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大雪足有半尺多深,高歡雖然不在意氣溫的變化,可烈陽照耀下,白雪反映著陽光,晃的他都要睜不開眼睛。

高歡在背風背光的北坡掘開一個岩縫,勉強鑽了進去。把革囊放在外麵,取出睡袋鑽了進去。以高歡現在的修為,已經能無視寒暑的變化。

但修武之人,更要注意保持身體。有條件的情況下,高歡就要盡量保持溫度節省體力。

得此空閑,高歡把那顆費盡千辛萬苦得到的珠子從脖子上摘下來。岩縫內的雖光線昏暗,但在高歡眼中卻是亮如白晝。

珠子還是灰撲撲的滿是斑駁痕跡,高歡拿在手裏也是非常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捏碎了。

這段時間高歡忙著練功,也沒多少時間研究這顆珠子。實際上,高歡曾試過幾種祭煉法器的法門,都沒有任何效果。高歡覺得,要發掘珠子的真正用途還需要一個契機。

研究了一會,高歡還是不得要領。想到即將回寺,這顆珠子掛在脖子上可是很不安全。不但容易被別人發現,戰鬥時還很容易被人打碎。

最穩妥的辦法當然是放進須彌戒、乾坤袋之類的空間法器中。不過這些法器價格昂貴,還需要強大的神識力量開啟,高歡這樣的低階弟子是想都別想。

高歡考慮了一會,發現隻有放進肚子裏他才會真的放心。珠子上的黑色絲線堅韌無比,編織的也特別複雜,高歡擺弄半天也沒解開絲線編成的網兜。沒辦法,隻能把黑繩與珠子牢牢纏成一團,吞進肚子裏。

金剛五相輪修煉出青龍輪,高歡已經能如意操控身體的任何部分。珠子吞進胃裏,不會對高歡造成任何影響,更不可能順著腸道排出來。放在這裏,不怕丟也不怕打,是高歡能想到的最安全地方。

處理好珠子,高歡才有心情翻看起彭秀的那本《疾風驟雨劍訣》。

紅蓮寺內,師父不同,個人資質不同,每個人修煉的武功也都不同。因為激烈的競爭,每個弟子都要千方百計的保護自己的武功秘密,根本不可能進行交流。

彭秀天資極好,修煉的這門疾風驟雨劍訣也是天蓮宗一門很出名的武學。

武功法術傳承萬年,早已經發展的非常完善。各門武功法術都是千錘百煉,體係分明,分類詳細。

天蓮宗是魔門大派,宗門內所傳各門武功,也都是針對不同資質、體質因材施教。每一門武功雖然都是低階,但都是具有完整的擴展體係。隨著修為提升,宗門內都能提供與之對應的高階武功。

用高歡前世的話來簡單形容的話,就是天蓮宗每一門武功都有完整的培訓體係,按照宗門規定的道路,隨便你怎麽練,都有可能升級到最頂點。

譬如高歡修習的金剛五相輪,雖然是殘訣,可隨著修為增長,身份的變化,他有可能獲得更多的金剛五相輪法訣。當然,宗門也可能有其他武功代替金剛五相輪。

修煉武功的初期,最重就是精、純二字。什麽修煉七八門武功,兼容並蓄融匯貫通成一門絕學。那絕不是一個低階武者能夠做到的事。

而且,修煉武功是一件很複雜甚至是很精密的事。拿到一本秘籍就能照著練成絕世武功,基本上都是做夢。因為隻要任何的字義理解錯誤,就會出很大的問題。

至於傳說中大宗師原天衣得到一本秘籍,從此成為絕世強者,這隻是個傳奇,其中的細節,又有誰會知曉。總之,不可能是那麽簡單的事。

金剛五相輪還沒修成,高歡知道自己的能力極限,當然沒可能改練別的武功。翻看疾風驟雨劍訣,也隻是增長見識,看看裏麵有什麽可以借鑒的東西。

疾風驟雨劍訣,分為疾風、驟雨兩部分。疾風包含身法、步伐、內功心法等,驟雨更多的是講禦劍之法。

內功心法多看無益,高歡主要看身法、步伐方麵的變化。以他現在的身體條件,一些無需內功心法支持的變化,都可以模仿出來。

通讀幾遍秘籍後,高歡發現這裏的法門都需要配合獨門內功來施展。裏麵的絕大部分內容,對他都沒有用。

休息時,高歡就躺在那自然運轉青龍輪,一絲一縷的細微天地元氣,隨著經脈運轉,慢慢滲透全身,溫養血脈、髒腑、皮肉。雖然蜷縮在狹小的空間內,可高歡的身體卻能無處不動,並不會因為固定的姿勢而身體僵硬。

高歡就這樣過了一夜,眼睛雖然閉著,卻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警惕。這個世界,危機四伏。小心謹慎的人,才能活的更久。

清晨時分,高歡對著東方朝陽吐納元氣,做了一天中必做的功課後,高歡才收拾行囊,並把身上的各種需要的東西都裝好。隨時可能遇到戰鬥,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疏忽。高歡設置把一隻毒羽針含進嘴裏。

毒羽針細而輕,必須用特殊手法發射,或者是特製的針管噴射。高歡身體強韌無比,雖然沒有針管,短時間內含著毒羽針卻不虞會中毒。雖然很麻煩,高歡卻是寧可有備無患。

因為距離紅蓮寺太近了,高歡也把他踏雪如蓮的本事收斂起來,老老實實的邁開大步向紅蓮寺走去。

高歡走到一處山坳時,突然看到前方山峰上有兩道紅影閃動,心中頓時一緊。紅蓮寺內,衣服顏色有著很嚴格的規定。

雜役一律身著灰衣,入室弟子身著黑衣,執事弟子著青衣,真傳弟子身穿白衣,護法一級身穿藍衣,首座一級穿黃衣。當然,首座這一級,就可以隨自己喜歡,不受服飾顏色限製。

在紅蓮寺內,有資格著赤紅色的隻有朱雀堂的執法弟子。執法弟子,負責執行宗門戒律、宗法,對低階弟子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

顯然,到了回歸的最後一天,執法弟子們開始外出搜索未按時返回的弟子。高歡現在背著的火晶石價值不菲,被執法弟子看到免不了一場麻煩。

可高歡已經迎頭碰上,想躲也多不掉。無奈之下,隻能硬著頭皮向前。

兩名紅衣執法弟子速度極快,沒一會就到了高歡身前。“站住,你叫什麽名字?”一名身材瘦削的執法弟子喝問道。

高歡恭謹的低頭見禮道:“弟子五空,法相首座的入室弟子。見過兩位尊者。”高歡早看到兩個人袖子上隻有一朵黑蓮,知道兩人不過是執法弟子中最低級的執法弟子,稱呼他們為尊者,不過是客氣而已。

高歡謙卑的姿態,讓兩名執法弟子嚴肅的麵色一緩。之前問話那人又道:“你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革囊中裝的是什麽?”

“偶然找到一些火晶石,因為采掘的原因,才會回來晚了。”高歡答道。

聽到火晶石,兩個執法弟子的眼睛都是一亮。另外那個身材稍矮的執法弟子有些急迫的道:“火晶石!打開我們檢查一下……”

高歡心中暗自歎了口氣,果然還是不出他的意料,麻煩來了。高歡臉上卻不動聲色,隨手把烏鐵棍插在一旁,解開革囊,露出裏麵的火晶石。

看到純淨的火晶石,兩名執法弟子的眼神更加熱切。兩個人悄然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一絲殺氣。無需語言交流,兩個人就達成了默契。

以兩個人的眼光,當然看的出高歡走的是橫練的路子,而且步伐沉重,隻是一個二階弟子。這樣的人,他們舉手可殺。

身材瘦削的執法弟子繼續盤問道:“革囊中都是火晶石?”

高歡點了點頭,誠實的道:“都是。”高歡身材高大,神情認真,很容易讓人覺得他性格木訥而缺少機變。

另一名執法弟子突然臉色一沉,厲聲道:“五空,你在入山秋獵時遲遲不歸,意圖叛逃,我們必須抓捕你回執法堂。”

高歡有些驚慌的解釋道:“兩位尊者,我真不是要叛逃。火晶石埋藏的太深,我全心全意挖掘,忘記了時間……”想了下高歡又急忙道:“兩位尊者,革囊內的火晶石願意奉送兩位一半,可好?”

身材瘦削的執法弟子沉吟了下道:“五空,我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帶我們去看看你挖掘火晶石的地方,要是一切屬實,我們才有理由放過你。”

高歡遲疑道:“那我豈不是要遲到了?”

那人又道:“沒事,我們給你作證,還怕什麽。”

高歡心中冷笑,這兩個人還真夠貪婪的。不但要謀他的火晶石,還想找到產地。而且,殺死高歡後,還能直接給他來個逾期不歸的罪名。

兩個執法弟子,身材矮壯明顯是一位武者,看他渾身骨骼粗大、步伐沉穩而靈活,內氣隱隱流轉,是一名三階中品左右的武者。

另一人氣息隱晦,無形的元氣和他有著一個奇妙共振,術者,而且比雪兒的層次更高,應該是四階的術者。

兩個執法弟子都在提升力量,目光緊緊鎖定高歡,強大的殺氣已經不可抑製泄露出來。隻等高歡敢再說個不字,兩個人就會毫不遲疑的出手。

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