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和各方國畫大師還在辯論,肯定方是這兩幅畫的筆法、紙張、顏料都很符合唐清所在大齊末年的情況,而持疑方則是雖是像唐清筆法但確實不是,因為內容不符合唐清過去審美,以及沒有落款,還有一點。

就是範宏提出來的寧康皇帝私章,是從皇帝起居史有一句:意思寧康帝起疑此畫乃是唐家人所為,唐清已死後七天這畫在靈堂出現。

眾人嘩然。

“死人作畫?”

“寧康帝的一句話也不代表就是真的,畢竟寧康帝說此話的時候,唐清已逝近四十六年。”

“那人家皇帝查的總比我們強吧?”

“除了起居閑談這句,還有其他佐證嗎?不能寧康帝說假的就是假的,還是要看畫。”

“看畫,主要是沒落款,總不能死了幾百年的唐清活過來做真假吧?”

別說現場吵得跟菜市場一樣,圍觀群眾沒想到還有這樣古怪的一段,但一看兩幅畫內容,好似又很符合。直播間觀眾已經兩千多萬熱度了,不斷湧入新的圍觀者。

【啥意思?畫是假的?】

【正看呢正看呢。】

【我去我還記得胡董說畫是假的要吃掉。】

【艸能看胡董吃畫了?】

現場中,胡照皺紋都耷拉下來了,雖然控製著表情,沒有泄露出多少情緒,但心裏已經抱怨好友了,老黎啊你要害死我了,讓我吃了兩幅畫,不如我下去陪你好了。

你可是保證說真的啊。

現場範宏還說:“我知道,這點隻是佐證,因此還走訪了唐家後人,以及查了各地方誌,唐清去世時間是能考據到的,而這兩幅畫,當年那段時間一直下雨……”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多方麵佐證,兩幅畫出現時間,唐清已經死了,這兩幅畫根本不能跟唐清《南遊係列》放在一起,年份不一樣。

唐清被貶三年,所做南遊係列五幅,而這兩幅是唐清被貶落到楚州第七年末,生了一場大病,秋雨淒涼一病不起而後鬱鬱而終。

“紙是楚州紙,顏料卻是各地相近,我推測這畫是唐清弟弟所畫,唐清去世設靈堂,唐家人未能趕得及,據我猜測,唐清弟弟當時在楚州附近做官吏,有個姓唐的……”範宏抽絲剝繭,還拿出了地方誌。

池星諾要是不知道這畫就是唐清畫的,肯定信了範大師所言。

別說他了,現場觀眾包括直播間的聽聞紛紛點頭,覺得對,應該如此,而首都博物館的專家還依舊堅定自己判斷,搖頭說:“範先生,你說的唐清弟弟,這人都是野史幾句,應該是唐家旁係,而非唐清一支,二則是,此子畫作功力如果真了得,也能顯露名氣,怎麽會後來一幅畫都沒有。”

“這不是有兩幅嗎。”範宏指著掛著的兩幅肯定說。

專家道:“我還是覺得這是唐清所畫。”

【我去人家範大師說了這麽多,還舉了那麽多曆史作證

,專家咋還嘴硬,讓他說光會說什麽畫的內容風格啥的。】

【胡照請的專家,專家肯定偏幫胡照了。】

【對啊,畢竟胡照開展館信誓旦旦說這不是唐清畫的他吃了,當然請專家背書了。】

【現在誰還信專家啊。】

【高手在民間,6666,我信大師。】

【首都博物館的人應該不至於收錢辦事吧?】

【說實在的我也覺得像唐清的畫。】

【都嘴硬呢?】

【胡照是不是該吃畫了?哈哈哈哈哈。】

網上彈幕如何,胡照不用看也知道,因為現場已經亂起來,還有看好戲的,包括那位專家也被陰陽怪氣別了幾句,意思你說是唐清的,還有別的證據嗎?

要是畫風這些,可算不得鐵證。

“範先生說的也不算鐵證,隻是一些野史猜測。”有人不服說。

“那也總比什麽證據都沒有的強,你說是,怎麽個是法?不也是猜測的嗎。”

兩方爭論不休,得不出結論來。徐子天也是,小聲嘀咕:“我從心裏第六感覺得這畫就是唐清的,但現在麵上證據說又好像是唐清那位旁支弟弟的……”

“是唐清的。”池星諾小聲肯定道。

徐子天看過來目光灼灼,真的假的?池星諾想到大人所言,便肯定,而後看向胡照先生。胡照正好目光對視上了,當即就趕了過來,他一走動,盡管就在展廳就幾步,但攝像頭還是跟著他。

“小池先生是不是有什麽話?”胡照傾身問。

池星諾起身,“畫是真的。”

胡照聞言臉上神色立即放鬆了。

【這個小年輕是誰?胡董看上去對對方很禮遇。】

【誰家的?】

【不知道啊。】

【說什麽了?胡董看上去一下子輕鬆了。】

【不知道啊。】

緊跟著下一秒,胡照聽完內容,點了點頭,神色淡定自若高聲說:“此畫確實唐清所畫,我有證明。”

“怎麽個證明?胡董不要強硬錯下去,你能收買其他人,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難不成都要收買嗎?”

這話是在場前排有人大聲說。

胡照深深看了眼,並沒有理會,而是說:“這兩幅畫有唐清的落筆還有私章。”

“啊?”

範宏聞言皺眉,又去觀摩畫作,包括攝像也給局部放大了。

【沒有啊。】

【是不是我看岔了?好幾遍了,沒看到落款。】

【要是真有落款,也不至於吵成這樣。】

所有人看向胡照,因為現場看了許多遍,那畫作上空空如也,有的章也是之後寧康帝留了一枚——春宮圖上沒有,惡鬼圖上有一枚寧康帝私章。

“取加濕器,還有鑒定熒光的筆。”胡照吩咐。

助理去了。

其他人有些緊張,更多的是好奇還有期待,包括直播間觀眾。

【我去,這橋段跟電視裏一樣了。】

【注意到沒?剛才那個小年輕跟胡照說了什麽,胡照就很肯定畫是唐清的,讓取東西了。】

【看見了看見了,上一秒胡照其實也緊張,這會很肯定。】

【那長得像大學生的到底什麽來路?胡照這麽信?】

【不知道,有點眼熟。】

過了一會,雜七雜八的彈幕中穿插著一條【草草草我的星星老婆。】

但無人理會,大家都在等胡照說的唐清落款。

此時直播間人流已經四千多萬了。

【聽說跟電視橋段一樣驗畫了?】

【沒想到又看到了星星老婆,變好看了捏。】

【什麽星星,走錯直播間了,能不能別發了。】

【我老婆,好像胖了點,不過更漂亮了,放心了放心了。】

【沒想到這裏會看到星星老婆。】

【開始驗畫了,我關彈幕了。】

【關掉無聊,開了一起玩。】

展廳裏,助理拿來了東西,胡照看向小池先生,池星諾點了點頭,胡照不疑有他,說:“加濕器打開,離畫不用太近。”

首都博物館的專家本來擔心會破壞畫作,但聽到後一句話便略略放心,還是提心看著情況。

“胡先生這是做什麽?”範宏蹙著眉問。

胡照:“我說真的,諸位不信,那就請唐清先生自己證明自己。”見還有人想說什麽,直截了當道:“此畫是我好友所贈,我很珍惜,諸位大可放心,不會破壞唐清畫作的。”

有些人想借題發揮也沒借口了。

除去來搗亂的,現場大部分人都是看熱鬧好奇真心愛這方麵,所以對胡照說的驗畫方式很期待。

加濕器離畫作半米處打開,一會會水霧繚繞。

胡照踱步上前,其他幾位專家、大師早迫不及待也跟著上前,隻留前麵位置方便攝像。胡照看了下,扭頭看向座位上的小池先生,見小池先生點頭,這才吩咐:“紫燈筆。”

助理遞上了筆。

胡照手握筆,開始照畫作左下方,眾人靜心凝神,整個展廳靜悄悄的,目光全都看向春宮圖左下方,包括攝像機鏡頭,晃都不敢晃動。

一秒、兩秒、三秒……

【沒有啊。】

【誰看見了?我沒看見還是光禿禿的。】

【沒有啊,難不成是皇帝的落款?胡董這麽玩沒意思了吧。】

【到底誰給胡董說的這一手,涮著胡董玩吧?】

確實沒有,胡照握筆的手有些晃動,但他深信大人和小池先生,因此還在堅持,拿筆掃著畫紙角落。

“照右邊落款。”池星諾提醒,大人剛才想起來的,說唐清生前落款都是在左邊,這兩幅畫作是右邊——唐清故意為之。

胡照聞言根本來不及回頭致謝,先把手中筆換了方向掃,結果——

【臥槽真

的有字?!!!】

【我沒眼花吧?】

【我也看見了,我去。】

【唐序成,這也不是唐清啊。】

【熱知識,唐清字唐序成。】

【章,私章也有,跟之前畫對比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等等,這個時間留的,唐清不是死了嗎?】

【???難道又是假的?】

現場專家們包括幾位國畫大師已經仔細對比起來了。

“是真的,唐清的字還有私章。”

“可是這個時間對不上,這裏唐清已經去世五日了。”

“死人還會作畫?”

“我再看看這落款和私章。”範宏臉色嚴肅,可他越是對比越是考證,神色越是凝重,“確實是唐清的,可是……”

唯獨池星諾知道,這確實是唐清死後所作,經曆了地府一遭,有感所畫,聽大人的意思,引路唐清的那位冥官也是愛畫之人,啊之鬼,不忍心如此好畫被埋沒,與唐清可謂知己,因此小小舉動,送兩幅畫回人間。

這事玄之又玄,唐清知道,所以故意將落款隱去,還曾戲言:要是哪一日發現了,等嚇一嚇世人。

現在可不是嚇到了嗎。

【我看迷糊了,到底真假?】

“畫是真的,唐清所做。”首都博物館專家這下更肯定了。

範宏也點頭,卻還是想不明白,“隻是……時間……”

胡照剛聽小池先生說過,這會放下手中筆,笑嗬嗬說:“諸位覺得時間不對?我好友收畫回來,斬釘截鐵說此乃唐清所畫,還有一段緣故。”

“這兩幅是唐清死後所作,見到地府種種,肉身飄到陽間看到大齊末年貴族如何奢靡享樂,知大齊已是頹勢無力回天,作了這兩幅畫作。”

“哈哈當然這是故事了,不信鬼神,還有人說唐清病重彌留之際,看到的幻覺所畫,故意將時間落錯……”

“現如今真相誰都不得而知,反正兩幅畫確實是唐清所作,各位誰還有別的論斷?”

鏡頭放大的落款、私章,誰還有不同意見?

隻是胡照說的兩種可能,起初大家不信,覺得太荒唐了,可不信這兩種說法,也沒別的解釋了,隻能稀裏糊塗,再看兩幅畫作,真是神一般的,配上剛才的來曆,不是凡品啊。

【這兩幅畫絕了,經此一役,肯定炒的老高了。】

【是不是胡照故意幹的,這老小子不愧是早年靠房地產發起來的,不是一般手段。】

【牛,你說黎家會不會後悔把這畫送給胡照?現在得老多錢了吧。】

【誰知道。】

【這畫落款,胡照應該不知道,剛才嚇得喲。】

【對對,是聽大神指揮的才知道。】

【大神?你是說那個年輕麵嫩坐在第一排的大學生?這人到底什麽來曆啊,胡照對這人確實很禮重。】

【都給你們說了,星星老婆星星老婆,你們聽

什麽呢。】

【???】

現場專家大師們麵色各異,不知道信不信胡照所言,不過在看畫的時候更仔細了,還有人低聲說:“這顏料到底是什麽,竟然能隱藏起來。”

經過紫燈筆和加濕器的霧氣,現在落款還能看見。

有人仔細觀摩算時間,大概過了五六分鍾,字跡顏色越來越淡,最後看不出來了。

“真是神奇。”

要不是唐清遺作真跡,真有人想驗一驗畫作落款顏料的成分是什麽。這場鑒寶直播,最終是圓滿落幕,胡照笑嗬嗬的留幾位專家午間吃飯,範宏沒臉留下,說看走了眼雲雲。

胡照也沒挽留,隻是讓助手安排打點一下,便隻身去送大人和小池先生,人群中有人留意,自然好奇,這年輕大學生到底是誰?

而不管是鏡頭,還是現實中,宮曜就在池星諾身邊,眾人卻注意不到,像是沒看見一樣。

“今天真的多虧了大人和小池先生。”

池星諾忙說:“我就是傳話筒,不用謝我的。”

“還是要謝,改日我親自請二位吃飯,今天人多,怕二位不自在。”胡照解釋緣由,說話很是直白。

胡照經商的,要是說話打交道那是滴水不漏,不會這樣像個愣頭青一樣有什麽說什麽——此行徑隻有對宮曜時才是這樣。

說的彎彎繞繞,不真誠,胡照猜測幾分大人喜好。

“好。”池星諾應下了,笑笑說:“胡董叫我小池就好了,我們先回了,下次見。”

“好,你們慢走。”胡照笑嗬嗬的看到大人和小池走遠,這才回。

這場直播在網上熱議了起碼半個月,論壇裏什麽角度都有人研究琢磨,還有分析胡照說的兩種可能。

【這世界真的有鬼嗎?】

【胡照說後麵話時,麵部表情不像說謊。】

【直播鏡頭裏幾次掃過的男大生池星諾還記得嗎。】

以致之後第二天,池星諾還收到了小淩姐的信息,把那個截圖發給他,還有論壇鏈接,問那個人是不是他。

【是我,我之前說了學了些玄學,胡董請我過去看看。】池星諾回複。

小淩:【是你就好,鏡頭裏你現在白裏透紅氣色很好,一看就是好好吃飯營養跟上了,真好。】

【我之前還怕你覺得我掙錢不多,給你打錢,說你過得好,現在知道你真的好就好。哈哈像是繞口令一樣。】

池星諾:【我懂小淩姐你的意思,放心吧,我現在很好,我學了這些,還在做兼職,你以後要是遇到這方麵問題,我可以幫你的。】

小淩:【……見鬼嗎?哈哈哈哈哈還是不要了。】

更別提宿舍群,當天直播的時候就刷屏,不過徐子天聚精會神看現場,池星諾手機靜音都沒有注意到消息,等結束後才回複。

張磊滿屏的臥槽。趙淼牛牛牛。劉俊恩哇。

【星哥星哥到底是怎麽回事?】張磊最後問。

趙淼:【真的假的鬼畫的?】

【真的,唐清死後所作。】池星諾打字。

刷屏震驚表情包。群裏沸騰,好在馬上開學了,說到學校了仔細說,太牛了。

元宵節結束之後三天,高校開學了。

張磊是第一個到的,大包小包背著特產,池星諾收到消息和徐子天過去一塊收拾打掃衛生,他雖然搬出來了,但宿舍床位並沒有退。

“星,我跟你說,你知道那兩幅畫現在多錢嗎?”張磊見麵第一句便是這個,整個人很興奮。

池星諾猜:“一千多萬?”

“你大膽的猜。”張磊說。

徐子天顯然也知道,在旁點頭。池星諾:“三千萬?還是五千萬?總不會一個億吧?”

“差不多。”張磊整個人驚呼。徐子天補充說:“說是惡鬼圖和春宮圖打包一起一個億,不過都是網上說的,具體真的假的給還不知道。”

張磊:“那我覺得就算沒一個億,也得五千萬吧?之前《南遊係列五幅》每幅也就百萬不定,你看這鑒寶直播一出,另外兩幅炒的火熱,真是牛。”

他說完一笑,“我真是膨脹了,剛用也就百萬,有錢人的世界真是了不得。”

“不過星諾說了,那兩幅作品唐清死後所作,確實值高價。”徐子天道。

池星諾說:“其實兩幅圖可以鎮邪祟。”

尤其那副春宮圖,鑒寶直播結束後,畫作的‘氣’節節高漲,聚齊的氣越重越多,功能越顯。

過了幾天,開學上課。

池星諾見到導員,導員神色是好奇又壓了回去,可能想問他展館的事,不過最後說起獎學金這事。

“我給你報上去了,你期末成績很好,應該不會錯的。”導員說。

池星諾道謝,“老師,之後獎學金我就不參與了,給更有需要的同學。”

“國獎和貧困補助不一樣,國獎是獎勵你學習成績好很優秀,對家庭困難這些考慮不大,你有了國獎,以後找工作也算是一門優勢。”導員說到這兒,想到直播時胡照對池星諾態度,池星諾學法,他之前還擔心實習沒去處,現在看來多慮了。

“沒想到啊,你認識胡董。”

池星諾解釋說:“隻是幫過一些小忙而已。”

導員心想這也夠厲害的。

鑒寶直播,也讓池星諾在學校又一次顯露名聲,大家雖然看不透,但覺得法學係的新生池星諾很牛——看起來很厲害那種。

開學第一周周末,胡照請吃飯,地點就在胡家大宅。

自打鑒寶展會結束,大宅又熱鬧幾分,胡照現在嫌兒女煩人了,吃過一頓‘團圓飯’後,便說:“我不知道你們是真孝順我這個父親,覺得我一人住著無聊,還是打唐清兩幅畫的主意,我說白了,那兩幅畫是黎家的,等展覽結束了,我送回去。”

“爸,你想多了,我們真是怕你無聊過來陪陪你。”

“爸你這麽說傷我們心了。”

胡照:“……”

“不過爸,這兩幅畫你先前說了,用咱家東西換過來的,怎麽又要送給黎家?”

胡照:“我還當你們真孝順我,原來還是這個。”

其他幾人瞪開口的大哥,紛紛表示大哥這麽想跟我們沒關係,我們真是陪父親吃飯盡孝心的。胡圖軒趕緊說:“爸我就是好奇問問,沒想貪圖黎家的畫,不過兩幅畫——”

“大哥,那兩幅畫價值一個億。”

胡圖軒嘴硬,“那也沒貪圖,我又不是沒有。”

“誰會嫌多給一個億多呢。”

然後又吵起來了。

胡照現在是不氣了——氣不過來,難不成要把自己死氣不成,當即說:“別在我跟前吵吵了,要吵回去吵,老大穀城怎麽樣?”

“爸穀城醒來了,現在一切都挺好的。”大兒媳忙說。

胡照點點頭,又板著臉:“等他好全了,讓他來我這兒,我非得親自教訓教訓,你們兩個怎麽教兒子的?吃喝不說了,還學會死纏爛打女生了,這次長了教訓活該。”

“知道了爸。”

大房夫妻倆麵色訕訕說。

“老二,公司你先不用操心了,我請了人來管理,你要是誠心想學想管,就在王經理手下打打下手當個新人學。”胡照沒什麽表情說。

胡二虧心呢,還以為父親會趕他走,現在還讓他留在公司,忙不迭的點頭答應,說這次一定好好學。

“家裏年輕一輩。”胡照點了幾個孫子孫女的名字,“想進公司就進吧,從基層做起來,慢慢學。”

眾人麵上一喜忙答應。

說完了正事閑事,胡照覺得沒事了,大手一揮,“都走吧,沒事別往我這兒紮根了,我嫌煩,明天誰都不許來。”

“爸,你明天還有客人要見嗎?”

胡照不答,又揮了揮手,眾人識趣,紛紛說知道了,便離開了大宅,隻是走的時候麵色各異。

於是第二天,也就是周末,池星諾宮曜前腳到,胡照樂嗬嗬的接待,後腳就聽下人來報說誰誰誰來了——

結果胡照兒子女兒全都到了。

胡照臉都黑完了,他自己生的還能不知道,昨天越不說,越是好奇,來看看他,用那老話糙話講:以為他背著人吃肉,過來都要嗅一口看一看分一分。

“怎麽生了這麽些玩意。”胡照濃濃歎氣,而後說:“大人,小池,見諒。”

池星諾忙說不礙事的。本來他們來做客的。

胡照去管孩子,池星諾望著胡董背影,小聲跟大人說:“胡董都八十多了,還要替孩子操心——”這些孩子最年長的快六十了。

“怪可憐的。”

池星諾心想,幸好他不用操這個心。

胡家子孫輩見父親招待的是宮曜和池星諾,胡圖軒猜中了,夫妻倆見過池星諾手段,此時也很尊重,沒什麽看輕的。

其他人不知這些,麵上難免露出幾分‘原來爸爸是

招待這兩位客人,還以為是什麽貴客’的遺憾神色。

“你們要真是孝順我,把臉上表情給我收一收,不想死氣我的話,怎麽看你們爹我,怎麽對待小池和大人。”胡照不想氣心梗也懶得解釋,直接大喇喇這麽一句。

二兒子最近犯錯不敢惹父親,父親說什麽都點頭說好。其他人便一言一語說:“爸,我們年紀都能做池星諾叔叔了。”、“可不是嘛。”、“爸你是我親爸,我對你孝敬,孝敬外人幹嘛。”

胡照一聲大喝:“別費那麽多話,以後見到了,喊池星諾叔叔,他跟你爹我一個輩分!”

眾人:……

爸你是認真的嗎?他們四五十歲的人喊二十出頭的人叔叔?這不是惹人笑話嗎。

但胡照此刻麵色鐵青,一副‘不肖子孫再多嘴一句就要打人或者氣死模樣’,嚇得眾人誰也不敢多嘴了。

於是等池星諾和胡董幾位子女見麵。

“池叔好。”

“小池叔好。”

池星諾:啊???

茫茫然的看向大人,他們喊他嗎?

宮曜頷首。胡照一看,這些天以來,被子女堵得氣也順暢了,高高興興說:“對的,對的,該這麽叫。”

“吃飯吧。”

胡家眾人今天來是想看看爹做什麽——是不是招待黎家,或是旁人,但沒想到是兩位外人,且沒什麽好處,反倒憑白矮了一個輩分,給自己認了個親。

……算了,就當哄父親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