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闖這一晚睡得並不踏實。

雖然身體已經很疲憊,但心裏麵裝著事情,讓劉闖即便睡著了,也會被噩夢驚醒。

夢境中,他反反複複的夢到後世電視劇當中,呂布被曹操抓捕之後,大叫著:“縛太緊,小緩之。”

曹操則一臉笑容,“縛虎不得不緊也。”

每每醒來,劉闖都會是一身冷汗。

因為那夢中被縛之人,並非呂布,而是換成了他。

到後來,他幹脆披衣而起,坐在榻上看書。可即便如此,依舊心神不寧。

王城大殿的燈火,已經熄滅。

呂布這時候恐怕已返回後宅休息,陳宮等人也紛紛退出王城。

劉闖在別院中看書到寅時,才迷迷糊糊睡下。不過天才一亮,他就起身,帶著飛熊衛行出王城。

陳宮告訴過他,黃珍蕭淩武安國三人,便住在陳府。

這陳府,是陳氏產業。

但自去年陳珪謀逆之後,便被呂布沒收。

黃珍三人前來協助呂布屯田,就住在陳府。連帶著還有三百軍士,也一同安頓在陳府之中。

這一年來,黃珍協助呂布屯田,初見成效。

今年下邳收獲頗豐,得糧近五十萬斛,極大程度緩解了呂布所麵臨的窘況。

但也正是這個原因,更促使曹操下定決心,要討伐呂布。一旦呂布屯田成功,再晚一年的話,勢必會羽翼豐滿。缺兵少糧的呂布。已經讓曹操感到忌憚。若呂布糧草充足,招兵買馬的話,曹操會更感憂慮。

“今下邳糧草,多屯於下相。”

黃珍三人見過劉闖之後。便把他們所知道的情況向劉闖進行介紹。

下邳周圍,由於地勢低窪,四麵環水,時常會有水患。所以今年屯田的時候。黃珍和陳宮在經過商議,決定把屯田之地,選擇在下相地區,開出萬畝荒田,進行耕種。下相毗鄰祖水,土地極其肥沃。陳家在這裏有許多良田,卻因為陳珪謀逆失敗,這些田地便被呂布持有。

黃珍道:“今下相囤糧約三十萬斛,淩縣囤糧近十萬斛。

本來。我打算來年加大屯田的範圍。可現在看來。恐怕是難以推行。公子,這一戰,溫侯恐怕是勝算不多。”

看起來。黃珍也看出形式不妙。

劉闖也沒有刻意去隱瞞,點頭承認了黃珍的推論。

“公子。何不請孫策出兵?”

“嗯?”

“今孫伯符攻占丹楊,糧草奇缺,說不得是一個機會。”

由於劉闖把太史慈拐走,所以孫策在丹楊的戰事,極為順暢。

曆史上,由於太史慈坐鎮蕪湖,著實讓孫策費了一番手腳。可現在,由於太史慈已經隨劉闖前往東萊,孫策幾乎是兵不刃血那些蕪湖,更順勢鏟除宗帥祖郎等人,將丹楊掌控手中。

曾幾何時,丹楊錢糧頗豐,人口頗盛。

但由於這些年來,江東屢經戰事,大片田地荒蕪。

而自江北渡江避難之人日益增多,更使得丹楊的糧食,變得極為匱乏。

劉闖不是沒想過請孫策出兵,但他卻知道,他和孫策交情並不算深厚。哪怕此前他大婚時,孫策命孫權為使者出使高密,卻不代表著孫策就真的會出兵相助。他首先是一方諸侯,其次才是江東小霸王。既然是諸侯,就少不得要考慮方方麵麵……袁術的威脅尚未消除,江東並未完全平定。在這個時候,哪怕是孫策和劉闖有交情,也不一定會出兵相助劉闖。

更不要說,年中時,孫策遣正議校尉張紘出使許都,被曹操進封吳侯,拜討逆將軍。

之後,曹操又把侄女許配給孫策的弟弟孫匡,還讓他的兒子,年僅八歲的曹彰娶孫策族兄孫賁的女兒為妻。一連串的舉動,使得孫曹之間的關係密切很多,恐怕遠勝於孫策和劉闖。

孫策,需朝廷任命,方能穩定江東。

在這個時候,他又怎可能和曹操撕破麵皮,出兵相助劉闖?

不過,黃珍的話,倒是給了劉闖另外一個思路。

雖然無法讓孫策出兵相助,但是……

從陳府出來後,已是晌午時分。

劉闖滿懷心事,沿著白門樓大街向王城方向走。

行至半路,忽見一隊車馬迎麵行來。劉闖因為在想事情,所以並沒有太過留意。如果不是扈從提醒他,說不定就會撞在一處。這裏是下邳!劉闖並不想在這裏招惹是非,所以便策馬到路邊站定。

哪知道,他是不想惹事,可事情卻跑來惹他。

劉闖策馬往路邊走,哪知道那車隊前行的騎士,卻突然縱馬朝他撞過來。

象龍那是什麽脾氣?

馬中之王,又怎可能容忍一匹普通的戰馬前來挑釁。所以它踩著小碎步,猛然橫跨一步,讓過那匹戰馬之後,呼的一個蹶子出去,便踹斷了戰馬的後腿。那戰馬希聿聿一聲慘嘶,噗通便躺在了地上。馬上的騎士猝不及防,被一下子摔出去,趴在地上,半天都動彈不得。

“劉闖,焉敢在大街上行凶!”

從車隊中縱馬行出兩人,眨眼間便到了劉闖跟前。

其中一個,劉闖倒是認得,名叫侯成,呂布八健將之一。

而另一個則看上去比較年輕,不過從眉目來看,與侯成頗為相似,想必是侯成之子?

劉闖本來就有些煩躁。

我不想惹事,你卻來找我麻煩。

剛才我都打算讓了路,可是你竟然催馬衝撞我?

這時候他似乎有些明白過來,方才那騎士肯定是故意過來。

隻是,我好像沒有得罪過這侯成。何以這家夥要來尋我的麻煩?劉闖眉頭一蹙,心裏便有了火氣。

“侯將軍,是你的人先催馬過來撞我,我不過是本能還擊而已。何來行凶之詞?”

侯成怒道:“你說我的人撞你,我沒有看到。

我隻看到你的馬,踹斷了我的馬,還傷了我部曲。”

“那你想怎樣?”

劉闖沉聲道。

“把你的馬給我留下來。算作賠償。”

這話一出口,劉闖哪還能聽不明白……這侯成,分明就是故意尋釁。

想要羞辱我嗎?

劉闖眼睛微合,突然冷笑道:“侯將軍,我不知是何處得罪與你,不過既然你要尋事,就少說這許多廢話。想要我的馬嗎?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要我賠償,先問過我手中寶刀。”

說話間。劉闖突然反手。刷的從馬背上取下刀囊。將甲子劍握在手中。

他今天出門,並沒有攜帶八音椎,隻佩戴甲子劍。

侯成見劉闖拔刀。也變了臉色。

他之所以找劉闖的麻煩,其實也是臨時起意。

說起來。侯成跟隨呂布南征北戰,算得上呂布元從老臣。自並州起,侯成就跟隨了呂布……這許多年來,他對呂布也頗為忠心。侯成膝下有一子,名叫侯吉,自子善。侯成一直想要撮合侯吉和呂藍的親事,隻是後來袁術插了一腿,侯成便不好張口。再後來,呂布撕毀婚約,斬殺韓胤。侯成本以為侯吉有了機會,卻不想呂布居然把呂藍嫁給劉闖,而且還是妾室。

這讓侯成感到很不滿!

你寧可讓你閨女給人家做妾室,也不想嫁給我兒子?分明是看不起我……

隻是,劉闖一直在北海國,侯成就算不滿,也沒有辦法。

這次劉闖趕來下邳助陣,一來就提出讓呂布棄守下邳……侯成當然不高興。因為這兩年來,他在下邳置辦了不少產業,如果這時候棄守下邳,就等於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若年輕個十歲,侯成說不定還不在意。可如今年紀大了,侯成已不願四處漂泊,更不想舍棄產業。

本來就對劉闖不滿,因為這件事,侯成對劉闖更加惱怒。

方才見劉闖和他照麵,侯成便動了心思,命扈從縱馬相撞,想要讓劉闖出醜。

可沒想到……

侯成知道,劉闖勇力無雙,不遜色於呂布。

所以見他拔刀,也不禁有些心顫。

他正想開口說話,哪知道跟在他身邊的侯吉卻忍耐不住。

侯吉也是年輕氣盛,頗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概……見劉闖拔刀,侯吉二話不說,躍馬擰槍,便撲向劉闖。

“劉闖焉敢無禮,若不與我父道歉,休怪某家不客氣!”

侯吉生的眉清目秀,頗為俊俏。

他自幼跟隨侯成,槍馬純熟,已達養氣境界,頗有勇力。

隻是,在劉闖眼中,侯吉雖然槍疾馬快,看似非常厲害,但實則卻處處都是破綻,根本不堪一擊。

不客氣?

劉闖這一回,可是真的怒了!

莫非是我太久沒有殺人,阿狗阿貓都敢上來尋我麻煩?

眼見侯吉撲來,他端坐馬上,穩如泰山。侯吉到劉闖跟前,手中大槍撲棱棱一顫,一式靈蛇出洞,呼的便刺過來。這一槍,確是迅猛一場,如同閃電。侯成在後麵看到,也是一驚。

不管怎樣,劉闖是呂布的女婿。

萬一傷了劉闖,那呂布又豈能善罷甘休?

“子善,手下留情。”

侯成連忙大聲叫喊。可未等侯成說完,劉闖猛然揚起手臂,甲子劍劃出一道弧光,啪的便架住侯吉手中大槍。侯吉也沒想到,劉闖居然如此輕鬆便把他擋住,看上去好像根本沒有發力。

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就想要撤槍變招。

哪知道劉闖手中甲子劍卻撲棱翻了個個,一下子壓在侯吉的大槍上。

手中這杆大槍,好像不受控製。侯吉想要撤槍,卻感到被一股奇異的力道所牽製。剛柔相交,劉闖壓著侯吉的大槍輕輕一抖,而後順勢一抹,甲子劍順著槍杆滑過去,嚇得侯吉大叫一聲,連忙撒手把大槍丟開。可即便如此,他的速度還是慢了一點。劉闖這一刀快得讓人根本無法閃躲,拇指被刀芒掠過,侯吉的雙手,頓時鮮血淋漓。

甲子劍猛然停住,架在侯吉的肩膀上。

森冷的刀氣,令侯吉臉色蒼白。

侯成怒聲喝道:“劉闖,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劉闖冷笑一聲,“我還沒有開始欺負呢。”

說話間,甲子劍一翻,啪的將侯吉從馬上抽下去,而後他刀指侯成道:“侯成,何不放馬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