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而今在哪裏?

這並不重要!

孔融和左慈他們是什麽關係?

其實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把蔡琰的表字改了。

劉闖編出這一套說法,不管孔融信不信,反正他自己信了!

好在孔融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否則劉闖真的是說不清楚。印象裏,左慈這個時候應該是躲在江東某處深山老林裏求仙。天曉得能不能活著出來?如果將來真的遇上,那就再說道吧。

孔融回家之後,便把劉闖的意思告訴了蔡琰。

“這劉皇叔也真是!我姐姐叫什麽名字,又礙著他什麽事情?”

“貞姬不得胡言亂語,皇叔這也是一番好意。

更何況,這件事是左仙翁所斷,必有其道理存在。思來,昭姬的確是太多經曆了太多劫難,說不定真的和她這表字有關。皇叔說改作‘文姬’,聽來倒也不錯,昭姬你以為如何呢?”

蔡琰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恃才而重之人。

經曆了那麽多的磨難,有時候她也在想:父親和我一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麽壞事,為何會如此多桀多難?到最後,自己流落異鄉,而父親也不得善終。

難道,真如皇叔所言,與我表字有關?

一個新名字,一個新開始……蔡琰想了想笑道:“不過是一稱呼而已,改便改了,算不得事。

若真能如皇叔所言改了運道,那也是一樁好事。”

“如此,我便在婚契上,寫作文姬。”

“單憑父親做主!”

蔡琰改名,隻是一樁小事。

劉闖和孔融把這件事交代了之後,便立刻收拾行囊,前往遼西孤竹城。

荀旦因為有了身孕,故而不好妄動。

而麋繯和諸葛玲也因為有事,暫時無法離開。

至於呂藍,剛生了孩子,更不可能隨著劉闖去長途跋涉。不過,劉寅卻要跟著劉闖一同走,因為鄭玄還沒有見過這個小家夥。就這樣,曹憲、甘夫人、甄宓和杜貞四人隨行,也可負責照顧劉寅。劉闖沒有帶太多人前往,隻叫上了諸葛亮和司馬懿兩人,再加上一個董。

兩千飛熊衛隨行,薑和太史享自然要隨同前往。

另外,還有一個薑維。

劉闖要收弟子,怎地也要帶著這小子去拜見世族。薑維要去的話,當然薑的夫人也要同行。

說是輕車簡行,可是這一上路,又是浩浩蕩蕩一大家子。

劉闖也不由得發出感歎:“真懷念當年,想走就走,那似現在這般,出門一趟便要興師動眾。”

對於他這番感慨,眾人也大都是笑而不語。

從燕京到遼西,路程並不是太遠。

沿途一路下來,但見處處生機勃勃……當初劉闖從遼東一路殺過來,許多地方是荒無人煙。可現在,那些荒蕪的土地似乎重又煥發了生機。在不少地方,巨大的風車轉動,更似乎為這個時代,帶來了一種別樣的韻味。在這個時代,水力資源極為豐富。幽州這個地方,在後世是一個貧水之地。可如今,河道縱橫,到處可見河流奔騰,也使得這風車得到普及。

曹憲一路上,也是非常好奇。

她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出過門了,以至於見到如此繁榮景象,也是感歎連連。

“夫君,再過幾年的話,恐怕這幽州之繁華,不會遜色於中原。”

“希望如此吧。”

劉闖嗬嗬笑道,心裏麵卻格外得意。

就這樣走走停停,原本幾天的路程,整整走了十天。

劉闖抵達孤竹城的時候,正值元宵佳節。

在孤竹城安頓下來,劉闖便帶著家人前去拜訪鄭玄。

鄭玄須發雪白,看上去真的是衰老許多。

看到劉闖一家子前來,鄭玄也非常開心。他抱著劉寅,一邊和劉闖他們說話,一邊逗弄著孩子。說來也奇怪,劉寅一路上吵鬧不停,可是在鄭玄的懷中,卻顯得格外安靜。不時用小手虛抓鄭玄的胡須,惹得鄭玄一陣陣開懷大笑。

“仲達要成親了?”

“正是!”

鄭玄想了想道:“也罷,我便走一遭。

這身子骨是越來越差,以後也不知道還能出門幾次。難得仲達也成家立業,老夫怎能不去湊這熱鬧?”

“老大人若是不舒服,便不用去了。”

“誒,從孤竹城到燕京也不過幾日路程,又算得甚事?”

鄭玄說到這裏,輕輕歎了口氣,“原本以為我這輩子便這樣了,卻不想遇到孟彥,也使得我夢想成真。趁著現在還走得動,我也想去多走動一下。上次出門時,到處都是皚皚白雪,而今春暖花開,我也想看看孟彥的本事,更想知道,昔日苦寒之幽州,而今是什麽模樣。

孟彥,有件事和你商量。”

“請老大人吩咐。”

“讓益恩辭了燕京令吧。”“啊?”

“嗬嗬,這次主持完了仲達的婚事之後,我想讓他帶我在邊塞走一走。

我這輩子,去過江東,遊曆過荊襄,也遠足到過巴蜀,卻還未領略過北疆風情。我聽人說,北疆的春天景色極美。若再不多走動走動,隻怕是沒有機會了。就讓益恩跟著我去走一走吧。”

不知為何,劉闖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感。

他點點頭,“世父想要出去走走,我沒意見……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嗯?”

“讓元化先生和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照應。”

鄭玄看著劉闖,眸光中突然閃爍著一抹晶瑩。

半晌後,他輕聲道:“孟彥!”

“嗯?”

“世父求你一件事。”

“啊,請世父明言,何來請求之說?”

“小同,已十歲也到了進學的年紀。

益恩做事還成,可是做學問卻差了許多……孟彥你現在也有了收徒的資格,我想讓小同拜你為師可否?”

小同,小名鄭小同,本名鄭同是鄭玄的孫子。

鄭玄為他早早起了一個表字,叫做子真。鄭玄這輩子,可說是受盡了沒有靠山的苦楚。

哪怕他聲名顯赫,在士林中地位崇高。可是在遭受到迫害的時候,也要背井離鄉,去亡命天涯。

曆史上他兒子鄭仁死於袁譚之手。

建安四年,袁紹為了顯耀自己的地位,強行讓病中的鄭玄前往鄴城。

哪怕鄭玄身體已支撐不住,也不敢拒絕袁紹,最終死於途中……鄭仁的未來,在鄭玄看來也就是一郡太守,再想往上走,不太可能。而鄭同天資聰穎,頗得鄭玄的喜愛。將來若出仕為官沒有一個靠山的話,早晚也是和他一樣的命運。鄭玄,可不希望自己的孫子和自己走同樣的路。

劉闖用力點點頭“若世父不以闖愚魯,必不讓子真受半點委屈。”

其實,鄭玄是希望鄭同拜劉闖做義父來著……

隻是看劉闖這趨勢,日後指不定會有什麽樣的成就。到了劉闖這個階段不會輕易收義子。

這裏麵,可是還牽扯到將來立嫡的事情。

鄭玄不想劉闖為難,所以便讓鄭同拜劉闖為師。

不過,這可不是一樁小事。劉闖要收徒,那可是要昭告天下……必須要請人來作證,完成這收徒的儀式。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古代的師徒關係,可遠不是後世學校裏老師和學生的那種關係,當了人家的師父,便要擔負起人家一生的關係。

看鄭玄累了,劉闖也不敢再打攪,於是便告辭離去。

不過,他還是住在鄭玄的家裏,也表明了他和鄭玄親如一家的關係。

第二天,諸葛亮便帶著孫尚香前往碣石山碼頭。

江東使團抵達遼西,諸葛亮身為劉闖的代表,自然要親自前去迎接。

而劉闖呢?

則留在了孤竹城,抱著劉寅,帶著鄭同,陪著鄭玄說話。

鄭玄的談性也很濃,兩人在涼亭花園中,從當年劉闖孤身一人闖北海鄭府開始,一直說到了現在。

期間,鄭玄還提到了劉闖那首《春夜喜雨》的詩詞。

他認為劉闖這五言詩,必然會開創詩詞的一個全新格局……對此,鄭玄也頗有興趣,兩人一直談到了正午。

劉闖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鄭府,陪鄭玄聊天說話。

正午,諸葛亮派人前來通稟,說是江東使團已經抵達孤竹城驛館。

劉闖如果不在孤竹城也就罷了,他既然在孤竹城,那就必須要出麵招呼一下,否則便違了禮數。雖然劉闖是不太想出麵,可身不由己,在鄭玄的勸說之下,他隻好告辭前往驛館。

江東使團的人數可是不少,近五百人之多。

看得出來,孫權對於這一次出使燕京也極為重視,據說單隻是禮物,便堆滿了兩艘海船……

諸葛瑾還是那個樣子,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而在他身邊,還跟著一位童子,在見到劉闖之後,並沒有隨諸葛瑾一同參拜,而是梗著脖子,瞪著劉闖,一副不屑的模樣。劉闖看到這個孩子,從他的眼眉中,就猜出了這童子的身份。

這孩子,長得還真有些孫策的模樣!

“兄長,有一點點小問題。”

劉闖自然不會和那小孩子一般見識,和諸葛瑾見過禮後,分賓主坐下。

趁著大家落座的時候,諸葛亮突然湊到劉闖的身邊,壓低聲音:“由於孫紹年紀幼小,也需要有人在身邊照顧。所以這一次,他的母親也一同到了幽州。如今正在後堂歇息,我讓香兒在那邊陪著她……看起來,孫權這一次是想要把孫策的烙印,徹底從江東六郡抹消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