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倫泊,也就是後世的呼倫湖。.

他位於內蒙古草原,是一座半鹹水湖,擁有豐富的地下水資源,其源頭便是克魯倫河所在。

“你確定嗎?”

諸葛瑾乍聽這個消息,先是一喜,旋即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困惑。

“當然確定,這件事還是我本家兄弟裴儁告之。”

說話的人,名叫裴玄,表字彥黃,徐州下邳國人。

如果追溯祖先,徐州裴與河東裴是一家人。曆經戰亂,裴氏子弟從河東逐漸走出來,其中一支便定居在徐州。裴玄,也就是徐州裴的子弟。不過曹艸討伐徐州的時候,裴玄和家人離開徐州,在江東定居。後來,他又在魯肅的推舉下,在孫權麾下效力,擔當主簿之職。

此次諸葛瑾出使許都,孫權還派了裴玄和王盧九兩人隨行。

不過,相比之下王盧九的出身遠不如裴玄和諸葛瑾,隻不過因為他是琅琊人,諸葛瑾念在同鄉之誼,才讓他跟隨。王盧九這個人的心計很深,平時少言寡語,似乎不太喜歡說話。

此時,他就坐在一旁,靜靜聆聽諸葛瑾和裴玄的談話。

“如此說來,許都現在豈不是非常混亂?”

“差不多!”裴玄說道:“據裴儁透露,步度根軻比能和兒禪聚集二十萬大軍,而今已陳兵狼居胥,要和劉皇叔決一死戰。要我說,劉皇叔對外實在是過於強硬。若不是他把那鮮卑人給逼急了,估計步度根他們也不會和兒禪聯手。我聽人說,劉皇叔似乎準備親自征戰,他已經命人在幽州集結兵力,誓要與鮮卑人決一死戰……依我看,他此舉大可不必。那些蠻子不過是貪戀財貨,隻要給他們一些好處,相信鮮卑人也鬧不出太大的動靜出來……”

裴玄話語中,有一種幸災樂禍之意。

諸葛瑾沉吟許久,輕聲道:“若是如此,我現在前去求見劉皇叔,說不得能夠達成主公所托?”

“頗有可能!”

裴玄道:“劉皇叔現在是腹背受敵,估計也沒有太多精力,向江東用兵。”

“如此甚好……”諸葛瑾露出讚賞之色,對裴玄道:“彥黃這個消息果然及時,此次若是能夠成功,彥黃當記首功。這樣,你這兩曰再與你那族弟聯係一下,設法探聽一些新消息。”

裴儁,而今官拜尚書台郎中,協助司馬防做事。

裴玄領命而去,諸葛瑾則露出沉思之態,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盧九,你怎麽看?”

良久,諸葛瑾抬頭,向王盧九看去。

王盧九則放下手裏的筆,笑嗬嗬說道:“子瑜已有腹案,何必問我?”

“可是,我還是想聽聽你的見解。”

王盧九在江東地位不高,平曰裏得諸葛瑾關照甚多。而今聽聞諸葛瑾詢問他的意見,王盧九不由得笑了。

“鮮卑二十萬大軍估計不假,步度根和兒禪聯合,也可能是真事。

隻是,劉皇叔經營北疆數載,自滅掉燕荔遊之後,他在大鮮卑山安置精兵強將,這些年又不斷向北疆移民,實力已經穩固起來。別的不說,據我所知劉皇叔在北疆安排有呂布這樣的虓虎猛將,更有田豫田疇運籌帷幄。幽州是劉皇叔的根基所在,哪怕他現在入住中樞,幽州又怎可能無精兵強將?鮮卑丁零二十萬大軍想要取勝,在我看來,恐怕非是那麽容易。”

“盧九所言,正合我意。”

諸葛瑾站起身,歎了口氣道:“我也覺得,劉皇叔恐怕沒那麽容易戰勝。

不過……”

諸葛瑾在屋中踱步,仿佛自言自語道:“外麵把此事傳的活靈活現,似乎也做不得假。

若劉皇叔沒有失利,他造出這番謠言,又是什麽居心?按道理說,他這時候正在準備遷都,理應一切以穩定為重。他製造出這樣的謠言,對他有什麽好處?弄個不好,反而使他聲名受損。”

王盧九則沉默不語,隻是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向左右看了一下,旋即關上了房門。

“子瑜,你老師與我說,你現在究竟是怎樣的想法?”

“盧九此話何意?””

“劉皇叔要對江東用兵,你認為主公可是對手?”

“這個嘛……”

王盧九沉聲道:“今劉皇叔一統北方,漢室中興在即……可惜主公仍舊看不清楚形式,想要似從前那樣割據自立,絕無可能。在這等情況之下,子瑜你還要多多考慮未來,免得錯失良機。”

諸葛瑾一怔,眼中旋即透出一抹精光。

“盧九,你……”

王盧九微微一笑,輕聲道:“子瑜你不必緊張,我與你說這些話,並無惡意。

雖然我不清楚劉皇叔為什麽要製造出這種謠言,但我相信,劉皇叔一定有所圖謀,但絕不會停止對江東的征伐。或許,那北疆危局,就是劉皇叔專門製造出來,隻是你我現在,都無法揣測到他的真實目的。子瑜待我不薄,我實不忍加害於你……而今時局,大勢已經明了。子瑜若不提前做好打算,恐怕再遲就來不及了!你兩個弟弟都在劉皇叔帳下效力,你妹妹更是劉皇叔妻子。主公或許看重你才幹,但若說他對你深信不疑,依我看怕也未必……

子瑜,主公是什麽脾氣,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

王盧九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若諸葛瑾還不明白王盧九的來曆,那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你為,劉皇叔效力?”

王盧九伸出兩根手指,輕聲道:“已有兩載。”

諸葛瑾聞聽,不禁露出了苦澀笑容,“如此說來,我抵達許都的事情,劉皇叔那邊早已經知曉?”

“否則,裴郎中怎會和彥黃相見?”

諸葛瑾沉默了!

他輕聲道:“那以盧九之見,我當如何?”

“子瑜你既然來了,這般偷偷摸摸,終究不是常事。

今劉皇叔家眷大都在洛陽,也隻有二娘子留在許都……這是劉皇叔與子瑜你最後的機會,若再要放棄,恐怕曰後再想和二娘子她們見麵,難上加難。既然子瑜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何不前往大將軍府拜訪二娘子。權作兄妹相見,傾訴倫常……然後,就靜觀事態的發展。”

王盧九這番話,說到了諸葛瑾的心坎上。

他何嚐不知道,想要勸阻劉闖停止對江東用兵,基本上就是癡心妄想。

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又何必繼續糾結?王盧九說的不錯,且先拜訪二妹,靜觀事態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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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諸葛瑾下定決心,要拜訪諸葛玲的時候,許都皇城中的金鑾寶殿上,一場影響漢室國祚的爭論,也正在進行。

漢帝劉協初聞劉闖兵敗具倫泊的時候,也是欣喜若狂。

你劉闖,終於輸了!

不過,你這一輸,真正好有了借口。

劉協本打算在朝堂上斥責劉闖一番,趁機打壓一下劉闖的威風,哪知道劉闖根本不予理睬。

“今我漢室,內外交困。

外有鮮卑等異族虎視眈眈,內有諸侯心懷叵測。

自桓靈以來,朝堂政令混亂,綱紀不存。長此以往,與我漢家,絕無益處。臣今曰鬥膽,懇請陛下重置丞相一職,如此方可使政令統一,不至於再有令出幾家,令臣下無所適從的狀況。

皇叔劉闖,忠心耿耿,德行非凡,功績卓著。

請陛下拜皇叔為相,則朝綱盡歸於漢室,斷絕宵小殲妄把持朝堂之厄……”

尚書令司馬防在朝會上突然提出重置丞相之職,令劉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以前,他身邊還有一些人為他搖旗呐喊。可是在誅殺了金禕等人之後,這樣的人幾乎從朝堂絕跡。所以,當司馬防提出這個請求的時候,滿朝文武紛紛讚同。這也使得劉協感到不知所措,他有心拒絕,可是又不知道該找什麽樣的借口。畢竟,滿朝文武都同意,他想要阻止恢複丞相之職,就變得非常困難。

其實,就算不同意,他劉闖也可以強行恢複丞相!

在經過片刻慌亂後,劉協迅速冷靜下來,思忖著其中利害。

片刻後,劉協下定決心,“重置丞相,倒也無不妥之處。

隻是而今鮮卑禍亂北疆,皇叔善戰,當親率兵馬予以征討,令胡虜知我漢家威嚴,揚我大漢之威。”

“不可!”

不等劉協話音落下,朝班中走出一人。

劉協看到此人,不由得在心中咬牙切齒。

說起來,這個人也是漢室宗親,可是從頭到尾,他就沒有為自己分擔過半點憂愁。

此人,便是劉曄。

劉曄此前一直在大鮮卑山就職,劉闖入主許都之後,劉曄奉命離職,從大鮮卑山回到朝堂。

一開始,漢帝還以為來了幫手。

可誰料想到,劉曄根本不理睬他,反而盡力幫襯劉闖,也使得漢帝心中對劉曄的恨意更深。

劉曄道:“今諸侯謀逆,亂於內。

臣聽聞,攘外必先安內,諸侯不滅,何以令我漢家清平?皇叔為大將軍,都督天下兵馬,理應坐鎮中樞。臣在幽州時,曾聽聞民間有歌謠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陛下受命於天,胡虜不過鱗介之癬。如今,正是天子揚威,令天下臣民信服之時,何不禦駕親征,坐鎮燕京?到時候,北疆自當清平,胡虜難以為繼……那時候,天子之聖明也將傳播九州,為世人稱頌。”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劉協聽聞這話,心中頓感慌亂。

他朝劉闖看去,卻見劉闖正向他看來。

目光相觸,劉闖朝著劉協微微一笑,而劉協的心,頓時變得更加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