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 洞房花燭
三房的奴婢倒是很快聽到了風聲:大廚房是很好傳話的地方。
沈四爺的臉陰陰的,然後他重重一掌擊在桌子上:“著實可惡!讓人可惱!”萱姑娘如此做,他雖然不是絕頂聰明之人,卻也知道她是為了要擺脫和自己的親事。
萱姑娘如此做,是根本不在意三房的名聲:沈四爺的名聲會如何,她想都沒有想過;所以沈四爺才會非常生氣。
沈三老爺也是一臉的氣惱:“當真是一點兒也不知廉恥為何物,商賈出身倒底不是大家;雖然在我們家這麽多年,也難脫她的眼界見識。”不過想到萱姑娘的身家,他的火氣少了大半兒:這個兒媳『婦』,他還真是娶定了。
沈三夫人微微皺起眉頭:“她就算沒有做醜事,可是以她那天的情形,不嫁我們四哥兒,她便隻能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現在居然不知道感恩,還一心想著給四哥兒抹黑,實在是讓人費解。”
她看向了沈三老爺:“她做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是為了什麽?”
沈四爺聞言臉上閃過莫名的神『色』,陰陽怪氣的道:“她能為了什麽,不過是她想嫁的人不是我罷了。”說完恨恨的啐了一口。
“她想嫁的人?那她想嫁誰?”沈三老爺夫『婦』一起問道。
沈四爺抬頭:“還能有誰?沈家的那個寶貝疙瘩唄。”他的話酸味很重。
萱姑娘在沈府長大,一天一天的亮麗耀眼,沈家的子弟們可都看到了眼中;而且,不說相貌如何,單隻萱姑娘的身家,有幾個沈家的子弟不動心的?
可是萱姑娘待沈家的子弟們雖然很友善,但卻幾乎可以說是一視同仁,沒有什麽特別的親厚分別;但隻有一個除外,那就是沈妙歌。這一點,不隻是沈四爺看出來了,沈家的子弟們都看得分明。
萱姑娘所為是什麽意思,眾人自然心知肚明;原本沈家子弟們也認為,沈家的下一任主母一定她了。
可是,世事難料,最終沈妙歌迎娶的人不是萱姑娘。當初沈四爺雖然高興,卻也沒有想過萱姑娘日後會青睞於自己;但現在萱姑娘如此不把他放在眼中,還是讓他非常的不舒服——他現在是萱姑娘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沈三老爺聽到之後臉立時便放了下來:“我們四哥兒也不辱沒了她!”隨後,有一點點自知之明的他擺了擺手:“閑話休提,我們現在要說一說如何應對此事吧;萬一她真要來個魚死網破……”
“當然不能讓她魚死網破!”沈三夫人的聲音有些尖厲:“綠珠不過是一個丫頭,她的話如何能信得?依妾身來看,我們也不用想什麽其它的法子,隻要我們打死也不承認,那綠珠還能如何?老祖宗不可能會相信一個丫頭的話,也不相信我們四哥兒的話吧?”
此話說得有道理!
沈三夫人一句話讓三老爺父子的眼睛亮了起來:就是,到時就一口咬定和萱姑娘有過肌膚之親,看她一個姑娘家如何分辯。
她既然不要臉皮,當然怪不得他們要壞她名聲:三房的人看上的可不是萱姑娘這個人,隻要她有錢就好。
而萱姑娘現在正躺在**吃湯。依著沈太夫人的吩咐,四個媳『婦』子根本不用丫頭們開口,她們便把湯湯水水、點心果瓜等等,包括燕窩都送了進來。
萱姑娘因為早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所以現在她十分安心的享受起來:反正東西已經送來了,不吃不也要丟掉。
而且她想像著紅袖行禮中途被丫頭喝斷的樣子,嘴邊的笑意更甜了三分:她現在可是躺得舒服、吃得開心;可是那個鄭紅袖,現在心情想來十分糟糕吧?
讓她心裏更高興的便是,紅袖今天晚上是不是能順利圓房,還真難說呢;就算是能圓房,她也一定沒有好心情。
綠珠,一切可都要看你的了;萱姑娘心中輕輕的念著綠珠的名字:你好好做,一定要讓那個沈四爺和鄭紅袖都名聲掃地!
萱姑娘吃完血燕盞之後,便躺下輕聲道:“我要好好的睡一覺、養養精神,你們不要來吵我。”她要養足精神看鄭紅袖的好戲!看看她今天還能不能一臉的平靜。
她說完不一會兒便睡著了,睡得很熟很香。夢中一片的粉紅『色』:粉紅『色』的紗帳、粉紅『色』的天空,以及粉紅『色』的霧氣;而她也身穿粉紅『色』的衣裙,在為沈妙歌翩翩起舞……。
她在夢中笑得極甜:幸福,就在她的身邊,隻要她一伸手便能抱滿懷。
萱姑娘睡著的時候,紅袖剛把綠珠送走;紅袖累得一下子歪在要榻上,還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她乏的很,很想能合上眼睡一會兒。隻是今天怕是沒有讓她小睡的時候。
點嬌挑簾進來看到紅袖閉著眼睛便想轉身出去,而趙氏輕輕擺手示意她盡管過去。紅袖也聽到腳步聲睜開了眼睛:“你們五爺那邊可行完了禮?他沒有吃酒吃多吧?”
點嬌一麵點頭答話,一麵把一封信遞給紅袖,然後悄悄的抿嘴笑道:“這是我們爺給姑娘的信。”
紅袖聞言也隻是挑了挑眉,笑著接過來信便大大方方的打開看了起來:沈妙歌不過是擔心她,寫信安撫她、讓她不必擔心等等,並且還認為可以找綠珠說一說——她應該不會一條路走黑,隻聽萱姑娘一個人的。
而且,信中的字裏行間都透出,他一天沒有看到紅袖的想念之意。紅袖心下微微暖了起來、越來越暖,看到後麵連眉眼都彎了起來。
“我們爺讓婢子好好伺候姑娘,叮囑姑娘要多吃些東西,不要生氣、著急……”然後點嬌就劈裏啪啦說了一大通,都是沈妙歌交待她的話。左不過就是一些日常瑣事,就連早晚天冷讓紅袖記得加衣的話都有。
聽得紅袖原本大方的神情終於有了幾分扭捏:不過一個晚上再加不到一個白天不見,何用如此叮囑?隻是,她自己知道,沈妙歌如此做她還是十分受用的。
紅袖收起信來,想到他擔心自己也許就會忽略了他自己;又吩咐點嬌帶上幾樣他愛吃的點心,又帶了幾句話過去:她其實也是記掛著他的。
點嬌答應著包好點心,然後俏皮的笑道:“姑娘,今日過去之後,婢子不要別的打賞,隻是姑娘要記得多賞婢子幾雙鞋子就好。”說完便脆笑著跑掉了。
趙氏等人都笑了起來,隻是笑聲大小不同罷了。
紅袖被點嬌打趣的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啐了一口點嬌的背影,看了一眼趙氏等人低下頭沒有再說話:她不好再說什麽,便閉上眼睛假作要休息一下。
時辰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紅袖應該淋浴更衣、梳頭、開臉等瑣事的吉時;接下來紅袖自然又是一番忙碌。
等忙完所有的一切,太陽已經要西沉了。
沈妙歌這個時候還回不來,因為他還要給賓朋們敬酒;紅袖卻沒有擔心沈妙歌吃醉酒:他原本就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今天更加不會任著『性』子來。
紅袖坐在**,看著一屋子的大紅『色』,心底有些恍惚,好似她剛剛嫁到沈家來時;那個時候,沈妙歌還真就是一個大孩子,卻認真的看著她道:我會保護你。
她想到這裏低下頭忍不住柔柔的笑了笑,那點燃的龍鳳花燭在她眼中分外的明亮;直到她想起沈妙歌晚上會睡在這房裏,心不自覺的跳了跳。
在二更多,沈妙歌終於被扶了回來:他好似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趙氏打發走了送沈妙歌的媳『婦』子後,沈妙歌便在**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很清澈,沒有一絲醉意。
趙氏等人看到這裏心下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給沈妙歌和紅袖賀喜。
沈妙歌卻沒有看到趙氏等人,隻是把手伸到懷中把紅包拿出來道:“辛苦趙媽媽了。”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紅袖,他看得有些癡了。
今天晚上的紅袖,漂亮的讓他移不開眼光。
趙氏等人看到沈妙歌的樣子,掩嘴偷笑的同時接下沈妙歌遞過來的所有紅包,行禮退了下去:她們並沒有再說多一句話。
吉祥話已經有喜婆們話過了,而今日一整天,五爺和姑娘想必因為萱姑娘心裏都不靜,現在是時候讓他們好好的說說話了。
趙氏體貼的把門關上後,便留在廊下沒有離開;同時留下來的還有韻香、茶香,以及點嬌等人。
“袖兒。”沈妙歌伸手握住了紅袖。
紅袖輕輕的嗯了一聲兒:她原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害羞的,就像她沒有想到沈妙歌會有這麽大的膽子,主動來招惹她一樣。
沈妙歌又柔柔的喚了一聲紅袖,便輕輕的抱住了她:“我想你了。”他沒有說你好美之類的話。
紅袖聽得卻臉上更紅,心兒更醉了。
兩個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時,那紅燭爆出了一對大大的燈花:很燦爛。
燭火搖動間,萱姑娘睜開了她的眼睛;她懶懶的道:“已經天黑了?什麽時辰了?”
丫頭們上前伺候她,告知她已經快三更了。
“三更了啊?”萱姑娘聞言喜上眉梢的看向窗外,忽然又是一歎:“想來現在還是不能出去對不對?有好戲,我們也是無眼福了。”
不過她笑得卻沒有什麽遺憾的樣子:她笑得很得意、很滿足——明天,琦哥哥就會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