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遇襲
萱姑娘聽到老祖宗的話,哭著搖頭不停的辯白:“老祖宗,你相信萱兒,那天晚上四哥哥真得不在琦哥哥的房裏;真的不在,老祖宗!”
她雖然還在辯解,但是翻來覆去也隻有這幾句話:並不是她口拙,因為她知道此事已經成了定局——並不是事實如何,而是沈家人的意思很明白。
沈老祖看著萱姑娘,然後過了好一會兒吩咐人把萱姑娘扶了起來:“萱兒,老祖宗也是為你好啊;事情已經鬧到如此地步,你的名節為重啊。”
萱姑娘哭得身子都軟了,她除了搖頭之外還是搖頭。
沈老祖隻是輕輕一歎:“萱兒,你回房好好歇著吧,一切的事情都由我來做主。”
萱姑娘忽然哭著道:“老祖宗,萱兒有話、有話要對您說。”她要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說出來,就算沈家的人會怪她,也強過她嫁給沈四爺。
隻要她不會嫁給沈四爺,那麽她和琦哥哥還有機會:沈家人的厭惡,她到時再想法子吧;就算是除不去,隻要能嫁給琦哥哥,隻要琦哥哥能待她好,這一切也值得了。
她不是知道自己的所為叛經離道,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為不是正路,但她沒有其它的法子:因為她無父母兄長可以為她做主,她隻有她自己。
為了自己日後的幸福,她隻能靠自己努力。
沈老祖看著萱姑娘,過了半晌道:“萱兒,明兒你便和四哥兒定親,三個月後便是成親的日子;此事已經告知了你的老家人們,他們都盼著要吃您這位主子的喜酒呢。”
沈老祖不會讓萱姑娘開口說什麽的。
萱姑娘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看著沈老祖:三個月!
沈老祖看到萱姑娘的樣子,心下也有些不忍:畢竟她是孤女,無人能為她做主;可是她的所思所想卻太過份了,她們這也是迫不得已。
萱姑娘呆愣良久之後,忽然立直身體對著沈老祖一禮:“老祖宗為萱兒費心了。”她怒了,沈家這是在『逼』婚啊。
沈老祖看著萱姑娘的樣子,微微一皺眉頭:“萱兒,如果你認為這樣的處置不好,那我們不妨叫你們家中的那些老管家來聽聽,他們的主子是不是要盡快的成親為好。”
說完,沈老祖的眼睛掃過了萱姑娘的小腹。她知道萱姑娘眼下已經由惱對沈家生恨了,心下對萱姑娘更是失望
萱姑娘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張口便道:“老祖宗,有些事情雖然現在萱兒是百口莫辯,但萱兒不得不說,是老祖宗誤會了萱兒。”她現在可是清白之身。
老祖宗淡淡的反問一句:“萱兒,是我誤會你了嗎?那天的褥子還在,我所做的可就是為了你好。”
萱姑娘啞口了。如果真喚她的家仆前來,最終她也隻有嫁給沈四爺一途:那些事情,現在已經說不清楚了。雖然到時沈家不會落什麽好名聲,但卻不會像她一樣到時名聲掃地。
她在心中對沈家已經沒有感激之情,所有的隻是怨恨;因為她已經無法可救自己,所以怨恨更重:她是有萬貫家財,可那又如何?就算她現在富可敵國,也一樣要聽憑沈家人的擺布。
她想明白之後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後鄭重的對著沈老祖拜了下去,卻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她連拜了三拜:沈家,怎麽說都對她有養育之恩。
沈老祖看到她如此也真得怒了:她這是要和沈家恩斷義絕嗎?看著轉身想要出去的萱姑娘,沈老祖心中對她的憐惜連一絲也沒有了。
“萱兒,你現在的身子骨可不怎麽好,隻是身邊卻沒有幾個人伺候;而四哥兒身邊的人這兩天便都要打發出府,他也不能沒有人照顧;我想著,就把綠珠便賞給你們吧,你看怎麽樣?”沈老祖的聲音還是平平靜靜的。
萱姑娘聽到後,再一次吃驚的回身抬頭看向沈老祖。她知道:這是教訓,教訓她想利用綠珠生事。她的雙目中再一次蓄滿了淚水,不過這一次她卻硬生生的忍住,沒有讓淚水流下來。
“萱兒一切聽老祖宗的吩咐。”萱姑娘低下了頭。
綠珠可不是來做丫頭的:她不但要明天定親、三個月之後成親;而且沈家還為硬塞給她的夫婿納了一個妾。
沈老祖也沒有多解釋什麽,隻是讓綠珠上前給萱姑娘行禮,然後便打發人送萱姑娘回房:她日後想要如何,沈老祖並不在意;如果她鬧得太過份,到時把三房全趕出沈府也就是了。
萱姑娘回房之後便把自己關到了房裏,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來人,梳洗更衣。”萱姑娘的聲音柔柔的,就如同往日和善時一個樣子。
丫頭們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聽到自己家主子的輕喚都趕過來伺候著;看到萱姑娘好好的端坐在妝台前,幾個丫頭不知道為什麽心反而提起來的更高。
不過卻沒有人敢開口說話,小心的伺候著萱姑娘梳洗;換衣服時,萱姑娘淡淡的道:“今天是我定親的日子,沈家應該送來的有吉服才對。”
丫頭們更加『摸』不透萱姑娘的心思,大氣不敢出的把衣服奉上來。
萱姑娘伸手翻看了幾眼,輕輕的笑道:“還可以,這衣服倒也所值不菲;嗯,還是用過早飯之後再換上好了。”
丫頭們被萱姑娘笑得心中發『毛』,行事越發的小心仔細起來:主子要用飯?她今天居然有胃口用飯?!眾人心中雖然疑『惑』,可是手下可不慢,不過片刻早飯便擺了上來。
萱姑娘用了多半碗碧梗粥,幾筷子青青的小菜之後便放下了筷子:“今兒大廚房實在是很用心,拿一吊錢賞給做粥和做這幾樣小菜的人吧。”
丫頭答應著取錢去了,心下的不安卻更重:大廚房是紅袖姑娘掌管的,裏麵都是紅袖姑娘的人——自家主子今天一早沒有尋廚房人的不是,怎麽反而打賞她們呢?
三房的人一直擔心萱姑娘再生事端花樣,一大早便使了人來探萱姑娘,沒有想到她居然和昨天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了。
紅袖自然也聽說了萱姑娘的改變,她輕輕的一歎卻沒有說什麽;大廚房那邊也來人說了萱姑娘的打賞的事情,紅袖讓她們盡管收下就是。
萱姑娘怕是恨上了整個沈府吧?紅袖『揉』了『揉』額頭:萱姑娘尋死覓活、大哭大鬧都不可怕;最可怕就是這種不哭不鬧、安安靜靜一副認命乖巧的樣子。
沈妙歌也聽到了韻香的回話,不過他根本就沒有往心裏去:“袖兒,好了沒有?好了我們便出發吧。”
他們小夫妻今天要去鄭府:禮俗規矩;所以今天沈妙歌小夫妻也就不用參加沈四爺的定親——沈家的人向來想事情是很周到的。
紅袖答應著,和沈妙歌出門而去;他們今天不止是按禮俗回鄭府,還帶了一份厚份:朝廷開了武試的恩科,而紅袖的表弟高中狀元。
沈妙歌把賀禮備的十分的豐厚,紅袖幾次反對他都充耳不聞:因為他對表弟沒有好感,不過他卻不想讓紅袖知道;男子漢大丈夫,他不會承認自己小雞肚腸的。
尤其,現在他們可是真正的夫妻了,他美美的想著看向身旁的紅袖,輕輕的攬過她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眯一會兒吧。”
一麵說一麵輕輕撫著紅袖的後背,他借此把表弟自腦海中擠了出去:他可不想被這個男人影響了他大好的心情。
嗯,他真正想要做的是,把表弟自紅袖的生活中擠出去——他對表弟的怨念很深的,距鄭府越近他越是不受控製的去想紅袖的表弟。
鄭薑氏昨天因為萱姑娘的事情十分不快,今日早早便在等紅袖:生怕女兒昨天受了什麽委屈;就連鄭將軍也在府中,並沒有到軍中去。
紅袖看到父母如此擔心牽掛自己,心裏暖暖的;一家人說說笑笑進了府。
萱姑娘的事情,紅袖並沒有多提;她隻是好言安撫了父母,讓他們放心;而鄭將軍夫『婦』卻已經著急紅袖什麽時候會有身孕。
紅袖聽得有些想翻白眼:昨天不過剛剛圓房,他們是不是也太急了?她也知道鄭將軍夫妻是因為擔心:有了兒子,她才算是在沈家真正的有了一席之地。
所以鄭薑氏提議明天一早去山上許願上香,一向反對上香的鄭將軍這次是連聲附和。沈妙歌和紅袖對視一眼後,很有默契的沒有開口反對。
打發人回沈家送信之後,紅袖小夫妻便留宿在鄭府。
紅袖一家人的無心之舉,卻讓萱姑娘氣得差一點在人前再次失態:她沒有想到今天自己定親的日子,沈妙歌居然根本沒來到;接著她又聽說沈妙歌會在嶽父家住三日才回府——這不是分明在躲她嘛。
沈妙歌之所以會躲到嶽家去,在萱姑娘看來當然是紅袖的主意。
平南郡主倒是給萱姑娘送了賀禮,並且不薄;萱姑娘卻沒有琢磨郡主對她是不懷好意,因為郡主現在比她更不開心才對。
紅袖和沈妙歌全當上香是遊玩了:他們小夫妻能出府遊玩的時候就不多,更何況是出京城;兩個人的心情一大早起來就很好。
不過沈妙歌看到紅袖的表弟時,好心情便少了一半兒,不過他還是極親熱的過去同表弟攀談起來;表弟對沈妙歌也很熱情,所以出城時兩個人都是騎馬並行,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
沈妙歌沒有想到紅袖的表弟不是一個魯直的漢子,於是他更加的頭疼了;就算是再頭疼,他也一定要讓表弟明白:天下還有很多的好女子,比袖兒好很多的。
袖兒對他來說是極好的,不過他堅信對表弟來說一定不是最好的。
山上現在沒有還沒有多少景『色』可看:雖然已經是春天,不過樹木剛剛開始抽芽;不過鬆柏是四季常青的,滿山遍野的鬆濤還真是讓紅袖和沈妙歌精神一振。
上香許願也沒有什麽太麻煩的事情:鄭薑氏在佛堂中誦經,紅袖可是坐不住的;鄭大將軍和廟中的主持論經談道,沈妙歌和表弟也是聽不懂的。
表弟便來約沈妙歌和紅袖到山中去玩,左右無事沈妙歌也就答應:他認為這個時節,山中應該沒有什麽好玩兒的,一會兒也就回來了。
但是沈妙歌到了山中才知道自己錯了。
表弟折了不少柳樹與柳樹的嫩枝,扭來扭去把樹皮完整的褪下來做成了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哨子:他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用這些哨子吹出曲子來!
紅袖聽得眉開眼笑,和韻香等人也接過樹皮哨子吹了起來:她們隻是『亂』吹一氣,除了吹得響亮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回頭看到沈妙歌一臉的不可思議,紅袖輕輕笑道:“我們小時候在這個時節,總是弄些哨子吹著玩的;不過從來都是表弟吹得最棒。”
沈妙歌聽了之後點點頭,把玩著手中的哨子道:“高興就多玩一會兒。”他心裏雖然有一點點的不太舒服,不過卻不是惱表弟;而是感覺自己為什麽認識紅袖這麽晚呢?如果早兩年,也許紅袖的記憶中大多會是關於他的事情。
他今天的話很少,隻是暗暗的注意著表弟。
表弟現在看紅袖時已經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待紅袖也十分的規矩守禮;這也是沈妙歌敬他的地方:沈妙歌知道,他的心其實還在紅袖的身上。
沒有什麽憑證,隻是直覺;不過沈妙歌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中午時分,表弟道:“我們不回寺廟了如何?回去吃素齋,咳,還真是無味的緊。”眾人都同意,隻是不回去吃什麽?
表弟看向沈妙歌道:“姐夫,我們兩個人去打些野味來烤如何?嗯,和我們在府中吃的東西絕對不同。”
沈妙歌笑道:“行啊。不過我要先聲明一點,我吃野味倒是一把好手,至於打野味嘛,卻不及吃的本事一分啊。”一麵說著話一麵大笑著帶著四五個侍衛和表弟一南走了。
在紅袖看來,這兩個男人很要好,就像是多年的兄弟。
表弟看林中的飛鳥走獸實在是不多,便帶著兩個人去河邊捉魚了;沈妙歌自帶著二三個人繼續在林中遊『蕩』打野獸,不過收獲並不大,少半個時辰也不過是隻有兩隻兔子,三隻野雞。
忽然,遠遠的傳來刀劍、及嬌叱之聲,沈妙歌的臉『色』立時大變:那邊正是紅袖和丫頭們的所在!
沈妙歌趕到時,看到一群蒙麵人在圍攻紅袖等人;因為原地還留有四五個侍衛,紅袖等人並沒有受傷。
沈妙歌卻沒有立時衝上去,他隻是揮手讓身後的三個侍衛都上去幫紅袖,他反而尋了一塊大石藏了起來:他的身手是所有人當中最弱的,而他看到那些蒙麵人的身手可比他強太多。
如果他衝上去,隻是添『亂』而已;如果被人活捉了,那就不隻是添『亂』了。
表弟這時也趕了回來,他加入戰局不久那些蒙麵人便知難而退,走得一個不剩。
沈妙歌這才青著臉、咬著牙自大石頭走了出來:做為一個男人,在妻子有危險時隻能躲在一旁這讓他心中十分的難堪。
為什麽有人會襲擊紅袖等人?
沈妙歌看到紅袖身後一個半身是血的女子,他便猜想到了大半的事情:一定是這個女子衝到了紅袖這些人當中,不然以紅袖的『性』子她應該不會主動出手——她雖然不是見死不救的人,但卻絕對是量力而為的人。
如果他和表弟不趕回來,隻憑紅袖她們和留下來的侍衛和那些蒙麵人拚鬥,並沒有勝算:那些蒙麵人一直沒有對紅袖等人下殺手,不然現在早已經死傷幾個人了。
隻是,有侍衛們守在四周,那半身是血的女子怎麽衝到紅袖她們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