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鬼死狀慘,一股陰冷寒風撲麵。

就像是恐怖片一樣,比那恐怖電影演的還可怕,畢竟王主任手裏的手電筒強光還給打光,看的真真切切,那母子鬼陰慘慘的沒什麽表情的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腿軟走不動,想求救都轉不過頭去。

這對母子鬼沒去過地府,沒有受陰差引路,根本不認識宮曜身上的氣息,但有些東西是天生的,比如本能對危險的懼怕。

“你們母子。”池星諾開口了,對麵半空的母子鬼視線一下轉移到這裏。

池星諾問王主任:“她叫什麽?”

“蘇、蘇婷。”

蘇婷聽聞名字泛白的小瞳孔動了下,又看向了王主任。

“你看他也沒用,又不是他害得你。”池星諾說完,女鬼蘇婷便發了怒,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般,恨恨的看向池星諾,旁邊小鬼倒是孝心,見媽媽討厭這個人類,張牙舞爪的就撲上來。

小鬼動作太快了。

女鬼喊寶寶不——

小鬼快挨著池星諾衣角時噗通一軟倒在地上。

宮曜目光冷冷看向母子鬼,池星諾以為是大人出手的,拉了拉大人衣袖,意思別生氣,蘇婷抱著地上小鬼兒子,心疼不已,又怒又氣,卻不敢再發到池星諾身上。

“你是死了,又不是變傻了。”池星諾單膝蹲在地上,與蘇婷視線齊平,“你也是做過人的,冤有頭債有主,你父母還是經開大學的老師,教的是這裏的學生,學生沒有對不住你們母子二人半分,為什麽縱容你兒子嚇人?傷人?”

蘇婷原本的怨恨戾氣,隨著這番話慢慢的褪去,眼裏多了一絲絲迷茫,茫然說:“我出不去這裏。”

“寶寶沒有害人。”

池星諾說:“那位流產的女老師,不是因為你們母子二人嗎?”

蘇婷低下了頭,小鬼娃則護著媽媽卻不敢看池星諾,母子二人瑟瑟發抖,不知情的還以為池星諾是欺負二鬼的反派。

王主任慢慢的挪著步子到了池大師身邊。

“對啊,趙老師流產可受苦了,趙老師年紀本來不小了,第一胎懷孕,這下……聽說是容易造成習慣性流產。”王主任說著話的時候恨不得貼著池大師。

蘇婷猛的看過去,王主任本嚇得一哆嗦,蘇婷又抱著兒子喃喃說:“小寶隻是想玩,想跟大家一起玩,他不想害人的。”

而後如訴如泣,鬼聲低沉念叨說:“我死後被困在房子裏,走不出去,後來親自生下了小寶,小寶那麽小,都沒有哭聲,是我一點點喂大的,他好不容易長大了……”

故事就像之前宮曜和池星諾說過那樣,蘇婷死後,鬼嬰還很弱小,按道理都會被鬼差渡魂前往地府報道,但蘇婷心中有執念,散不去,她自己把自己困在了房子了,後來執念就是孩子。

鬼嬰吸食蘇婷的怨氣執念長大的,蘇婷越強,鬼嬰長得就越快,如今近十年,

鬼嬰才長到五六歲大小。

可見蘇婷並不是傷人性的極端惡鬼。

“可是你孩子不是,吞噬你的怨氣越多越重,他是靠戾氣長大的,沒有人類是非觀沒有法律道德約束。”

“你也沒教過你孩子上學識字吧?”池星諾問。

蘇婷怔愣,而後點點頭,明白過來了,但還是想爭辯幾分:“他不壞的,就是、就是頑皮些。”

“半年前女廁所嚇唬人,他是屬於頑皮惡作劇,但得逞了一次,之後就變本加厲了,他有害人的念頭了,本身就是惡鬼。”

“若是在長大,傷了人命,你也控製不了他了,到時候他的下場——”池星諾想起來了,“你沒去過地府應該不知,但聽過吧?生前傷人作惡,死後要受懲罰贖罪的。”

蘇婷慌亂將兒子護在懷中,小惡鬼感受到危險,到底是年幼不知規則,本能露出殺意,衝著池星諾呲牙,雙目充血成了紅色的,但幾乎下一秒,池星諾身上一團金光閃了閃,速度極快,小惡鬼被傷的又瑟瑟發抖,那惡鬼模樣早早沒了,像是被重創過可憐的抱著母親。

“大、大師,求你放過我們母子。”蘇婷抱著孩子跪地求饒。

王主任在旁看的瞠目結舌,這位池大師果然很厲害。

池星諾其實也愣住了,剛才那道光好像是從他肚子那兒放出去的——但此時細究不得,先解決蘇婷母子。

“有兩條路給你,一是我找鬼差引你們母子二鬼下去——”

“二呢。”蘇婷急忙問:“我們不傷人了,我會好好管教小寶,可不可以留在這裏?”

王主任嚇得先說不行不行。

小鬼被重創此時跟幼崽一樣也不敢亂恐嚇嚇唬人。

“你們留在學校能做什麽能幹嘛呢?是對學校這個地界還有留戀?還是懷念你在房子裏被老婆子害死?”池星諾問。他不懂蘇婷執念。

語氣也重了幾分:“你活著時候識人不清腦子渾噩軟弱無能,死後這麽多年過去了,做鬼還是一樣,你不問你父母現今生活如何,我跟你說了,再留下來,傷的是他。”池星諾指著小鬼。

“你口口聲聲說愛你孩子,這麽縱容下去,不到地府報道,他往後犯下罪孽下十八層地獄日日煉鬼贖罪,無法投胎人道輪回,這樣下場你滿意了?”

蘇婷被說的低頭,雙眼泛淚,隻說自己可憐。

“誰不可憐!”池星諾耐心快耗完,站了起來,他久蹲差點栽個跟頭。

宮曜扶著小諾。

池星諾氣略略消了點,好聲好氣說:“你這個鬼做惡鬼也是軟弱無能,不如二我也不說了,你直接跟你兒子去底下報道,現在罪輕,罰一罰,興許以後就好了。”

王主任頭一次看大師訓誡鬼的,厲害。

“蘇婷,你爸媽年紀大了,學校其他老師很照顧,這個你放心,好好和你兒子早早下去,別在學校搗亂了。”

“我不。”蘇婷對王主任就沒那麽弱勢,幾分厲鬼淩厲說。

王主任:……這鬼怎麽還欺軟怕硬。

“你不什麽?”池星諾平靜問。

蘇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hellip;≈hellip;身上怨念黑氣越多?,冒出來的滋養著懷中受傷孱弱的小鬼。

“我還是小瞧你了。”池星諾看著蘇婷這樣,原來是扮豬吃老虎,他以為小鬼厲害,其實蘇婷表麵柔柔弱弱的心裏的怨氣源源不斷啊。

“那就是第二條路,先解決了你的執念,再去地府報道,不過那時候——我提醒一句,傷了人命,罪就重了。”

蘇婷喃喃自語我的執念我的執念。

“王主任,蘇婷那位丈夫現如今在哪裏任教?”池星諾突然問。

“啊?”王主任先說不知。

池星諾爽快說:“現在網速好,王主任在經開當老師這麽多年,應該是有些人脈關係的,這樣蘇婷你先跟王主任回家,讓他查出來——”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王主任麻溜說。

池星諾:“……說吧。”

“白天我聽完老教授說的事後在網上也查了下,不知道真假,趙騰現在通區一個三本大學當老師,已經結婚另娶妻生子了。”

當年蘇婷和趙騰結婚,蘇婷是家裏獨生女,父母都是有文化的知識分子,住的是學校分的房子,但其實在南市其他地方也買了房,還放在女兒名下,更別提結婚配了車。

出了命案後,雖說是趙騰媽害死了蘇婷,但趙騰媽說隻是起了口角,蘇婷自己摔倒的,她懶得在吵下去就出門買菜,所以不是按故意謀殺定的。

是意外殺人定,加上家屬趙騰出的諒解書,蘇婷名下的財產有一半都是趙騰的,現在趙騰娶妻生子過的也算小康生活。

趙騰媽早幾年就從監獄出來了。

王主任說完這些歎了口氣,突然感覺一股森森刮骨的冷意寒意,他才注意到蘇婷什麽時候飄起來了,一雙眼滴滴滴血凝望著他。

“池、池、池大師。”王主任牙齒磕絆。

池星諾說:“冤有頭債有主,又不是你害她的怕什麽,趙騰任職的學校名字說全。”

王主任在死亡凝視下,全都說了。

蘇婷要走,但還是留下來,“大師,小寶你能先送他下去嗎。”

“媽媽媽媽我不要,我不離開媽媽。”小鬼娃哭著抱著她母親腰說。

蘇婷其實舍不得兒子的,但她還是想到大師話,現在送兒子下去比較好。

“我不要,我要跟著媽媽,媽媽去哪裏我去哪裏。”

蘇婷雙目流出血淚,一時糾結掙紮。

“該斷不斷,不如隨心,隻是記住,冤有頭債有主。”池星諾道。

蘇婷頓時明白,不在求大師送她兒子下去,牽著兒子手,母子二人血色的臍帶拖著,飄飄然的往經開大大門出去了。

本來蘇婷就是本自己的優柔寡斷所困。

池星諾收回目光,看向王主任:“這件事還沒徹底結束。”

“啊?她、她還會回來嗎?”

“不是。你們學校這塊要動,本來位置陰,加上蘇婷母子二人在這兒養魂多年,陰上加陰,得破了,不然以後還要招不幹淨的,這是另外價錢。”

“好好,我知道了,池大師辛苦了。”

“我明天再過來一趟。”

王主任打著手電筒,強光開路,請池大師注意腳下,他自己也不想留在剛才那處了。

“你跟你們能拿事的商量下,是要大改還是小動,大改的話要拆小樓,小動的話就是數、多加些雕塑這類的。”

“好知道了,多謝池大師費心了。”

出了經開大,王主任那道強光是硬繞著學校外麵往家屬院走,不從學校裏穿過了。池星諾跟大人手牽手,南市的夜晚還是有些悶熱,不過綠化很好,很幽靜。

“大人,你剛才看到了嗎?”池星諾說著摸了下肚子。

宮曜明白,嗯了聲,說:“上次我到陰界,問寬主薄幾人你的情況,他們說從未見過,又問我本體是什麽。”

“咦?”池星諾歪頭,“大人你不是人嗎?還是鬼?什麽本體?”

宮曜眼中難得出現迷惘,說:“我印象中死過三次,神、魔、獸,現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本體是什麽,是一道不受三界約束的亡魂。”

池星諾握緊了大人的手。宮曜感受到小諾擔心他,便莞爾一笑,“無所謂是什麽,現在都好。”又道:“寬主薄幾人說,你身上隱約的生機,他們目前看不出,但實在蹊蹺,跟著陰界變化的生機不謀而合,興許是有幾分緣分,讓再看看。”

“難道我身上的生機是因為地府變化造成的?”池星諾下意識想,可他和地府也沒關係,就去過一次。

他又想到一點,之前大人說他和陰界有緣,是不是這個?

回到酒店時,已經淩晨一點多了,池星諾胃口好,有些餓,叫了外賣,吃過後洗了熱水澡便犯困,他一睡下,肚子隱隱金光散發著幽幽的生機。

這次宮曜注意到了,他蹙著眉,幾分疑惑幾分猜測還有幾分不敢往那個方向猜,緩緩伸手摸了摸小諾的肚子。

金光瞬間隱去,安安靜靜。

宮曜:……

陰界。

範無常本來要上去一趟,李懷銘的表弟來了,李懷銘還特意傳話讓他最近別出現,他說別出現就別出現,他偏要!

於是正好和宮曜碰上。

“宮大人。”範無常點頭打招呼。

宮曜正想事情,嗯了聲。兩人雖說是‘同事’,但關係也就吃過幾頓飯,沒什麽大關係,此時宮曜遲疑了下開口:“範大人,冒昧問你一個事情。”

“你見過男子懷孕嗎?”

一米九六平日裏沒什麽表情很嚴肅的範無常頓時:“啊?”發出了茫然語氣。

宮曜:“沒事了。”他或許是有些奇怪了,怎麽會想到如此。

他確實見過男子生子,隻是那是鮫人,是異獸。

小諾可是人類的

“那就此別過,我還有事宮大人。”範無常拱拱手便上去了。

宮曜立在原地,覺得沒必要再去問寬主薄,這幾鬼活的還沒他久,便也再度上去,抱著小諾睡覺了。

第二天王主任先打來電話,說要派車來接池大師,池星諾實在沒婉拒下,因為王主任的車已經在路上了。

王主任親自來接的。

“我跟領導說過了,領導意思還是最好不要大動,艱苦樸素艱苦奮鬥嘛。”

池星諾:“那就是小動,好,沒問題我過去看看。”

正午的陽光下,圖書館後麵的小樓都是陰嗖嗖的,王主任走過去就想到昨晚見到的母子鬼,還是膽戰心驚,跟著池大師身邊走。

“這排樹要換,換成梧桐樹吧。”南市多種梧桐。

“不要栽到圖書館後,栽到路正中間。”

王主任記下的筆一頓,“正中間不是擋路?這路本來就窄。”

“你們學校這邊還有開車進來嗎?”

“那倒沒有,不過偶爾上貨搬運,其實路也不遠,可以用小推車,我先記下,池大師您繼續說。”

“圖書館後鋪水泥地,打地基時先用白灰打底,厚厚一層,之後這邊要保持幹淨幹燥,防著垃圾汙水這些,最好不要設垃圾桶。”

“另一邊靠近小樓的這處綠化帶。”

那裏就是昨晚女鬼飄著的地方。

王主任咽了咽口水,親耳聆聽。池星諾說:“你們學校有很多流浪貓狗嗎?”

“有,有幾隻。”

“這邊挖開建個貓狗雕塑。其他的就沒有了。”

“小動隻是避開,一年半載陰氣就能消散,還是要聚氣。”

幹淨整潔聚人氣,這才是破陰地之法。

王主任記下了。之後就沒別的事,開始交錢,兩筆,一筆是驅鬼,第二筆是看風水。

“八萬八加三萬,風水的三萬我捐兩萬給貓狗絕育後期糧食費用。”池星諾道。他記得袁牧洲大師說過,看風水布陣賺到的錢,最好一半拿出做善事,方可長久且旺主人。

王主任沒想到還挺便宜的——比之前網上查的要便宜,當即是申請了說下午就打到池大師賬戶。

“看風水我捐贈的兩萬,切記要用在貓狗善事上。”池星諾望著王主任平靜說。

他知道成年人社會世界有一些潛規則,比如吃回扣這類。

王主任幾分尷尬,說定會定會。

“我不是懷疑王主任為人,有些錢不能碰,碰了反倒落了壞果。”

王主任臉上尷尬沒了,想到昨晚池大師跟蘇婷說的底下如何,當即嚴肅正色說知道,“我會辦好的,池大師盡管放心。”

他平時是有些貪小便宜,有人給他送禮,不多他就收了,有時候有人托他關係辦事,也給塞一些紅包——

看來還是得斟酌斟酌,有些能拿有些不能拿。

經開大學的事完成。

星諾出了學校大門就有些彷徨糾結,宮曜說:“我買了去湖市的票,下午五點。”

“啊?大人你怎麽都買了票,我還沒想好去不去。”

“那你想不想去?”

池星諾有點傲嬌說:“你票都買了,那我不去不就是浪費錢了,走吧走吧。”當即挽著大人胳膊開心起來。

宮曜摸了摸小諾腦袋,說:“沒事別怕。”

“我——終於體會到了近鄉情更怯。”池星諾說開了,說:“我不知道池傑說的幾分真假,要是周家恨池傑也恨我,再或者周家重男輕女,不喜歡我媽。”

“你喜歡就好了。”宮曜說。

池星諾一笑,“也對,我喜歡我媽媽就好。”

其實宮曜聽出來了,小諾是怕周家不喜歡他。池星諾起初確實這麽擔心,但現在大人那麽一說,對哦,周家不喜歡他,也沒什麽事,不喜歡就不喜歡唄,他有大人,還有同學、朋友,沒必要執著什麽。

這麽一想,去周家也不害怕緊張了。

當天下午池星諾和宮曜就去了隔壁市湖市,坐高鐵隻需要四十分鍾就到了,下了高鐵天還亮著,池星諾和大人吃了飯,找酒店安頓下來。

湖市是個二線城市,跟南市比不上,但也很熱鬧繁華。

按照周旋雅留的地址,周家就是市區的,池星諾問過酒店工作人員,對方說:“這個啊,那邊是老城區了,拆了好多,你說的地方,我隻知道附近有個商場,坐地鐵就能過去。”

池星諾道了謝,而後和大人前去,那邊是老城區但商場那兒特別熱鬧和新,附近都是高樓大廈,池星諾在手機上搜過最後的街道,顯示這街道拆過改過。

按照網上更過的新地址,池星諾繞了幾圈才找到紅章路。

這邊跟熱鬧的商圈不一樣,多是住宅一下安靜許多,街邊的樹下還有小孩玩耍和跳廣場舞的阿姨們,池星諾找了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爺問:“您好,請問一下您知道周坎寧周家嗎?”

“誰?”

“周坎寧。”池星諾重複。這是姥爺的名字。

老頭擺擺手說不知道不知道沒聽過。一路問,一路說沒聽過不知道。池星諾頓時有些氣餒了,宮曜說:“等天黑,找此地的陰差問問。”

“餓不餓?先去吃飯。”宮曜說完,又補充:“湖州的燕餃和蟹粉煲聽說很有名很好吃。”

泄氣的池星諾:……流口水。

“吃吃吃!”

池星諾一下開心起來,本來就是,近二十年前的老地址了,還是老城區拆了又拆,沒那麽好找的。於是高高興興和大人查美食攻略,找到了一家評分高的蟹粉煲。

這家還有燕餃,一網打盡正好。

餐館是路邊的館子,不大不小,門頭匾額泛著年齡的陳舊,裏麵桌椅也是,不過收拾的很幹淨。池星諾和大人點了招牌,坐等開飯,注意到餐館牆上有許多老照片。

池星諾多看了幾眼,說:“是不是還有明星來吃過?”

“不是的,沒有明星。上飯的阿姨笑說完便去忙了。

池星諾便笑笑回去,那就是老板的親人了。起料隔壁桌搭話:“什麽明星名人啊,可上不了他家店老板的眼,上頭合照的,就中間那位,可是我們這神人,周坎寧。”

“誰?”池星諾懵了下。

“周坎寧啊。哦哦,聽你口音外地來的,不懂這些,我們這兒以前有個靈媒,通陰陽的,叫周坎寧,可靈了。”

池星諾看向大人,目光閃著光,沒想到吃飯打聽到了,壓著激動之心,掏出了字條給對方看,問:“是不是這三個字?”

“對對。”食客這才感覺到不對,“你來找周坎寧的?小夥子沒想到你個外地仔還知道周坎寧,不過你來了也沒用,周先生現在不接活了。”

池星諾組織了下語言說:“我是受人之托,找周先生,他有個女兒叫周旋雅。”

“啊?周坎寧還有個女兒叫周旋雅?沒聽過啊。”食客納悶說,“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周坎寧就一個兒子,沒有女兒的。”

池星諾心裏一沉,看來媽媽和周家確實鬧崩了,他一時有點低落,手上一熱,大人拍了拍他的手,說:“先吃飯,你不是說餓了嗎?”

“對,先吃飯,我餓了。”

這家店的菜真的……很好吃,哪怕池星諾心裏裝著事,嚐到了美食,那事就被食物的愉悅取代了。

吃完飯,結賬時,池星諾問飯館工作的阿姨,“麻煩問一下周坎寧先生家在哪裏?”

“這個我不好說。”

阿姨說不好說而不是不知道。

池星諾道:“周坎寧應該是有兩個女兒的,我是他小女兒周旋雅的孩子。”

阿姨眼睛忽而睜大了。

“我隻是想見一見他,了結下心願。”

阿姨激動地已經說起方言,而後說:“……你等等……等哈。”沒一會阿姨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張剛寫下的字條給了池星諾。

“我們老板說這餐他請。”

池星諾晃了下小票,“我買過單了,謝謝你還有你們老板。”

“不客氣不客氣。”阿姨見池星諾要走,又叫住人,提醒說:“周先生現在脾氣不好,你注意些。”

“好的,謝謝。”

池星諾拿著新得的地址,吃飽飯現在心情也很好,跟大人並排走著,“我感覺我還是挺幸運的,吃個飯就撞到了地址。”

“不過我媽還有位姐姐,為什麽那位食客說隻有一個兒子?”

宮曜:“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也是。”

得到地址這一刻,心情其實釋放了一半,也沒那麽多別的糾結了,周家認不認他,認不認母親,其實也沒什麽重要的。池星諾牽著大人的手想。

周家住宅離此處不遠,老巷子裏,是一棟二層老洋房。他們過去時經過原先的周家——已經拆遷了,現如今的老洋房離以前的家隻有一條巷子距離。

池星諾剛在外圍打轉了半天,這邊更安靜老舊些。

宮曜摁了門鈴,很快裏麵有聲音問找誰。宮曜說周坎寧先生。裏麵人說:“周先生現在不見客了,請回吧。”

“我是周旋雅的兒子,池星諾。”

門裏愣了好一會,很快傳出聲說你們等等,又急忙返回似得說:“我給你開門,你先別走,等等我。”

很快裏麵跑出來一位胖嬸嬸,腰間係著圍裙,頭發挽著,隔著鐵柵欄門,仔細看著門外兩人,目光視線落在池星諾臉上時,便眼眶含淚。

“真的是三妞,三妞的兒子。”嬸子含淚給他們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