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中的情蠱無解,張揚的臉唰的變得慘白起來,心如死灰,不過當他聽到花月容說出“除非”兩字時,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急忙彎下腰使勁搖晃著花月容的肩膀追問道:“除非什麽?快說啊!”
“除非……”花月容滿麵慘白地回答張揚:“除非……除非我死了,那麽我身體裏的母蠱也就死了,你身體裏的子蠱也會死了……你中的情蠱自然就解除了。”
本來滿懷希望等待花月容說出解蠱辦法的張揚,聽到花月容的答案後,雙手無力地垂下,呆滯地看著屋前驚恐地往山窪深處逃竄的蛇蟲鼠蟻……良久,張揚眼中滾出兩行迷惘的眼淚,嘴裏喃喃地說:“那你去死啊……你去死啊……你為什麽自己不早死了……還來禍害我?”
花月容聽到張揚說出的話,渾身禁不住一陣顫抖,麵色更是慘白,悲慟地大哭起來,邊哭邊說:“我也有過快樂的童年和充滿理想的少年時期,更有意氣風發的大學時代,可是命運卻安排我來繼承陰歹門……本來我認命,過著心如死灰的陰沉生活,日複一日……後來有一天,我救了被毒蛇咬傷的電信野外作業人員,聽到他們是來拉網絡線的時候,我衝動地拉了網線進家買了電腦,然後開始走進網絡……慢慢地,我在網絡上感受外麵的世界,更覺得自己的生活是那樣的孤獨和灰暗……有一天我申請了qq,然後隨便輸了個號碼申請加好友,結果通過了……然後我開始有朋友,不再一個人孤獨寂寞地過著日子,起碼我的心不再是孤獨和寂寞的……這個人就是你……我承認我太自私了,我更知道自己大你那麽多歲,還有生活方式的差異,這些都像一條鴻溝橫在我們中間……可是我卻不能自拔地喜歡上了你,喜歡聽你對我傾訴心聲……”
山窪中猶如潮水一樣的蛇蟲鼠蟻對著最深處逃竄時發出的“唰唰唰”聲音,在狹窄的山窪中回蕩不息,最後變得竟然猶如雷鳴般悶響,在這回蕩不息的聲音中花月容的哭聲是那樣刺耳:“我好後悔……後悔喜歡一個人不應該用種蠱的方法……如果你真的想要解除……我去死……”
花月容的話讓張揚沒由來的一陣心軟,歎息一聲,不再出言相逼,隻是默默伸手攙扶起花月容走進屋內。
夜晚來臨後,慌張逃竄的蛇蟲鼠蟻似乎都逃到了它們覺得安全的地帶……所有的聲音一下子消失無蹤,月光下的山窪冷冷清清,猶如死一般的沉寂著。花月容從晚飯後就一直呆在她的藥房裏,張揚也沒有進臥室,他睡在了堂屋的大沙發上,無意識地睜著眼看著屋頂——他的心死了!
香花壩中,身著大紅衣服幹瘦猶如僵屍一樣的花豔陽走出了她的屋子,發出了一聲冷笑後,像鬼魅一樣對著張揚和花月容居住的山窪悄悄地潛來……
如果說過去張揚的內心世界裏有著兩個自我在鬥爭,那麽現在他的內心世界卻出現了三個自我在鬥爭,姑且稱作甲、乙、丙吧。
“自我甲”認為花月容是張揚今生的唯一愛人,無論花月容做了什麽事張揚都應該原諒她,更不應該想著解除情蠱,因為那是要以花月容的生命為代價的;“自我乙”覺得花月容是一個歹毒的女人,她辜負了張揚對她一直以來依賴性的姐弟感情,作為張揚來說蠱一定要解,哪怕是花月容為此喪生都必須解;“自我丙”卻認為自己認識的花月容實際也是一個寂寞的、富有正義感的善良女子,張揚親眼看到的很多事例都說明花月容不是壞人,蠱是一定要解的,但是絕對不要傷害花月容!
這三個自我就像是武功鼎盛時期的老頑童周伯通,正跟西毒歐陽鋒進行著生死搏鬥時候,另有不同目的的桃花島黃老邪黃藥師也加入了戰團,三人各執一詞,打得不可開交……
就在張揚眼神空洞無物地呆呆凝視著屋頂,實際內心世界裏三個自我做著殊死搏鬥時,一聲“花月容你出來一下”傳進屋來,張揚聽到那陰森森的聲音就知道那是花豔陽,本來他應該會為大半夜裏花豔陽突然來找花月容感到好奇,可如今他自己內心世界三個自我正鬥爭得亂成一團,他哪有閑情去關心其他的事!
實際來說在他心裏也不想關心,因為過去和今天看到的很多蠱門行為,讓他惡心!真誠的感情受到欺騙,更讓他對這個世界失望!
花月容似乎也聽到了聲音,很快開門走了出去。張揚翻了一個身後背對著屋門,雖然他不想管這些蠱門中人的活動,不過她們談話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飄進了張揚耳朵裏。
“月容,剛我睡醒突然發覺,沒有聽到小壩子半夜時分曆來有的蟲鳴聲,覺得很奇怪,所以呢來找你問問……”
“今天傍晚時分,很多蛇蟲鼠蟻莫名其妙地逃進了山窪,從我屋前經過對著山窪深處逃去了,我也是一晚上沒想通是什麽原因。”
“天啊,很多嗎?”
“是很多,像潮水一樣湧過。”
“月容,你要小心,如果那些毒蟲同時**,會形成瘴氣。”
“是啊,我也很擔心……謝謝你啊,豔陽。對了……對火雲大媽的死……我很內疚。”
“唉……放歹的人死在歹上,這是命……我是很難過,可是看到我媽的死,我……想通了。月容,我們不能再繼續鬥了……”
“你能這樣想太好了,我們的姆媽鬥了一生,現在我們又鬥了十二年……這一切早該結束了。豔陽,隻要你願意,今後你的生活沒有問題,一切由我來負責。當你接觸到外麵的世界後,你會發覺不養蠱、不放蠱的生活是很美好的事,而平凡人的生活更是令人向往……我們會過得開開心心的,讓我們兩個的姆媽在天上看著也放心。”
“嗯……漢夷族中的花姓一族,現在就剩我們兩人,我們是都是花妃娘娘的後人,我們也算是姐妹……啊!月容你看!你快看!那是什麽?”
躺在沙發上的張揚,被花豔陽發出的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聲吸引住了注意力,他開始注意起屋外的兩個女人來。
“什麽?沒有什麽啊……哎喲……你對我做了什麽?怎麽我的腳又麻又軟不能動了?”
“哈哈哈……沒有什麽,隻過是讓我的本命歹火煉蛇在你腰上咬了一口……哈哈哈……”
當聽到花月容的驚叫聲,張揚不由自主地騰身離開沙發,可是剛對著屋門走了一步,心裏就想到花月容種在自己身上的情蠱,巨大的仇恨讓他停住了腳步,轉身又回到沙發上躺下,不過耳朵卻不聽使喚地仔細捕捉著屋外的動靜……
“花豔陽你為什麽這麽做?你想做什麽?你知道我雖然不養蠱,但是我姆媽臨死時候把她的本命蠱雪山一枝蒿冰蠶煉成生死蠱種在我身上,讓我自然擁有了能克製你們陽門一切炎毒的力量。”
“我知道……哈哈,我當然知道,我更知道我的本命歹火煉蛇是陽極至炎,你擁有的雪山一枝蒿冰蠶是陰極至寒……哈哈,這兩樣相遇後會變成炎寒毒,然後讓你在半個時辰內下身不能動。”
“對!我是半個時辰內下身不能動彈,但是也隻是半個時辰,一個小時而已,花豔陽你這樣做有意思嗎?為什麽你這樣執迷不悟?”
“當然有意思!至於為什麽我要聽我媽的話和你一直鬥,那……是……因……為……我……恨……你!”
花豔陽猶如厲鬼一樣的狂哮聲,讓屋內聽著兩人談話的張揚打了一個冷顫,而張揚也不由自主地開始為花月容擔心起來,雙手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握成了拳,他繼續凝神聽著屋外花豔陽的咆哮和花月容嚴厲的質問聲,倒一時忘記了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