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戰場不遠,有一座山崗。

一頂黃羅傘蓋下,劉闖跨坐象龍,正舉目觀看戰場上的局勢變化。

見文醜撤退,劉闖也有些發愣。

他和顏良文醜之間並沒有什麽交集,但是從之前在修縣和顏良的短暫對決之中,劉闖能夠看出來,那顏良的能力其實不弱。如果不是受那一場暴風雪的影響,如果正麵對決,隻怕劉闖著實要花費一些jing力。所以,在劉闖的感官之中,這文醜就算比不得顏良,也不該太差。

可是現在,還沒有怎麽樣呢,文醜就自己亂了陣腳。

怪不得,袁紹一直讓文醜為顏良押運糧草,恐怕也是看出來,這家夥除了那一身武力之外,根本不足以獨當一麵。這也讓劉闖大失所望,在黃羅傘蓋之下連連搖頭。不停調遣,又狂妄自大,偏偏臨陣又不知所謂……曹**讓他來清河國,的確是有些失算,此人不足為慮……

就算他不來,就算他固守東武城,劉闖也有足夠的辦法把他幹掉。

“阿醜,下去助俊乂一臂之力。”

董俷聞聽,頓時大喜。

眼看著別人廝殺,可他卻要在一旁袖手旁觀,實在是讓他有些不舒服。

董俷早就憋了一股子氣,聽到劉闖讓他助戰,那還能忍得住,立刻領命,催馬就衝下山崗。

這家夥是個天生的殺星,早年間被那位老夫人壓製著,以至於沒有機會施展。

如今,老夫人已經為他開了禁,而劉闖更不會約束他的xing子,也讓他骨子裏的殺xing完全釋放出來。

董俷衝入戰場之後,就如同一頭猛虎闖入羊群。

那一對大槌翻飛,所過之處隻殺得曹兵曹將人仰馬翻。

而這時候,張郃也發出命令,全力出擊。

他更一馬當先,縱馬擰槍衝入亂軍之中,大槍吞吐,猶如巨蟒**,無人能夠阻擋。

文醜見此情況也慌了神……

他一邊大聲呼喊,聚攏兵將,一邊奮力廝殺。

若是他沒有下令撤退,說不得還能把兵馬聚攏起來;可他已經下令撤退,陣型更被漢軍衝亂,又有誰會聽從他的命令。文醜已斬殺十數名漢軍,但周圍的敵人卻越來越多。見此情況,文醜也知道大勢已去,便撥轉馬頭想要突圍。張郃看到文醜要走,縱馬就想要追上去。

奈何他距離文醜太遠,身前又有許多曹兵曹將阻攔,不由得心中大急。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董俷殺入軍中,連忙大聲喊道:“阿醜,攔住文醜。”

董俷一怔,“那個是文醜?”

“就是那個身穿金甲,頭戴兜鏊的漢子……阿醜,此人是主公心腹之患,切不可將之放過。”

若張郃沒有說最後一句,董俷未必會在意。

可是他那最後一句出口之後,董俷的眼睛就紅了……

在他眼中,除了娘親之外,便隻有劉闖對他最好。娘親已經不在了,他在這世上便隻剩下劉闖一個親人。

這家夥是叔叔的心腹之患,怎可以將之放過?

董俷怒吼一聲,“擋我者死!”

那對大槌呼呼作響,雖有那不怕死的曹兵曹將上前阻攔,卻被他一個個連人帶馬砸成了肉醬。

到最後,董俷索xing棄馬步行。

那一對大長腿邁開來,若流星趕月。

大槌舞動,殺得血流成河……他一路衝殺過去,速度竟然比騎馬還快,身後隻留下遍地屍骸。

這家夥是什麽怪物?

曹軍將士看著董俷如同劈波斬浪一樣的衝殺,都傻了眼。

這些人也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可什麽時候見過如此凶猛的人物?

在他麵前,根本沒有人能夠抵擋。那對大鐵槌好像閻王的追魂帖子,所到之處屍橫遍地……

文醜向外衝殺,忽聽身後一連串的驚叫。

他回身看去,就見一個黑粗壯碩的小子從亂軍之中闖出來,咬牙切齒的便朝他撲來。

“你是……”

文醜嚇了一跳,橫刀身前便要喝問。

哪知道,這黑小子根本不給他機會問話,在距離文醜還有兩三米的距離時,噌的一下子竄起來。

那巨大的體型,竟然蹦的極高。

“敢害我叔叔,給我死!”

他叔叔,又是哪個?

文醜心中疑惑,可是手上卻沒有半點遲疑,舉起大刀向外一崩。

隻聽‘鐺’,一聲巨響,文醜**戰馬有些受不住那巨大的力量,希聿聿慘嘶。文醜隻覺兩臂一麻,腦袋嗡的一聲變成了一片空白,手中大刀更被那鐵槌砸成兩段。鐵槌夾帶萬鈞之力,啪的便拍在文醜的腦袋上。那顆頭顱,刹那間就如同被砸爛的西瓜一樣,血漿四濺。

那可是文醜啊!

那可是河北四庭柱啊……

戰場上,突然間一陣沉寂。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文醜將軍死了!”

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卻讓所有人等呆住了。

哪怕是張郃,也有些發懵……他知道劉闖極愛董俷,甚至讓董俷睡在他自己的大帳裏,寸步不離。

他也知道,董俷天生神力,悍勇過人。

可是他還真沒有見過董俷殺人,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令人震驚。

董俷的鐵槌砸碎文醜的腦袋之後,勢頭絲毫沒有減弱。張郃就看著文醜連人帶馬被董俷砸成爛肉,那血肉橫飛的場麵,足以讓所有人觸目驚心。張郃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語道:“還以為皇叔已是神力驚人,今ri見阿醜發威,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力士……這家夥,分明就是一頭人形猛獸。”

戰事,隨著文醜被砸成爛肉,突然間停止下來。

曹兵曹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是什麽人率先把手中兵器丟在地上。

就好像是被傳染了一樣,曹軍將士紛紛丟棄兵刃。他們可以和人廝殺,可怎麽和這種人形猛獸敵對?

董俷麵目猙獰可怖,一雙猶如毒蛇般的細目掃到誰身上,誰就遍體生寒。

劉闖在飛熊衛的簇擁下,來到戰場。

“阿醜,回家吃飯了!”

“哦!”

董俷好像是一下子清醒過來似地,那張醜的令人心驚肉跳的臉上,旋即浮現出憨厚笑容。

似乎眼前的一切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倒拖雙槌便跑到了劉闖身邊。

劉闖看了一眼戰場上的狼藉,突然沉聲喝道:“傳我命令,膽敢抵抗我大漢天兵者,格殺勿論。”

哐當哐當……

一連串的金鐵聲響,曹軍將士再無一人手握兵器。

一雙雙眼睛看著跟隨在劉闖身後的董俷身上,全都是心驚膽戰。

“天兵威武!”

“天佑大漢!”

“蒼天未死,漢室當興,歲在壬午,天下大吉。”

“歲在壬午,天下大吉……”

壬午,也就是建安七年。

這一年,劉闖全麵殺入冀州,也使得天下格局,在悄然間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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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七年十一月中,劉闖在修縣斬顏良,誅文醜,使得冀州大亂。

同月,高幹為分擔袁尚的壓力,命焦觸為先鋒,以上黨太守夏昭為將軍,並引來烏丸兵馬,共六萬人越過通天山,殺入河東。

一時間,關中大亂。

鍾繇得知關中遇襲,急忙調兵遣將,屯駐霍大山。

隻是未曾想,高幹兵鋒太盛,鍾繇大軍尚未集結完畢,高幹大軍就已經攻破了霍大山……

無奈之下,鍾繇隻得暫時後撤。

他命衛覬死守龍門山關隘,同時又分兵駐守皮氏和臨汾兩地,背依汾水,抵禦高幹。

不過,曹**卻沒有因此而亂了陣腳。

在他看來,並州兵勢雖盛,尚不足以威脅到自己。曹**深信,以鍾繇和衛覬之能,足以抵禦高幹。當然了,為了確保河東無礙,曹**還是調派潁川太守曹仁為河東太守,主持大局。

可是他沒有想到,河東的事情尚未解決,冀州這邊就出了亂子。

顏良文醜被殺的消息傳到鄴城,曹**也是大驚失sè。

他急忙召荀攸前來,向他問計……

“沒想到,這個闖兒竟然如此難對付。”

荀攸輕揉太陽穴,苦笑說道:“這家夥奪了渤海之後,便等於牽製住了青州兵馬。

如今,他那支水軍在青州沿岸襲擾不停,已經使得青州上下亂成一團……如今他又奪取了東武城,眼見著就要兵臨廣宗。一旦被他占領廣宗,則主公側翼便完全暴露在此子獠牙之下。

以如今之態勢,冀州之戰絕不可持久,當速戰速決。”

“公達的意思是……”

荀攸閉上眼睛,沉吟片刻後道:“滅掉袁尚,占領邯鄲,便盡快和劉闖議和?”

“哦?”

“今河東有高幹之亂,前不久我又聽說,劉闖派遣使者,遊說江東,孫權也蠢蠢yu動。

此外,西涼馬騰之子馬超,已率部從西域返回,更豎起大旗,奉詔討逆,要為父報仇雪恨……

主公現在,四麵環敵。

滅掉袁尚之後,已達到了既定目標。

接下來,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河東來犯之敵……唯有這樣,才可以使得江東不敢妄動。

但這樣一來,主公兵力勢必分散。

想要在開chun之前占領冀州,勢必極為艱難……不過,劉闖如今看似氣勢洶洶,實則也後繼無力。相信他拿下清河國之後,再想要西進,也非易事。這個時候,還是先議和為上……”

荀攸說的,句句在理。

可是曹**這心裏麵,卻很不舒服。

本以為可以一鼓作氣橫掃河北,哪知道……

“公達,我現在很後悔。”

“哦?”

“若當時在許都,我不顧一切殺了這闖兒,又何來今ri禍事?”

曹**咬牙切齒,憤恨不已。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有人稟報:“啟稟主公,有徐晃將軍六百裏加急呈報。”

“所報何事?”

許定手持一封書信,遞到了曹**麵前。

曹**接過來,迅速掃了一眼,臉sèyin鬱的好像要滴水一樣。他鐵青著臉,半晌後抬起頭道:“公明派人傳信,方得到消息,許子遠已宣布投降,將甘陵獻於劉闖。而今,清河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