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撲逆『迷』離

沈老祖聽到事情好像同沈家各房有點牽連時,氣得幾乎把桌子拍翻:“給我查,我要看看是哪個背了良心!”

裝死暗算紅袖的那黑衣人一身很俊的輕功,五六個侍衛根本就沒有追上他:此事自然也讓沈家的人很惱火、非常惱火。

不是惱火跑了那個黑衣人,而是惱火那想要沈妙歌和紅袖『性』命的人,謀算的如此細、如此深、如此的心狠手辣;完全是一副不斷提沈家長房的香火不罷休的樣子。

因為沈老祖等人都明白,那黑衣人最想的並不是紅袖的『性』命,而是沈妙歌的;所以現在沈家的主子們氣得幾乎發狂。

紅袖和沈妙歌卻並沒有因為追查到沈家各房而高興半分,他們隱隱感覺此事不會如此容易就水落石出:要害沈妙歌的人其實很好找——他死了,對誰有好處?

沈妙歌死掉了,沈家長房沒有了嫡子:沈家其它各房都有好處的,當然,最大的好處還在沈侯爺的姨娘們身上;她們當中可是有幾個有兒子的:隻要被沈夫人收到名下,那便是沈家長房的嫡子!

當日的黑衣可不是一夥,所以也並不是一個人出手才對;隻是,倒底是誰出手了,誰沒有出手?是長房的姨娘們各自買凶,還是沈家各房都摻了一腳?

紅袖和沈妙歌也不能斷定,所以這樣的猜測就是再對,無憑無據說出來除了打草驚蛇毫無用處;他們小夫妻便一直保持了沉默。

反正現在沈家也不是由他們做主,他們現在“受驚養病”中,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除非他們有把握可以捉住那幕後主使的人,不然他們什麽也不會做。

比耐心:隻要他們夫妻有命在一天,有些人便會如芒在背——遲早會『露』出馬腳來的,他們有什麽可急的?隻要把自己保護好就可以:他們保護自己保護的越好,那些人隻會越著急。

紅袖和沈妙歌認為此事不會被輕易查出來,是因為此事不是一個人所為,事情便變得錯綜複雜,不是一兩個月就能查明白的。

再有那些動手的人活得是一個沒的捉到,死得人也都查清楚了,都是江湖中人——給錢就做事,一句話也不會多問;還有一件就是,那些人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暗中害人,可是憑沈老祖的精明居然都沒有查出什麽來,現在自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出那些人來。

就如紅袖和沈妙歌的猜想,刺殺的事情並沒有真得查到主使之人;不過事情的發展,還是讓小夫妻狠狠的吃了一驚。

先是長房的兩個姨娘,居然離奇的“失足”落水死掉了!

而長房裏就是她們在刺殺的當天,使過心腹之人出府,一出府就有多半個時辰之久,可是出府的人回來不過是買回了幾包點心。

然後接著沈府便接二連三的發生了意外的事情,一連死了七八個人之多;最離奇的莫過於六房的一個姨娘:她在睡夢中受驚死去;大夫說她是受驚過度,心髒舊疾複發而亡。

隻是,死的人除了一些管事,便隻是姨娘們:六房、四房、三房都有姨娘死掉了;似乎那麽大的事情,隻同這此府中的二等主子有關。

死了姨娘的各房老爺夫人都到沈老祖的院子裏長跪認錯:是他們教管無方,致使姨娘們生出異心來等等——總之,錯的就是那些死掉的人;而且,死無對證。

紅袖和沈妙歌聽說之後隻是在心中冷笑:有一兩個姨娘摻和到刺殺的事情中並不奇怪,但此事全是姨娘所為就太奇怪了。

雖然沈老祖等人心中已經有些明白,不過卻也不信幾房的老爺都有要殺沈妙歌的心,一筆可寫不出兩個沈字來!而且此事鬧到如此地步,也不能再讓它再繼續下去,明麵上的追查便這樣終了。

讓沈老祖和沈老侯爺惱火卻又無奈的事情是:當天出府的那些可疑之人,的確是各姨娘們的人,且是她們的心腹之人;的確是同各房的主子們無關。

最後沈家人的怒火落到了城中的江湖幫派頭上:因為沈府中使出去的人,都是為了和某一個幫派聯係;而那些黑衣人也就是江湖中人。

經過一個月,京城中再無任何一個幫派存在:由軍隊來完成此事,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日升日落又是一天要過去了。

用過晚飯之後,各房各院早早的便熄了燈睡下:是不是人人都睡了不知道,但是各房現在熄燈熄的極早是真的;自紅袖和沈妙歌遇刺之後,沈府各房行事更加的謹小慎微起來;就連二房、五房等平日裏也是無事不出門的。

夜『色』把沈府全籠罩了起來,連大廚房中的燈火也熄滅後,沈府中還沒有睡的怕隻有上夜的人了。

但是,就在三更過後,六房跨院中一個小小的、偏僻的小院子後門打開了:這個後門連接著六房跨院之外,可以直通沈府;閃進去一個人影後,後門又飛快的關上了。

“你來時沒有人看到吧?”一片漆黑中一個女聲悄悄的問道,她的聲音說不出來的甜美。

“沒有,沒有。”又一個女聲輕輕的回道:“去房裏吧,這裏說話不太方便;萬一被人聽到就真得壞事了。”

“在這裏吧,一會兒你走也方便些。”甜美聲音的女子道:“我們說話輕聲些,再說這個時辰哪裏還會有人經過這個偏僻的地方?一個大白天也沒有一個人過來呢。”

“好吧,在這裏就在這裏。隻是,你也知道現在府中的情形,怎麽這個時候還讓人送信叫我過來呢?眼下我們是不應該見麵的,如果有個萬一……。”來的女子忍不住埋怨了兩句:“不來又怕你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快說吧,現在我還真不敢久留。”

“還不是因為我們的計策沒有起作用?原本想借著小侯爺被刺殺的事情,把那個賤人除去,不想居然被她躲過了一劫;不過能除掉那個小賤人也算是一件好事。”甜美女從的聲音帶著幾分恨意,但就算如此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樣甜美動人。

“你們夫人本就不好對付,再說也不是隻有你這邊沒有成,我們那一個不也安然無恙?這一次不成我們再想法子也就是了,有什麽可生氣的?就像你所說,除掉了一個小賤人也是好事!現在想一想我還趁心,再讓那小賤人天天勾引我們老爺去她房裏,哼!”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一頓後帶出來了一絲熱切。“你叫我來,是不是又有了新法子?”

“對,我怕想得不周全,叫你過來商議一下,你說……”甜美的聲音忽然停下不說了,並且發出了一下驚呼,眯上眼睛。

因為忽然之間門內門外亮起了很多的燈火,照得四周亮如白晝。

燈光下立在後門處的兩個女子根本無處可以藏身,她們都呆如木雞的立在那裏,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完全被嚇呆了。

“這麽晚了,你不在你的院子裏歇著,跑到我們院子裏做什麽?還不走正門走後門?”一個略帶沙啞之聲的女子聲音自門後傳了進來。

隨著話聲,後門打開了,一位夫人俏生生的立在那裏,笑眯眯的看著剛剛在說話的兩個人:她是沈家的六夫人。

先前偷偷閃過後門的那女子一身丫頭的打份,聽到六夫人的話後全身顫抖著跪了下去。

“我說範姨娘啊,你們夫人一向沒有刻薄的名聲,你這一身打扮是什麽意思?”六夫人笑『吟』『吟』的道。

範姨娘哪裏答得出一句話來?她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這下完了,全完了!

而那甜美聲音的女子終於反應過來也跪了下去,抖著聲音道:“回夫人,我們、我們隻是、隻是……”她喃喃的半晌卻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

這麽晚了,她們兩個人偷偷的在後門相見,還不打燈籠:有什麽要的正經事情要如此做?

六夫人還是微笑著,她的笑容很歡快,真得很歡快:“我知道你們在做什麽,剛剛的話可不止是我一個人聽得清清楚楚;是不是?”

旁邊的打著燈籠、舉著燈火的丫頭媳『婦』子們齊聲應道:“是,六夫人!奴婢們聽得很清楚。”

六夫人還在笑著,雖然笑得歡快,不過她的聲音就是帶著一種天生的暗啞,沒有一絲清脆可言,雖然她不過才二十四五歲:“你們不是要商議如何再害我和四嫂嗎?說出來讓我也聽聽,好不好?這一次你這個‘清麗乖巧’的歌女又想到了什麽好點子,說吧。”

兩個姨娘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團,根本沒有一句話,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求饒的話隻有範氏再不停的說,魏氏雖然嚇得臉上失了血『色』卻咬著牙沒有求六夫人一個字。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聲氣傳來:“這黑燈半夜的不睡覺,你又折騰什麽呢?現在老祖宗的脾氣可是不順,你是不是還想找罵?就不能消停些!”

這說話的自然是沈六老爺。

不過,沈六老爺走過來時,他眼中看得人卻不是六夫人,而是跪在地上的那位聲音柔美的女子;他的雙目中全是憐惜:現在這天還涼著呢,就這麽跪在地上不生病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