦』的嫁妝,比她送出去聘禮隻多不少!

她心下一開始盤算郡主的妝奩,自然便百病全消;隻是她眼中隻看到了銀子,卻忘了平南郡主的身份。

平南郡主和馬大爺的親事自然是辦得十分的熱鬧體麵:就算是沈大姑『奶』『奶』也明白,什麽也可省,但是麵子上的事情省了,便是打皇上的臉——她兒子的親事可是皇上賜的婚。

紅袖和沈妙歌並沒有親去道賀,不過紅袖卻還是送去了她的禮物:雖然不貴重,不過她想郡主就算不喜歡,也應該不會討厭才對。

她隻是送了郡主一些平常的應用之物,隻是這些東西卻含了一些深意在裏麵。

平南郡主晚上並沒有讓郡馬爺進新房:她一個人和『奶』娘在房裏看一些親近人的賀禮;當她在沈家人的禮物中看到紅袖送得東西時,撫『摸』良久之後輕輕一歎。

“她真是費心了。算起來是我對不住她呢,沒有想到她還肯為我著想。”郡主『摸』了『摸』盒子裏裝的東西。

『奶』娘不明所以:不過是極平常的東西,郡主咋就看出這麽多的名堂來。

郡主隻是一笑,沒有對『奶』娘說什麽:紅袖所送的東西,隱含著四個字:教夫、訓夫。她看著盒子裏的東西,心情不是那麽壞了。

事情已經如此,坐著傷心不如想法子把日子過好;丈夫不成材?教他、訓他——憑她平南郡主,教不出一個文武全才的丈夫來,但教出一個有本事養妻兒的夫婿,應該是小菜一碟。

並且,也能讓日子不是那麽無趣;如此一想她的心情轉好不少,便吩咐『奶』娘收拾床鋪:累了一天,她真得很想睡了。

第二天,紅袖接到郡主的謝儀時,便知道她解開了心結,心下也替她高興。

萱姑娘在第三天聽到平南郡主使人過來表示謝意時,單獨使了人去謝紅袖;她忍不住輕輕的哼了一聲兒,卻又立時閉上嘴巴什麽沒有說。

在萱姑娘看來,平南郡主真是不堪:堂堂一位郡主,在紅袖手下吃了如許大的虧,怎麽能就此算了呢?

她如果有郡主的身份,現在沈家哪裏還有鄭紅袖那個賤人的立足之地;越想她心中恨意越難平,她起身取筆練字:她要靜心,不能再失去理智——不然,她永遠鬥不贏那個鄭紅袖。

她嫁人的那一天,便是她和鄭紅袖決一生死的開始!她一麵想著一麵重重的寫下了一個“忍”字,然後又換過一個張紙,還是寫“忍”字。

她寫了近一個時辰,卻隻寫了一個字:“忍”。

到她放下筆時已經神『色』平和。她看也不看桌上、地下的紙張,隻淡淡的道:“燒掉,記得要燒得幹幹淨淨。”

時間過得飛快,紅袖的小月子早已經養完可以出屋了,正慢慢的恢複著身手。紅袖身子養好之後,便做主把點嬌嫁人了:點嬌她們的傷不過十幾天便養好了,看著打得重其實隻是皮外傷。

點嬌再過幾天便會以媳『婦』子的身份再回紅袖的院子伺候,而映舒養好傷後一直跟在紅袖身邊;她們二個待紅袖和沈妙歌更加忠心:就像她們認為的那樣,姑娘和五爺就算是被軟禁了,也一樣想到法子救她們,不會任她們被人害死。

紅袖今天練功時並不十分專心,她一連幾日都不太專心:因為再過幾日,沈妙歌便要走了。

在她的身子養好之後,她便和沈妙歌再三的商議:為了日後,沈妙歌還是早些去軍中曆練的好;隻有他在軍中曆練之後,才會真正的成為沈家之主。

隻有沈妙歌成為沈家之主,他們小夫妻才不會在沈府中如此被動,事事都被人所掣肘。

沈妙歌一開始並不同意,因為他不放心現在的沈府,怕紅袖一個人在府中會有什麽危險;而紅袖堅持讓他早去軍中,最後在紅袖保證:如果沈府的事情太過難以應對,便不管不顧的帶著人回娘家去住,直到他回來為止。

沈妙歌也知道軍中是一定要去,越早去越好:隻有如此才能有保護他妻兒的力量;在聽到紅袖的話後,便勉強同意了。

他對沈老祖和沈老侯爺等人提出來時,沈家的女眷們是人人都不同意:身子骨剛剛好了兩年多,哪裏能去軍中吃苦?還是沈老侯爺父子的支持,讓沈妙歌說服了沈老祖。

日子定下來之後,紅袖和沈妙歌更是形影不離:原來倒也不覺得如何,但是知道還有幾日便要天各一方,沒有個二三年不會再見麵時,兩個人心中的不舍根本無法描述出來。

就算是晚上睡下,兩個人也要說到三更之後才能睡著:他們總是感覺有說不完的話,總感覺有什麽沒有叮囑對方。

紅袖收功時,沈妙歌正練得起勁兒:他自從遇刺之後,練功是從來沒有過的刻苦。

紅袖便立在一旁看著他,她看得十分入神、可以說是目不轉睛;韻香等人收功後,看到自家姑娘看五爺看得如此專注,都輕聲的笑了起來。

聽到韻香等人的笑聲,紅袖這才回神,不過她並沒有什麽不好意思:她看自己的夫婿不可以嘛?她咳了一聲兒:“收拾一下,等你們爺收功我們就回了。”

韻香等人嘻笑著收拾去了,而沈妙歌也收功走過來:“累不累,袖兒?”紅袖輕輕搖頭,小夫妻相視一笑便回去用早飯。

不過一回到院子,趙氏卻迎上來手裏拿著一封信:“江姑娘走了,她留下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