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崽七歲那年,人類樣貌就像是十四五歲,人類的學習課程一路跳過來,還要轉學,那些年多虧了胡照幫忙,隻是後麵變化太大了,一年時間從兒童跳到初高中,別的同齡小朋友才上小學二年級呢。

這怎麽辦才行。

胡照提議不如出國念書,他在那邊也有些關係。

池星諾一聽有些不舍和猶豫,外人看金崽高高大大的小夥子一個,但實際上他的崽他知道,也才不過七八歲,還是個小孩子。

“出去也好。”宮曜覺得可行。

池星諾憂心忡忡,說我問問金崽意見。

崽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

結果金崽積極響應,說他想去。池星諾: “真的?”金崽說他早想去了,多看看世界,多學習學習,他要到處考察考察。

或許真是應了天道,金崽是冥界之主是陰界絕處逢生的新希望,曾經池星諾還擔心過,金崽長大後不喜歡不愛當管理員那可咋辦,結果根本沒給他發愁的選項。

金崽就是順應天道而生,為當冥主來的。

這一年金崽出國念書,池星諾不放心,魚叔雲海潮主動說他去照看金崽,還說: “我想回去看看。”

“?”

原來在古早時,天地初開,一片汪洋,而後生萬物,鮫人一族依水而居,拿以前的地方按照現在劃分看,就在大西洋那兒,離楓葉國和米國很近。

池星諾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吃不習慣飯的話,讓你牛叔也跟著過去。”

“爸爸,不用了,我可以的。”金崽好不容易長大了,驕矜說: “我又不是廢物寶寶,我很厲害的。”

池星諾: “行吧。”兒行千裏父擔憂。

不過金崽確實不是嬌養的孩子。

這一年,金崽按照人類長勢有個十五歲,春日參加完張磊叔叔的婚禮,夏日參加完爸爸和爹的結契禮,家裏一切都好,他覺得很是安心,可以上路念書了。

學校是選在了楓葉國,念高中,有胡照打點學校,因為金崽不同人類,沒辦法住校,池星諾和宮曜親自飛過去給孩子租了房子,加上有雲海潮看著,兩人待了大半個月,見一切都步入正軌,這才戀戀不舍回家。

爸爸和爹走後,金崽起初還挺收著,乖乖念書,按時回家上下學,一直到這一日,有人攔路將金崽堵在牆角,那是兩個皮膚白卷毛的男孩,體格要大,年齡有十七八歲。

但金崽想,他們肯定沒成年,正好,他也沒成年。

金崽晚歸,雲海潮尋蹤找到了,就看到一向乖巧的金崽眼底都是寒氣,麵上含著笑,將兩個人類打趴下了。

“你們不爽,可以找人來揍我,我每天都走這條路。”金惠用英文說,而後踢了踢腳下的人,神色睥睨帶著淡定冷意。

這一刻,雲海潮覺得金崽有些陌生。

兩外國人跑開了。

剛剛冷冽的金崽,扭頭笑眯眯的成了乖乖崽,說:: “魚叔他們欺負我,咱們今晚吃什麽呀?”上前去挽著魚叔胳膊,語氣幾分撒嬌說: “我都餓了。”

“我燒了魚,紅燒的,帶點甜味。”雲海潮道,摸了摸金崽的袖口, “衣服髒了,我回去洗,你脫下就好。”

“不用,我可以自己洗。”

雲海潮對剛才那一幕隻是詫異,其他的一切如舊,金崽對他而言還是乖巧的小孩,是救他出來的冥主。冥冥之中的天意。雲海潮本也不是什麽純善之輩。

再之後,金崽去念書,去參加各種活動,冬日來的特別早,也很寒冷,下了許多的雪,有時候學校會停課,金崽嫌無聊,撒嬌要和魚叔去遊水。

這裏的遊水是跑到雲海潮‘故居’去。

自然此時的大西洋和以前的鮫人族群已經不是一個樣子了,但雲海潮在水裏是特別敞快還是有幾分懷念,而金崽實際上不是很喜歡水,魚叔在海洋裏泡著玩時,他大部分在岸邊附近的叢林。

白雪皚皚,一隻矯健金色大貓穿梭在森林之中,冬日漫長缺少食物,有的動物目光就盯上了在雪地裏玩鬧的貓咪。

這隻貓咪看起來很肥,應該能塞塞牙縫。

金崽一聲咆哮,敏捷的站在高處,睥睨向下,已經展露了王者之風,那些來打主意的動物紛紛四處逃散,也有聽不懂威嚇的上來了,金崽從樹下跳躍,一道金色的弧線落下,濺起了雪花。

之後對他而言,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玩鬧。

不過沒幾下,那隻豹子便匍匐認命。金崽鬆開爪子,用爪子拍了拍豹子的pp,還挺毛茸茸的,很好rua,一聲威嚇,那隻豹子便逃竄開來,金崽便玩鬧趣味樂嗬嗬笑起來。

這隻是冬日林間的玩鬧。

金崽不知,跟他玩了一假期的動物們,有些有靈性的自此後慢慢開了靈智,至於是否能修煉成精怪,那就靠個人造化了。

反正比尋常的動物要聰明靈氣許多。

過年時金崽也不回家,他知道家中都好,爸爸和爹恩愛,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他便可以四處遊玩,長長見識,他是獸形時,喜歡跟動物們一起獵物,一起打架。

做人的時候,便是個‘書呆子’,學東西很快。

一年時間,高中生金崽就變成了十八-九的大學生,金崽申請了米國那邊大學,學管理。

三年後。

“他在外麵三年,平時除了電話視頻寒暑假都沒回來過,算了孩子回來了就好。”池星諾很開心,催著大人快快收拾,一大早就很興奮了。

宮曜說一切都來得及。

全家出動去機場接機,池星諾做好了兒子大變樣準備,確實是大變樣,個頭高了,跟大人差不多高,人身板也硬朗寬闊了許多,五官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帶著生機勃勃的青年人俊朗。

池星諾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來了,偏頭跟大人說: “看上去冷冷的,有點酷,像你了。”

話剛說完,下一秒,遠處金崽摘了墨鏡跟爸爸揮手,大聲喊: “爸爸,爹,我可想你們啦~”

“……真是一點都沒變。”池星諾開心完了。

宮曜嗯了聲,隻是不光透著‘不信’二字,這小子學成歸來狡猾許多。

一家人團聚說不完的話。

金崽回國第一年,去陰界找了個差事幹,跟著範無常做過拘魂的活,做了好一陣子,又給寧判官打過下手,整理過資料,寬主薄那兒也時常去。

這一年就在這種忙忙碌碌下過去了。

第二年一如既往。

第三年——

範無常、寧判官、寬主薄三人著急了,來到人間想詢問詢問宮曜,這個金崽是何意思,是不是得請金惠來接管底下。

“你們信他是冥主,那便遵循天意,可能時間還未到……”宮曜道。

那什麽時候才到?

三人不知,宮曜搖頭也不知,於是便這麽維持現狀,金崽的樣貌維持在了二十二歲,精力充沛頭腦聰穎,時常在底下做陰魂,周遊全國各個角落。

直到這一年年末,是個冬日,淮海市地處南北交界處的一座四線小城市,距離北安市就隔了一道山脈,北麵靠山南邊有海,四季氣溫分明的小城,這一日冬天滾滾天雷,隻打雷不下雨,卻降雪,早上天亮未亮之際,陣陣雷聲,鵝毛大雪紛紛落下。

到了傍晚白天與夜晚交際時,北麵蜿蜒的山脈,突然地動山搖,整個市的市民來說,當時屋子震動,而靠近山脈的村民則說,像是地龍翻身一樣,嚇死人了。

那般大的陣仗,地動山搖可謂是,但卻沒什麽人員受傷,真是驚奇。過了之後,百姓看新聞,聽說山脈地震帶給震了,好像還把山給劈開了。

“地方定了。”金崽望著天,跟三位叔叔說: “冥府要搬家了。”

新時代了。

三位一聽,瞬間明白過來,當即是感動連連,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下來,原來天道真的留了一子,真的定了。

原先的地府搬家到了龍眼山脈,那道天雷震了那麽一下,自成一道結界,說是搬家——其實三位過來一看,那裏真是風水寶地,是天賜的福祉。

“陽間的公司便安在淮南市。”金崽說,“這個我來,三位叔叔負責搬家。”

三人一—應是,寧判官說: “大人,到了如今公私分明,不好在叫我們叔叔了。”

金崽一笑,說: “現如今兩公司還未成,即便是成了之後,不拘著些小節,三位叔叔品行我都懂,知道的。”

“是。”

冥府建在深山,似是另一道結界,又與本世界交織牽連,地方比原先的大而廣,地址選定,便是公司建造了。

寬主薄像還是保留幾分傳統,雖說現在都是新的時代,但還是想留幾分舊,卻不知如何提,金崽便開了會議。

過去回國三年,他在底下各處跑,自然有心得。

新冥府卻也不必都是新的,脫了舊貌。

國人生死觀念,人死投胎燒紙等習俗已經流傳很深很廣,事事求新,未來道路才是艱難的。

底下冥府則是遵循傳統習俗,而地上的則是明福公司,選址在淮南市鬧中取靜,交通便利,地鐵公交,四通八達。

“幸好天道選址選到這裏,要是別的城市,那地皮貴了去了。”後來池星諾感歎。

在居民、鬧市中,竟有一塊超級大的地皮,那裏雜草橫生草木繁盛,好像就是等人來開掘——金崽來了。

至於開公司的錢——

寬主薄拿著賬本,點著庫存,問冥主夠不夠。

俗話說瘦死駱駝比馬大,地府經曆千年積澱,就算是幾次大劫,包括最後一次劫難,可留下的東西——古董字畫金銀財寶,別說換一個公司,就是換一個小城最繁華的商業街一大片那都是綽綽有餘的。

開春地暖,適合動工。

這一年雖是忙碌,底下鬼差包括陰魂都繁忙的緊,但好像就跟那有奔頭的日子一樣,有了希望。上麵忙忙碌碌,建造的,跑手續的,掛牌子的。

地上明福公司掛了牌子。

淮南市百姓好奇,這個地方突然多了一棟寫字樓一樣的大廠子,跟個周圍綠化好的跟個公園似得,附近居民家家戶戶來遛彎、跳廣場舞、遛娃,總會好奇問,這個明福公司幹什麽的。

幹什麽?

主經營人類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