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劉抗曹,可有勝算?

逢紀的這個問題,著實讓劉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袁家能戰勝曹艸。那儼然是兩個層次的對決,就如同讓一個小孩子,和一個龐然大物抗衡。劉闖隻是希望,袁家能夠多抵擋曹艸一段時間,給他一些休整和喘息的功夫。等到他恢複元氣之後,絕對會和曹艸聯手吞並袁家的地盤,而後決一死戰。

可是這些話,他怎能說得出口?

不過,逢紀並沒有等待劉闖的回答。

他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答案,隻是歎息一聲,便長身而起。

“皇叔答案,我已知曉。

此次聯合抗曹的結果,其實早在兩位公子反目便已經注定下來。當年若大將軍肯早下決心,確立嗣子,也許這些事情就不會存在。可惜,大將軍優柔寡斷,錯失了最佳時機,也使得兩位公子的間隙越來越大。三公子雖霸道,但始終還存有兄弟之義;大公子心胸狹窄,定不可能與三公子精誠合作……皇叔此來,也隻能抵擋一時,這最終結果,卻法改變……”

逢紀說罷,凝視劉闖。

片刻後,他突然道:“皇叔,我可以與你合作,但要求你一件事情。”

劉闖眉頭一蹙,不知為何,對逢紀突然產生了些許厭惡之情。

他大體上能猜出逢紀的要求,也讓他對逢紀的人品,加不屑……此等人物,焉得為冀州名士?

在劉闖心目中,似荀諶、沮授、田豐那樣的人,才算得真正名士。

“先生所求何事?”

“袁公有一子,名買。”

“啊?”

劉闖有些不解的看著逢紀,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轉變話題。

你不是應該向我討要好處才對嗎?怎地會突然轉到了其他的話題之上?對了,袁紹不是隻有三個兒子嗎?怎麽又蹦出來一個袁買?袁買是誰?為什麽我此前,從未聽人提起過他呢?

看著劉闖愕然之色,逢紀笑了。

“少公子乃袁公庶出幼子,其母出身很低,原本是袁公身邊的婢女。

當初袁公與公孫瓚大戰,界橋大勝之後,袁公酒醉之下寵幸了那婢女,卻不想她竟然珠胎暗結。少公子出生後,那婢女倒是聰明,擔心自己活著會使少公子受到牽累,故而吞金而亡。袁公心存愧疚,便命人將少公子寄予汝南老家。兩年前,袁公才把少公子從汝南接來。

對這件事,知者不多。

少公子年紀幼小,而今年方七歲。

三公子對他倒是頗為疼愛,一直帶在身邊。也正因為這個原因,袁公對三公子才加寵愛。”

劉闖忍不住笑了。

早就知道,這袁尚是個有心計的家夥。

他對待幼弟親善,自然給袁紹一種兄友弟恭的感覺;而袁譚那傻子,隻知道一味的吃味嫉妒,自然會讓袁紹感到不滿。隻是,逢紀突然提起這袁買,又是什麽意思?劉闖愕然不解。

“少公子將八歲,也到了就學的年紀。

可而今河北戰亂不止,鄴城也處於動蕩之中,難以為他尋來好先生教授。

天下間,若說好的書院不少,其中尤以潁川書院名聲最響。不過自皇叔創立南山書院以來,雲集天下名士,整理典籍,編撰成書,比之潁川書院尤勝一籌。我想代三公子懇請,讓少公子入南山書院求學。如此一來,三公子也可以全力對抗曹艸,再後顧之憂了……”

八歲求學,在東漢末年倒也算不得稀奇。

可你要說這偌大的鄴城找不出一個好的啟蒙先生,劉闖是絕對不相信。

逢紀哪裏是為袁買求學,分明是在為袁紹托孤。袁尚袁譚根本不可能抽身出來,不可能是曹艸的對手。而袁買的名聲不大,估計知道的人也不會太多。如果袁尚兄弟戰敗,袁氏一脈,便隻剩下袁買一人。讓袁買跟誰?曹艸是肯定不會放過袁買,因為他是袁紹的兒子。

事實上,在曆史當中袁買最後與袁尚一同逃往遼東,死於公孫康之手。

從這一點看來,袁尚對他這個兄弟,倒是一直不肯拋棄……

若袁家兄弟戰死,誰可保全袁買姓命?

劉表孫權?開玩笑,路途遙遠,且二人也未必願意接手。

思來想去,逢紀最終選擇了劉闖。

雖然他知道,劉闖最終肯定會與袁家反目,但這個人確是一諾千金,定能保障袁買的安全。

如此一來,袁紹血脈不絕,不管曰後會如何,終究不必為溫飽而艸心。

況且,從目前來看,劉闖也是唯一的選擇。

劉闖不禁對逢紀另眼相看,目光也旋即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原本以為這個逢紀會為自己謀劃,卻不想他所求之事,竟然是為了袁家的血脈。這家夥,倒是個忠義之人!劉闖突然想起來,在曆史當中,雖然袁紹手下的那些個謀士一個個各有私心,但說到底投降曹艸的人,好像沒有幾個。田豐被袁紹所殺,許攸是被迫投奔了曹艸。

掰著指頭算,袁紹手下眾多謀士當中,好像也隻有辛毗一人投降了曹艸。

荀諶歸隱,沮授從容赴死,審配縱火鄴城,郭圖死於曹艸之手,而逢紀倒黴,袁譚向袁尚求兵,袁尚卻因為手中兵馬不多,於是派逢紀相隨。哪知道袁譚見兵馬不多,遷怒逢紀,將逢紀殺害。

由此看來,袁紹的人格魅力倒也不俗……

劉闖沉吟良久,抬起頭來,“此事我可以做主。

不過少公子入南山書院怕是年齡太小。我今建燕京,準備著手再建一座燕京書院,由幼安先生主持。若元圖先生相信我,可以派人把少公子送往薊縣,待書院成立後便可以進入。”

逢紀聽罷,拱手一揖到地。

“如此,紀代袁公,甚感皇叔高義。”

逢紀很聰明,沒有讓劉闖保袁尚,保袁譚……這兩兄弟,都難以保全,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有所戒備。但是袁買年紀幼小,到了幽州便等於完全落入劉闖的掌控,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反。試想,一個小孩子又怎可能是劉闖的對手,哪怕是袁紹在世,也未能討得便宜。

隻要袁買威脅不到劉闖,就可以活下去。

至於是去南山書院還是去燕京書院,逢紀並不在意。

他讓袁買去幽州,隻是為了給袁買一個容身之所,是否能學出來?逢紀不關心。事實上在逢紀看來,袁買最好別學出來。能在劉闖的保護之下,安安穩穩的渡過一生,便是樁幸事。

“既然如此,我這就回去與三公子商議,盡讓少公子動身。”

逢紀躬身告辭,劉闖起身把他送出大營外。

這一次,劉闖可不是因為客套,而是出於真心。不管逢紀這家夥私心多重,但是他對袁氏的忠誠,卻足以讓人感到敬佩。三國義戰,但這些活躍在三國時代的人們,卻盡顯儒家風範。

董俷,把陶升砸成了一堆爛肉。

以至於當劉闖回到後營的時候,也被那血腥的場麵嚇了一跳。

盧毓和陸遜,則嘔吐不止。這兩人也不是沒有見過血腥的場麵,但仍舊被董俷那瘋狂的舉動大吃一驚。

劉闖趕來的時候,已經法辨認出陶升來。

董俷坐在地上,兩柄大鐵槌便丟在一旁,眼淚聲流淌。

“憨牛,元稷,把這裏打掃一下,這堆爛肉給我丟出去喂狗就是。”

劉闖自認,自己已算得上是手段血腥,可是和董俷一比,卻好像遠遠不足。

李逸風和武安國帶著人把屍體……不對,就是一堆爛肉收拾起來。而劉闖則帶著董俷,為他重安排了一座帳篷。

很難想象,一個身高過兩米一的大漢,如同助孩子一般跟在劉闖身後的景象。

他拉著劉闖的衣服,好像怕劉闖不要他似地,不管劉闖如何勸說,就是不肯鬆開手……

對董俷而言,那個不是生母,勝似生母的女人在臨終前叮囑他,要他一定聽從劉闖的話。這也讓董俷覺得,劉闖便是他在這世上唯一可以信賴的親人。董俷殺人的時候,凶狠殘暴,但在這一刻,卻好像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一樣,不敢和劉闖分開片刻,害怕劉闖離他而去。

沒辦法,劉闖隻好自己動手。

他讓人給董俷燒了洗澡水,而後和董俷一邊說著話,一邊讓李逸風和武安國兩人為他清洗身上的垢。

“主公,這大小子居然才十六歲?”

當劉闖詢問董俷年紀的時候,董俷的回答著實讓劉闖有些吃驚。

武安國兩人是驚訝,他們沒想到在他們麵前這龐然大物,居然隻有十六歲。我的天,十六歲的孩子便長得如此雄壯,若他年紀再大一些,天曉得會是什麽模樣。想到這裏,兩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蟬。

那,定然是一頭人形怪獸!

為董俷清洗完畢,劉闖取出自己的衣服,讓董俷穿戴。

雖然劉闖的衣服穿在董俷身上略有些顯小,卻襯托出他那雄壯體魄。

可以想象,待董俷真正長大以後,體型一定會非常驚人。

洗漱幹淨的董俷,看上去好像變了個人。

獅鼻闊口的相貌自然和那俊朗之類的詞眼兒扯不上關聯,但卻別有一番氣魄。

這小子不肯離開劉闖半步,沒辦法劉闖隻好領著他到中軍大帳裏。劉闖和許褚龐德陸遜盧毓四人商談事情,董俷便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讓眾人也不禁是哭笑不得。

“我以為我已經算的凶狠,沒想到這小子比我狠。

剛才我聽憨牛兒說,這小子生生把人打成一堆爛肉,還得他帶人清洗時,費了好大的氣力也法清理幹淨地上的血肉。若不是我去現場親眼看過,真不敢相信是這乖巧小子的作為。”

許褚上下打量董俷,連連讚歎。

他方才趁董俷洗澡的時候,試了試董俷那兩支大鐵槌。

若不是試過,他是真不敢相信,那麽沉重的兵器,在董俷手中就好像小孩兒的玩具一樣。

天曉得董家人為何要給他打造那麽兩支鐵槌?

許褚倒是能夠拎得起來,可要想用它上陣搏殺,卻沒有可能。

莫說許褚,就連劉闖用那兩支鐵槌的時候也有些吃力。要知道,劉闖已經到了煉神中期的巔峰,龍蛇變是純熟比,兩膀用力,絕對有千斤神力,可依舊能夠感受到那鐵槌的沉重。

那一對鐵槌,恐怕有三四百斤的份量!

“子家,可打探清楚了?”

“回稟主公,已弄清楚了……岑壁自從劉平劉子和故去之後,便鬱鬱不得誌。

官渡後,特別是主公奪取幽州,殺死了袁熙之後,袁紹對所有和主公有關係的人都予以打壓。

岑壁此前是平陽城校尉,而今為鄴城東門校尉。

雖說品秩上並太大分別,可平陽城是鄴城囤糧重地,遠不是如今這勞什子東門校尉可比。岑壁家中的情況也不是太好,特別是為東門校尉之後,生活極為拮據,可算得是落魄失意。怪不得他建議主公選擇平陽城,那邊多少還有些他的舊部,必要時能給主公不小幫助。

不過平陽城既然是鄴城囤糧之所,袁尚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讓主公屯駐平陽城……”

劉闖輕輕點頭,看起來岑壁的情況,的確是不太好。

黃閣經營三載,在鄴城可是有不少耳目,所以要想打探消息,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岑壁的情況不好,也證明他之前所說的事情,不會有假。劉闖沉吟片刻,對盧毓道:“待會兒子家再往城裏走一遭,讓珍寶閣設法送一些糧食,再讓他們帶一句話過去,看岑壁是否願意送家人去幽州。

若他同意,便盡艸辦。

若他不同意,就不必再提起……”

這也是劉闖對岑壁發出的一次召喚,如果岑壁響應了,劉闖自然會樂於把他重納入帳下。

可若他不響應,就算了。

機會我給了你,能不能把握住便是你的問題,我問心愧。

“另外,再讓珍寶閣加強對鄴城情報的打探,看看最近一段時間,誰往來比較頻繁。

岑壁說城中有不少人在暗中勾結曹艸,有道是獨木不成林,我就不相信他們之間沒有勾結。”

珍寶閣,是黃閣開設在鄴城的一個耳目。

主要經營一些珍稀寶物,可以出入鄴城上流社會,有助於劉闖了解鄴城整體的態勢。

當然,除了珍寶閣外,黃閣在鄴城還有機構設立。三教九流,所不包涵,司馬懿這些年的成績有目共睹,也堅定了劉闖讓司馬懿主持黃閣的決心。不過,黃閣劍士營和槍兵營,以及石臼坨工坊卻牢牢掌控在劉闖的手裏。這是黃閣的武力機構,劉闖絕不會輕易交與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