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

從來沒有過的絕望充斥在張揚心中……突然,他感覺懷中的花月容輕微動了一下,她沒死?可剛才明明……

張揚急忙伸手到花月容的頸部試探頸動脈的脈搏,這一試探下來他頓時欣喜若狂,花月容剛才明明已經消失的脈搏現在竟然再度微微跳動起來,她沒死,她還活著!

學醫的他不敢有絲毫怠慢,猛吸一口長氣,一低頭含住了花月容的嘴唇徐徐渡進她的口中,接著抬頭換氣準備繼續時,懷裏的花月容突然呼出一口濁氣,然後艱難地睜開眼睛,虛弱地說:“張揚……別哭……”

“月容姐……嗚嗚……嗚嗚嗚……”目睹愛人死而複活而情緒大悲大喜大起大落的張揚,隻喊出一聲“月容姐”,就一頭埋進花月容懷裏放肆地失聲痛哭起來,這是他成年後第一次肆無忌憚的痛哭!

星星又鑽出了雲層,群山在微弱的星光中一片黛青,花月容努力地舉起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摸自己胸前那因為抽泣而晃動的頭……

盡情哭泣後的張揚這才抬起頭來,深情而又帶著羞愧地對花月容說道:“我無法控製自己……剛才的事,我好怕!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就怕永遠失去了你,感覺生命和整個世界一下子變成了黑白的,永遠不會再有色彩,沒有歡樂,也沒有希望……月容,我們約定……我們永遠都不拋下對方!”

“嗯……我們約定,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永遠不拋下對方!”用無限愛意的目光望著張揚,花月容艱難而肯定地輕聲回答。看到他咧嘴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的心中甜蜜無比,忍不住伸手去撫摸他的麵容……

輕撫著張揚滿是血汙的臉上縱橫交錯的傷口,花月容猛然想起他們的危險,急忙掙紮著從他懷裏要站起來,同時急促地問道:“我們是怎麽下來的?那條蟒龍呢?”

張揚邊小心地扶著花月容站立邊說道:“那個該死的家夥躥進這裏後,頭尾猛左右搖擺幾下撞擊在大石上,幾聲大石頭滾落的悶響過後,喏,你看……它的頭和尾部都被大石頭壓住了。然後我開始喊你,可是你不回答我……我好怕!急忙坐直身體,你就滾落到地上……當我抱起你後,你已經沒有了氣息……我……嗚……”

看到張揚再次流露出內心裏最脆弱的一麵,花月容的心裏也是酸酸的,環顧了四周黑暗中猙獰的怪石,想到今夜險死還生的恐怖經曆,心裏禁不住一陣後怕,酸楚疼痛的身軀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她不想再呆在這個危險的地方,扭頭催促張揚道:“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吧……”

“嗯!”思緒還有些恍惚的張揚聞言拉著花月容邁步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茫然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裏?”

是啊!他們現在該去哪裏?沒有物資,**,在這到處都可能有危險的莽莽叢林中,又該怎麽生存?用什麽來維持生命至尋找到白骨門?

這個問題頓時猶如一座大山一般,重重地壓上張揚和花月容的心頭!

如果說在麵對艱險的時候,男人往往是果斷的,女人往往是優柔寡斷的,那麽在絕望的困境中,有很多時候女人比男人更果斷!

就在張揚因為兩人沒有任何物資而心情沉重時,花月容卻堅定地輕聲說道:“我們回到溫泉去……到那裏找回我們的東西,然後繼續對著西北走!”

聽到花月容的話,張揚心中猛然醒悟過來,自己真是昏了頭了,沒有物資想穿越叢林肯定非常危險,先想辦法取回自己的東西才對。他馬上讚同道:“好!”旋即想起十字鎬還留在蟒龍背上,對於現在手無寸鐵的他們來說,十字鎬絕對是一把很好的武器,張揚急忙返回蟒龍身邊,雙手抓住鐵鎬的柄端用力往上拔。

可是用力一拔才知道,深深釘進蟒龍背上的十字鎬緊緊卡在它那似鋼似鐵的鱗甲中,張揚這奮力一拔竟然紋絲不動。看到張揚拔不起十字鎬,花月容忍住渾身疼痛也過來幫忙,兩人四隻皮開肉綻的手抓緊鎬柄,對視一眼,齊聲喊道:“一、二、三……起!”鐵鎬應聲晃動了一下,兩人見狀不由心中一喜,再次齊聲喊著口號用力撥起鐵鎬來……

“噗”的一聲,在張揚和花月容兩人的幾番努力後,鐵鎬終於被他們從蟒龍背上撥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一大股帶著腥味的**自蟒龍背上的傷口處噴濺而出,就像是不小心被砸了個口的自來水管一般,撲頭蓋臉地澆了兩人一身。因拔鐵鎬用力過猛,兩人此時正踉蹌著向後退去,臉部卻正正地對著**噴出的方向,猝然不防之下,還未來得及合攏的嘴裏頓時給注了滿滿一嘴,更因**的衝力兩人的喉嚨還不自覺地蠕動了幾下,待得兩人反應過來,已經至少每人都吞下了一大口的**,一種腥膩冰冷而又似千年檀香的幽香的味道充斥在口鼻之間,這味道……似乎不是太差!

就在這時,僵臥半天看似已經被大石砸死的蟒龍頭尾部突然激烈地動了一下,壓在它兩端的斷石頓時發出“嘁嘁哢哢”的摩擦聲,像是馬上就要坍塌一般。此地不宜久留!來不及多想,張揚急忙拉著花月容轉身逃命……

他們相互扶持著一路上磕磕絆絆地才跑出石林,就聽背後不絕地傳來大石轟鳴聲,兩人驚魂未定,回頭看去,石林中好一番塵土飛揚,卻有兩盞油綠的“小太陽”自煙塵中冉冉升起,閃閃爍爍地漸飄漸遠,最後消失……

蟒龍還活著!

兩人渾身激淩一個寒顫,驚恐地轉身趕緊對著山頂的針葉林帶跑去,是非之地還是離遠些的好,免得蟒龍又回過頭來找他們的麻煩!

跑過植被繁茂的叢林……

跑過一棵棵參天大樹的針葉林……

跑到感覺明顯寒冷的草甸上,張揚和花月容借著黎明前最後的星光辨別到西北方有一股霧氣朦朧,想必那裏就是有溫泉的地方,兩人心情大振,加快腳步朝那個方向而去……

亡命奔跑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按理說,兩人經過大半夜和蟒龍的對抗,已是體無完膚精疲力竭,身體早已虛弱不堪,怎麽會有那麽好的身體耐力跑出這麽遠的路?荊棘蔓藤叢生的山林中,兩人**身體光著雙腳,怎麽會沒有受任何傷就順利通過?

更沒有注意到的是,幾十公裏的長途奔跑,兩人竟然越跑越快,到後來每一邁的跨距竟然有三米以上!

東方山巒上射出第一道晨曦的時候,兩人終於跑到了雪線下草甸上的溫泉邊。

金色的晨曦輕盈地拂過草甸,溫泉猶如一圓明鏡,以綠草為框橫臥於天地之間,一團氤氳水霧飄蕩在溫泉上方,更把此地裝點的若隱若現朦朦朧朧,有如仙境一般……如果不是塘邊草甸上狼藉的行李尚在,誰也無法相信這裏曾經發生過激烈的生死搏鬥!

直到此時,兩人才停下腳步相互對視一笑……

“啊!你……”

“藍色的血?怎麽會……”

兩人互相指著對方的身體驚叫一聲說不出話來,他們的身體上此時就像是有人用暗紅中泛著藍色的塗料,從頭到腳給粗粗地噴刷過一遍,上麵還粘附著不少的枯枝汙泥,說不出的詭異!

兩人經曆了短短的驚訝之後,不約而同地跑到溫泉邊洗滌起身子來,不過匆忙地洗了幾下後,兩人再次驚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雙雙跳進水塘,徹頭徹腦地洗滌起自己來,同時也幫著對方搓洗他(她)洗不到的地方……

幾分鍾後,夏娃和亞當露出了本來的麵目:男人還是那麽白皙,充滿陽剛氣質,身軀上一塊塊顯示力量的肌肉光滑如新,尋不到任何的傷痕和創口。女人依然是肌膚細柔嬌嫩猶如脂玉,隻不過在某色狼不安分地搓揉下,脂滑細膩上泛起了誘人的粉紅……

任何人都在乎自己的容貌,也同樣在乎愛人的容貌!誰也不會希望醜陋在某一天降臨到自己和愛人身上!也許有人會說我不在意,不過,多半是虛偽之詞罷了!

張揚和花月容自也脫不了俗,本以為這次兩人毀相是跑不了了,雖然這並不影響兩人的愛意,不過心中仍是免不了有些遺憾。尤其是花月容,恢複花容月貌冰肌玉膚才不過短短幾日,竟然再度麵臨失去,雖然表麵上若無其事,可她心中的沮喪和傷心卻不足為外人道。

沒想到老天最後送了份大禮給他們!

欣喜若狂的張揚抑不住興奮,抱著花月容喊道:“一定是那家夥的血!是那家夥的血讓我們倆遍體鱗傷的創口愈合了……月容,你好美!”

“咯咯……”嬌笑一聲,花月容回答道,“看你那樣……咯咯,你不說它是蟒龍嗎?怎麽又喊它‘那家夥’?”

“嗬嗬,其實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東西,喊它‘蟒龍’不過是按我過去在網絡玩遊戲和的認知亂喊罷了……”看著愛人笑意盈盈地聽著自己說話,張揚薄唇一抿,突然急聲喊道,“蟒龍來了!”

“啊!”花月容驚呼一聲,整個身體迅速縮進張揚的懷裏,驚恐的目光四處搜尋著蟒龍的蹤跡,聲音顫抖著問道,“哪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