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古,人心難測。
郭嘉有些後悔,他似乎就是少了些人心的揣測。
曹操聽罷,也感到有些不太妥當。隻是他而今抽調出去的兵馬,都yijing派出去,一shijiān也不知從何處抽調。
“我聽說,劉玄德已攻占了蕭縣?”
“正是。”
“主公,既然劉玄德在,何不讓他出馬?”
“你是說……”
郭嘉沉吟片刻後道:“劉玄德與闖兒素有齷齪,若讓劉備出兵圍剿劉闖,想必他必不會推辭。”
曹操聽罷後,也不禁讚同。
而且,他現在hǎoxiàng也méiyou其他選擇,整個彭城,能抽調出來的兵馬,似乎隻有劉備一支。
“奉孝所言極是,既然如此,我立刻命劉備出兵,協助曼成圍剿劉闖。”
不知從何時起,劉闖在曹操心目中,已占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他這次哪怕是拚著放過呂布,也不想放過劉闖。蓋因劉闖崛起太過迅猛……似曹操、袁紹,哪個不是經過多年積累。就算是那個‘獅兒不可與之爭鋒’的孫策,也méiyou劉闖崛起迅速。
劉闖的出現,全無半點征召。
hǎoxiàng是一下子就崛起於青州,根本méiyou給曹操反應的機會。
這小子太會借勢,而且很懂得拉攏盟友。從呂布到袁紹再到孫策,乃至於荊州劉表,都在不知不覺中和他發生了聯係。這種發展的速度,yijing讓曹操感到惶恐。若不把劉闖幹掉,早晚必成心腹之患。
郭嘉見曹操調派劉備。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微微一笑。整個人hǎoxiàng都變得輕鬆許多。與曹操告辭之後,他漫步於曹營之中,自言自語道:“劉闖,且看你這一次,該如何過關!”
+++++++++++++++++++++++++++++++++++++++++++++++++++++++++++
清晨,朝陽初升。
郯縣城外的營地裏一片狼藉,橫七豎八到處都是被燒焦的屍體。
劉闖站在城門樓上,舉目向遠處眺望。
那營地裏騰起一道道青煙。杳渺蒼穹……
可是,劉闖卻méiyou任何勝利後的喜悅,相反卻gǎnjiào到內心裏,有一種難以言述的沉重感!
也不知衡若,能否趕得及呢?
“公子,夏侯將軍派人傳訊。”
就在劉闖思緒飄飛與九霄之外的shihou,忽聽馳道上傳來急促馬蹄聲。
一員小將飛馳而來,上了城樓之後,滾鞍落馬,單膝跪在地上。氣喘籲籲道:“公子,大事不好。”
“啊?”
劉闖心裏頓時一咯噔。連忙快走幾步,厲聲喝問道:“何事驚慌?”
“夏侯將軍傳訊,昨夜既丘遭遇偷襲。”
“戰況如何?”
“回稟公子,臧霸命孫觀吳敦兩人連夜偷襲既丘,徐將軍不妨之下,輜重盡毀,殺出重圍。
幸夏侯將軍及時趕到,殺退了追兵。
如今,夏侯將軍與徐將軍已抵達城北三十裏外,正向郯縣靠近。”
“老虎哥!”
劉闖幾乎不假思索,便厲聲喝道:“立刻帶人前去接應衡若。”
許褚連忙答應,帶著人便衝下城樓。
很快的,一校熊羆軍從郯縣衝出,向城北方向急行而去。
劉闖不敢怠慢,連忙從城上走下來。
他正要上馬,卻見麋竺匆匆趕來,“孟彥,剛得到斥候消息,朱靈率八千軍士,已抵達襄賁。”
來得好快!
劉闖臉色一變,不過卻méiyou露出慌亂之色。
“武原方向,可有動作?”
“回稟公子,李曼成尚未有動作。”
看樣子,曹操這次行動,相互之間的協調並未做好。
也幸虧麋竺是ziji的人,讓劉闖可以提前得知狀況。否則真要是在郯縣拖延兩日,再想脫身,便有些困難。
“大兄,立刻著孝恭前來。”
“喏!”
麋竺這個shihou也qingchu,事情已非常緊急。
所以他連忙領命而去,看著麋竺的背影,劉闖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歎:麋竺的確是個有才幹之人。
他治理東海兩載,東海郡可謂風調雨順,令他聲望頗高。
同樣的,麋竺的應對能力也很強。昨日若不是他在城門樓上臨時起意,提醒了劉闖,恐怕劉闖真會有大麻煩。而且在奪取了郯縣之後,麋竺迅速安撫住城中百姓。雖然郯縣看上去很蕭條,但並méiyou出現混亂。這也使得劉闖有足夠的shijiān,來jinháng下一步的安排和計劃。
車胄被俘,曹軍覆沒。
郯縣而今尚有三千兵卒,盡歸劉闖麾下。
這也就給了劉闖寰轉的餘地,天曉得既丘那邊是shime狀況?
不一會兒的功夫,高順便匆匆趕來。
劉闖一把將高順拽過來,“孝恭,如今咱們麵臨的情況,我不必贅言。
我想告訴你的是,臧霸反了!”
“宣高該死!”
高順勃然大怒,忍不住破口大罵。
昨晚,他進入郯縣後,劉闖就把臧霸kěnéngyijing投降曹操的事情與他說明。但當時高順並不相信,還信誓旦旦說,臧霸決不kěnéng投降。哪zhidào,才一眨眼的功夫,事實就給了他一個老大耳光。
臧霸,真的反了……
“孝恭,我們現在沒空閑責備臧霸。
臧霸何時投降,因何而降,如今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反了,我們的歸途就被斷去。
此前臧霸說,呂虔在臨沂。
我估計這是謊言,呂虔此時,恐怕yijing抵達蓋縣。他一定會拖住子義他們。令北海難以出兵救援。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一支孤軍,而且退路已絕。唯一的出路,便是迅速前往下邳,與君侯匯合一處。不過,曹操yijing派李典趕來,若我們想要退往下邳,就必須要將李典擊潰。
我現在把熊羆軍全部交由你來指揮。
三千五百熊羆,盡歸你掌控……我要你立刻出兵。務必將李典擊潰,保證往下邳通路暢通。”
高順那張刻板得hǎoxiàngméiyou表情的麵孔,麵頰微微一抽搐。
“皇叔放心,順定讓那李典,有來無回。”
熊羆軍從不問敵人有多少,隻問敵人在哪裏!
這也是劉闖在組建熊羆軍之處,創立下來的規矩。他把斯巴達人的戰鬥理念,傳入熊羆軍之中。在經過一年半的訓練之後,這種理念yijing融入高順的骨子裏。事實上,這種理念也非常適合於高順。他本身就是一個沉默寡言之人。對他來說,不管敵人多少。唯有死戰……
所以,當劉闖與他命令之後,高順根本méiyou去詢問李典的兵馬有多少。
也不必去問,因為他zhidào,最後的勝利,必然屬於熊羆軍。
劉闖點頭,便讓高順下去準備。
他匆匆走出城門,不多時就看到一隊兵馬,從遠處行來。
徐盛臉上,尚殘留著火燒火燎的痕跡……他遠遠看到劉闖,便翻身下馬,撲通就跪在地上。
“公子,盛有負公子所托,被臧霸偷襲,輜重盡毀。
黃先生,黃先生他……”
劉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一把將徐盛拽起來,厲聲道:“公美他情況怎樣?”
“黃先生在突圍之時,為流矢所傷,傷勢極重。”
“吳先生,吳先生在哪裏,快請吳先生來。”
劉闖不等徐盛說完,一把將他推開,厲聲喊喝之後,便快步來到軍中。
兩名軍士,用簡易的擔架抬著黃劭……黃劭躺在擔架上,胸口仍插著利箭,渾身已被鮮血染紅。
“公美,公美?”
劉闖來到擔架旁,連聲呼喚。
黃劭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道精亮的光芒,“公子,臧霸反了!”
“我zhidào,我zhidào。”
劉闖心裏一痛,好似刀絞。
黃劭早就看出臧霸不太對勁,可是當時誌得意滿的劉闖,有些目空一切,根本méiyou聽進去。
或者說,他一直有些輕視黃劭。
想當初眾多跟隨劉闖起事的人當中,劉闖最輕視的,莫過於黃劭。
在高密,乃至於北海,黃劭的存在感也最弱。這次若不是步騭前往北疆,不在高密,劉闖說不定也不會啟用黃劭。事實上,黃劭在劉闖帳下,一直默默無聞,但是卻從méiyou過怨言。
黃劭的臉上擠出一抹微笑,輕聲道:“我這次,猜對了!”
這一句話,讓劉闖的眼淚唰的一下流出來。
論才幹,黃劭的能力的確不是很強,但是他一直希望,nénggou獲得劉闖的重視和認可。而這一次,他用性命換來了劉闖的重視,可……劉闖抓住黃劭的手,卻不知該說shime話才好。
“公美,我zhidào,你很厲害。”
“咳咳咳……我也這麽認為。”黃劭笑了,輕聲道:“隻是以後,劭恐怕再也不能跟隨公子。”
“公美!”
劉闖緊握著黃劭的手。
“公子,以後一定要記住。
該緊張的shihou,ruguo他méiyou緊張的話,那一定有詐。”
“我記下了,我記下了!”
黃劭笑意更濃,躺在擔架上,看著藍藍的天,悠悠的白雲。
半晌,他fǎngfo自言自語道:“公子,我好想回家啊……”
聲音戛然而止,黃劭緊握著劉闖的手,turán鬆開。
“公美,公美醒來……”
劉闖大聲呼喊,可黃劭,卻再也méiyou睜開眼睛。
“小子,你是怎麽看出的破綻?”
“你是誰?”
“和你yiyàng,一個倒黴的人……”
“我叫黃召,汝南人氏。”
“……”
黃劭,是劉闖重生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
而在那之後。他fǎngfo和劉闖有了扯不完的關聯。從薛家店。到鬱洲山;從徐州,到揚州……
可以說,黃劭也是劉闖重生以來,除了劉勇管亥麋繯之外,最親密的人。
隻是,劉闖從méiyou真正重視過他。
在劉闖心裏,黃劭就是一個有些小聰明,會出yidiǎn餿主意的家夥。
可正是這個人。其實一直默默的跟隨著他,陪伴著他從一個shime都不懂的小子,變成今日的皇叔。
人常說,隻有失去之後,才會懂得珍惜。
劉闖隻覺心如刀絞,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公美!”
夏侯蘭、徐盛等人站在一旁,默默不語。
這時,麋竺也得到了消息,從城內匆匆趕來。
他攙扶起劉闖,“子仲。我知你現在難過……可你要zhidào,而今所有人都依仗著你。你切不可亂了分寸。”
“我zhidào,我zhidào!”
劉闖抹去臉上的淚水,上前一步,將黃劭從擔架上抱起來,轉身大步向城中走去。
“公美,我向你發誓,總有一日,我會用臧霸的人頭來祭奠你。
你若在天有靈,請再助我一臂之力。不殺臧宣高,劉闖誓不為人!”
+++++++++++++++++++++++++++++++++++++++++++++++++++++++++++++
回到郯縣府衙中,劉闖命人將黃劭屍體安置起來。
由於mǎshàng要行軍,所以也不能帶著黃劭的屍體。於是在麋竺的安排下,讓林癩子帶著一幹家僮,將黃劭的屍體秘密送往羽山安置妥當。
“昨日臧霸命孫觀和吳敦,turán來到既丘,說是勞軍。
公美當時就覺察出有些不太對勁,隻是我卻méiyou在意,以至於被孫觀吳敦二賊所趁。昨夜,他們turán發動,縱火燒了輜重。我和公美匆忙應戰,哪zhidào臧霸還派了人在既丘城外埋伏。
我見寡不敵眾,與公美殺出重圍。
若非衡若及時趕到,我險些喪命於既丘。”
徐盛把昨夜發生的事情,簡單與劉闖說了一遍。
劉闖麵無表情,整個人沉靜的,hǎoxiàng一尊石佛……
“文向,此事怪不得你,是我太過輕敵。
公美之前就曾向我提醒過,可惜我卻méiyou在意。不過,這筆帳,咱們要記下,早晚要和臧霸清算。
如今我們麵臨的情況非常嚴峻,臧霸投降曹操,斷了咱們的退路。
所以,我們隻有向下邳挺進,盡快與呂布匯合……我已命高順率熊羆出擊,阻攔李典所部。
現在,我令諸君,都抖擻jingshén。
咱們立刻動身,務必要在明日天亮之前突破良成。
老虎哥!”
“喏!”
許褚挺身而出。
“你率飛熊騎軍立刻出城,追趕孝恭。
若孝恭和李典yijing交鋒,你便擇機出擊,助孝恭擊潰李典……不過,要牢記,隻擊潰,休要追擊。”
“末將mingbái!”
許褚接過令箭,大步流星走出府衙。
隨後,劉闖讓麋竺代軍行軍司馬之職,而後把飛熊步軍交夏侯蘭統帥。
徐盛為副將,跟隨劉闖zuoyou。正午時分,劉闖點起兵馬,共五千人,迅速出城,向下邳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從彭城通往良成的路上,一支兵馬正火速行進。
劉備跨坐mǎshàng,不停催促軍士加快速度。
關羽張飛則隨行在劉備身後,督促有些精疲力竭的曹軍趕路……
“大哥,曹操不是說讓咱們趕去武原,配合李典行動嗎?”
張飛催mǎshàng前,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你turán決定,要去良成?那可要錯過剿殺闖賊的機會。”
劉備勒住馬,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抹冷笑。
“曹操以為他了解闖兒,卻不知我比他更qingchu闖兒。
闖賊到青州之後,一舉一動我都有關注,那個家夥,絕不是曹操想象的nàme簡單。你道我讓憲和雖車胄去郯縣,真的隻是為安撫子仲嗎?子仲這兩年太過平靜,平靜的讓我感到有些害怕。正因為這樣,我才讓憲和隨行。若子仲有問題,憲和會把他當場斬殺;若他méiyou問題,憲和則會配合車胄,守住郯縣。隻是我gǎnjiào,那區區郯縣,未必nénggou把闖兒拖住。”
“那咱們不是更該前往武原?”
一旁關羽turán冷笑:“若李曼成nénggou阻擋闖賊,咱們去了也是為李曼成添色。
若李曼成擋不住闖賊,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消磨一些闖賊元氣,而後在良成突襲,將其斬殺。
兄長,我說的可對?”
劉備微微一笑,“雲長近來,卻是大有長進。”
而張飛則環眼圓睜,哼了一聲,便不再開口。
自從去年劉闖放回關平,抹書離間之後,關羽和張飛之間,便有了間隙。
也難怪,兩個人生活在兩個階級。
關羽和張飛nénggou走在一處,蓋因有劉備這麽一個和事老在。劉備自然能gǎnjiào出來,張飛和關羽之間的矛盾。他也努力的想要為二人修補guānxi,奈何關羽也好,張飛也罷,都是極其高傲之人。當著劉備的麵,兩個人或許還可以相安無事。但一旦兩人單獨一起,必有爭執發生。
劉備對此,也頗感無奈。
兩個人都是他的兄弟,這一碗水要端平才是。
雖然他也zhidào,這件事是張飛長出挑釁在先;可內心裏,也時常會產生疑問:雲長果然忠心?
偏偏關羽有不屑於去jinháng解釋,也使得劉備心裏,始終紮著一根刺。
眼見兩人又要爭執起來,劉備也不禁感到頭疼。
“翼德!”
“喏!”
“你率騎軍先行,務必在天黑之前,抵達良成。
到良成之後,立刻派出偵騎,打探郯縣戰況。若李曼成和朱文博合圍成功,你就立刻通知與我,而後率部向郯縣逼近。若合圍不成功,則不可以輕舉妄動,務必要等我抵達良成再做打算。”
張飛連忙拱手領命,催馬離去。
待張飛走遠,劉備便露出笑容對關羽道:“雲長,翼德心直口快,並méiyou惡意。
他對你也素來敬重,雖然偶爾會表現的有些孩子氣,你也多多包涵。你我兄弟,當年自涿郡出兵以來,一晃十餘載,至今仍無所成就。正因如此,咱們更需齊心協力,你說是嗎?”
關羽輕捋美髯,méiyou回答。
他隻輕輕點頭,表示mingbái劉備的意思。
劉備見此,也頗感無奈,隻得在心裏輕輕歎了口氣,而後傳令道:“通知叔至,令他再加快行進速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