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繯雖然身體無法動彈,嘴巴更被手帕堵住,可是那雙明眸,卻充滿了驚喜。

眼淚順著臉頰流淌,她拚命扭動身體。

劉闖忙邁步上前,一旁婢女再次發出了刺耳尖叫。

“閉嘴,再出聲老子讓人奸了你!”

尖叫聲戛然而止,婢女立刻閉上了嘴巴。

劉闖走到麋繯身邊,伸手把她抱在懷裏,將她嘴裏的手帕取出來,“三娘子別怕,我來了。”

“笨熊!”

麋繯哇的哭出聲來,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淌。

劉闖手忙腳亂為麋繯解開身上的繩索……那麋澤還算是有上下之分,雖然把麋繯綁住,但是並沒有綁的太緊。隻是坐在車上時間久了,當繩索解開之後,麋繯卻無法立刻活動,因為身體已經僵了。

“笨熊,你終於來了……我一直在擔心你,以為你會被大兄所害。”

麋繯撲進劉闖懷中,痛哭失聲。

劉闖則緊緊把她擁在懷中,輕聲道:“三娘子不怕,我在這裏,誰也別想再為難你。”

說著話,他朝一邊紅著臉的婢女一瞪眼,那意思分明是說:你怎麽沒眼色,想要我趕你出去。

婢女連忙從車廂裏跑出去,卻蹲在車上,一動也不敢動。

羽山小徑,此時已經變成了一處修羅屠場。

劉勇和管亥如同兩頭下山猛虎,在小徑上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那些個僮客,根本無人能夠抵擋這兩頭瘋虎。更何況還有裴紹等人跟隨,更有張承常勝兩人在山坡上施放冷箭。隻片刻功夫,小徑上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屍體。無主的戰馬,朝著小徑出口逃竄,不過一衝出去,就被黃劭張超李倫帶著人攔下……此去潁川千裏之遙,若無馬匹替換,如何能逃得出劉備追殺?車隊裏有近百匹馬,正好可以拿來代步,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麋繯,總算是平靜下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縮在劉闖懷中,頓時滿麵通紅。

“笨熊,你怎麽跑出來的?”

劉闖臉上浮現出憨厚笑容,“殺出來的……嗬嗬,大老爺雖然算計得好,終究還是小覷了我。”

的確,麋竺是小覷了劉闖。

如果從一開始,他就集中手裏的力量殺劉闖的話,就算是劉闖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難逃一死。

偏他先讓麋沅出手,失敗後又讓**圍剿。

麋家的力量,始終未能集中一處,這才造成了劉闖逃脫。

當然了,這裏麵還有麋芳的功勞……當初麋芳懷著拉攏劉闖的想法,聽從陳到吩咐,把象龍贈給劉闖。如果沒有象龍,劉闖想要從朐縣逃出來,恐怕也不太容易。總之,這一飲一啄,難以論定。劉闖摟著麋繯,不住的安慰……車廂外,喊殺聲漸漸停息。他輕聲道:“三娘子,而今我和大老爺已經撕破了臉皮,恐怕難以彌合。你有什麽打算?還是和我一起走?”

麋繯臉上露出一抹哀色,“大兄已經下定決心,要用我換來麋家前程。

我而今,除了和你離開這裏,就隻有嫁給劉備那個老家夥。我才不願意,嫁給那個老家夥……”

言下之意,已經表明的清清楚楚。

劉闖心中大喜,連連點頭。

“叔父他們已經在外麵等候……咱們還要盡快離開這裏,以免夜長夢多。”

“啊……”

麋繯平日裏頗有爽氣……可是在這個時候,卻不免感到扭捏。

不過她也知道,如今不是扭捏的時候。隻要他們還身在徐州,就會多一分危險,必須盡快離開。

想到這裏,麋繯隨著劉闖往車廂外走。

不過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下來,把那個油布包裹拎起來。

“這是什麽?”

麋繯輕聲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剛才麋澤那個家夥把他放進來,看上去好像很在意的樣子。”

那就帶走吧!

劉闖現在的想法是:隻要能讓麋竺難受,他就會覺得開心。

伸手接過了油布包裹,還挺重!他一手拎著包裹,一手提著盤龍棍從車上走出來,跳下車,把盤龍棍橫在車梁上,一隻手攙扶著麋繯,從車上下來。

雨,還是很大。

不過麋家的僮客,已經逃匿無蹤。

裴紹等人指揮著幾十個俘虜,把小

徑路上的屍體搬開,清理出一條路來。

“亥叔,這是幹嘛?”

管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手指著小徑上排在最前麵的五輛馬車,“還能幹什麽,把車子帶走。

咱們走的匆忙,沒有什麽輜重,更缺少錢帛。

等到了潁川,你重建家園,少不得方方麵麵的招呼。咱們先把車趕走,找個地方歇腳,把東西清點一下之後,看有用的就全部帶走。嗬嗬,權作是麋家與三娘子的嫁妝,你看怎麽樣?”

麋繯聽得臉通紅,低著頭,心中小鹿亂跳。

劉闖倒是沒有太多想法,便點頭答應下來。管亥說的不錯,這一路前往潁川,少不得各項開銷。除此之外,到了潁川還要重建家園,又是一筆開銷。錢錢錢,哪怕是在三國,也少不得孔方兄開路。

裴紹等人趕著車,緩緩行出羽山小徑。

劉闖攙著麋繯,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車仗走出小徑。

“小姐!”

麋繯才一走出小徑,就聽到小豆子悲戚的呼喊聲。

“豆豆!”

麋繯看到小豆子,又忍不住哭了,上前和小豆子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三娘子,而今不是哭泣的時候,咱們要馬上離開這裏……小豆子,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是跟我們一起走,還是……”

“小豆子當然跟這小姐。”

小豆子哽咽著,但是卻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李倫趕著馬車過來,還是那輛車仗,但是卻變成了三馬並轡。麋繯也明白,在徐州境內多逗留一刻,就多一份危險。所以也不客氣,拉著小豆子上了車,臨了還要走了那個油布包裹。

如此一來,黃劭就隻能騎馬了!

好在他騎術也不算太差,而且一下子收攏了三四十匹戰馬,馬匹也就充裕起來。不過,他剛要上馬,卻被管亥攔住。

“老黃,咱們這一走,可就回不來了。

你打算怎麽辦?是跟我們走,還是回鬱洲山,找老薛呢?”

黃劭聞聽一笑,“我少年求學時,就常聽人說陶公治學天下馳名。

可惜一直未有機會,聆聽陶公教誨,深以為憾。而今能有機會為陶公後人效力,某自然願意效犬馬之勞。老薛那邊,我已經讓人留了話,想來他不會怪罪。卻不知道,劉公子是否願意收留在下?”

劉闖大喜,連連點頭表示歡迎。

就在方才,黃劭已展現出了身為謀主的能力。

他預測到,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麋家的車隊不可能行進太快。畢竟,麋澤手下並非全部都是騎兵,還有十幾輛大車跟隨,快也有限。所以,黃劭獻計,朝近道趕到羽山小徑埋伏。

既然麋澤是要去郯縣,那麽必經羽山小徑。

而事實也證明,黃劭猜測的不錯……劉闖等人一路追趕,搶在麋家車隊到來之前,在羽山小徑埋伏妥當。

也許,黃劭在三國中算不得頂級謀士。

但對於目前的劉闖而言,黃劭無疑是最合適的謀主人選。

而且,劉闖也體會到了家世的好處。黃劭得知劉闖是劉陶之子,就立刻表達了追隨的意願。

如果劉闖不是劉陶之子,恐怕要黃劭追隨,還需一番口舌。

“黃先生,咱們該怎麽走?”

劉闖牽過一匹馬,把盤龍棍係在馬背上,而後把馬韁繩係在象龍身上。如此一來,可以減輕象龍的負擔。要知道,劉闖本身就有二百多斤,加上盤龍棍,四百多斤的重量可是不輕。

哪怕象龍是汗血寶馬,要負擔這樣的重量長途跋涉,也是非常吃力。

劉闖可不像象龍毀在這種事情上,如今既然馬匹充足,就專門找一匹馬來分擔象龍的負擔,豈不是更好?其實,不僅是劉闖這麽想,管亥和劉勇也都是如此考慮,各自搶了一匹馬來。

劉闖翻身上馬,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著黃劭大聲詢問。

“由此西行,便是郯縣。

雖說郯縣那邊還未得到消息,可若我們這樣冒然出現,一定會讓郯縣戒備。我以為,最好不要走郯縣,應先往西北方向,走讖山小道,過次室亭,繞道留縣,從豐縣取道山陽郡往潁川,應該是最佳選擇。不過,咱們還是先找個避雨之處……一夜奔襲,連番鏖戰,實不宜繼續趕路。”

劉闖心情大好,“就依先生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