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波濤算是徹底服了,自家領導這個馬腿何嚐不也是賣給薛向的破綻,一個象棋愛好者不懂別馬腿,那象棋愛好者的身份是不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為何還要假裝喜愛象棋,尋周明方下棋?

如此大的破綻,隻要是稍微有心思之人,必然能夠堪破,堪破之後,繼續推理,答案隻有一個,隻為尋你薛向一見而已!

若是到這一步了,隻怕是傻子都該想到馮京的苦心了。而想到馮京的苦心,總該想想馮京堂堂省委組織部部長為何為你一個小小副縣長,費這麽心思了吧!

…………

陳波濤想的沒錯,薛向確是一路都在想馮京,想馮京到底為什麽送上這個人情,況且第二百一十七章風光許子幹,他七竅心思,幾乎已然肯定馮京送這個人情是費了極大心思的,既然費如此大的心思,那絕對不會是僅僅為了結識他薛向,介或希望接觸薛向後邊的大佬這般簡單,背後一定是有事相求。

俗話說,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回報,反之,付出多少辛苦,必然渴望得到多少回報。

馮京此舉,必有極求!

不過眼下毫無線索,薛向參不透馮京到底遇到什麽麻煩事兒了,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絕對是要涉及高層的,畢竟馮京的級別擺在這裏!

一念至此,回到蕭山縣後,薛向便直趨了五金廠,因為那處有電話。當然,之所以不去縣委,是因為薛某人現在身份尷尬,隻掛了個空筒子常委,這會兒隻怕辦公室都被人家頂了,副書記的位子雖然坐定了,可地委的任命卻還沒到,薛向卻是不好去縣委。

薛向到廠長辦公室時,王定法正埋頭案頭,奮筆急書,見得薛向進來,王定法慌忙起身,迎了上去,又是倒茶又是讓座,倒似薛向還是五金廠一號一般。

細說來,現如今王第二百一十七章風光許子幹定法的身份非比以前,人家現在滿遼東聞名,自從上次赴國務院改革辦做完報告後,王定法立時成了國家級經濟能手,各地的報告邀請,以及學習五金廠先進經驗的申請,雪片一般朝王定法飛來,這會兒,王廠長正是炙手可熱已極。

不過,王定法再得誌,亦不敢輕慢薛向,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榮譽怎麽來的,更不提,他本是個性子質樸的老實人,這種得誌,反而攪合得他日夜難安。

薛向至此,雖是來用電話的,卻還是少不得關心關心五金廠現在的情況。王定法據實而報,著重說了龍騎在京城的銷售情況,薛向大喜過望。原本,他對打造龍騎,就是存了兩條腿走路的心思,一條大眾化,一條高端化,大眾化應當前,高端化為長遠。

眼下,大眾化那條腿,在花原走得十分不錯,漸漸又向遼東擴張的趨勢;而高端化麵向全國,因著地方保護主義,那條腿想走得好,十分困難,可眼下,沒想到千裏走龍騎活動,竟然誤打誤撞,打通了京城的市場。京城是什麽所在,引領全國,高端化那條腿在那兒走通了,基本就等於走通全國了,高端龍騎即使隻守住京城,不朝全國發散,那也盡夠五金廠吃的了。

得了好消息,薛向心中歡喜,但正事兒卻是沒忘,打發走王定法,就在辦公桌後坐了,搖起了電話。

電話很快通了,薛向一聽喂聲,便知道恰好是正主兒接的,笑道,“許書記日理萬機,按說該是很累的,聽您聲兒卻是中氣十足,顯然精神抖擻,這不科學呀,除非您偷懶!”

電話是打給許子幹的,雖然薛向背後杵著薛安遠、許子幹、安在海三座靠山,當然了,還有兩座絕頂高山,不過,那兩座,薛向是能看不能用,最多幫他鎮鎮場子,譬如欺負吳公子、江朝天等時,那兩座絕頂雖不說話,杵在那兒,就是薛老三最大的底氣。

因此,平日裏有情況,薛向也多是和這三位溝通。而他今次遇事兒,之所以尋了許子幹,而不是最親近的大伯,和最無原則支持他的安在海,無非是前者從軍,是軍人非政客,這種官僚間曲裏拐彎兒的心思,不是薛安遠所長;而安在海倒是熟知官場那一套,但眼光、格局稍差,因此,薛向便定準了許子幹!

“什麽科學不科學的,按你小子的意思,老子就得累半死,才科學,才合你心意?”

許子幹如今身兼南疆省委副書記兼常務副省長,級別雖是副部,在南疆的影響力卻隱隱蓋過了書記,省長。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無非還是許子幹以前的中組部副部長兼人事部部長的底蘊,讓他在資曆和氣勢上,不輸於部級高官,再一個,許子幹率先響應中央號召,在南疆拉開了轟轟烈烈的招商引資,更兼有薛向提點,南疆的特色旅遊雖然隻稍有起步,但對外資的吸引,卻起到了極強的臂助作用。更不提振華首長為了減輕他在南疆的壓力,幾次點名表揚,讓許子幹的聲勢興隆到了極點,幾乎不輸他曾經在中組部時的影響力,早已成了高級幹部中的明日之星。

原本,自打薛向運作許子幹赴任南疆後,二人的關係便陡進一步,而今,薛向大姐嫁給了許翠凰,二人關係由許子幹心中默認的甥舅,變作了實打實地姻親,是以,現如今,二人言笑早已無忌,真成了忘年交一般。

二人打趣起來沒完,當然,這打趣也非是無休止的調侃,順帶著也互相滲透著自己的情況,以及通報京中政局,誰成想許子幹這一通報,薛向心中對馮京之事,便霍然開朗。

說起來,也無怪薛向對如今的高層政局**度不夠,一來,他在蕭山縣是又要謀發展,又要防暗算,還要抗爭鬥,真個是忙得昏天暗地,無暇他顧;二來,根據前世記憶,他知曉這一段高層政局運行平穩,沒起什麽大的動蕩,再加上,京城有安老爺子坐鎮,若有變局,他定能第一個知曉。

而今,清除三種人,雖然涉及人數不少,但在安老爺子眼裏,不過是一次小規模的人事整頓,算不上什麽政局變動,自然就沒跟薛向言語,而薛向後世雖然知道有清除三種人的整頓,不過那是在明後年,才大規模開始,沒想到,今世卻是提前了,自然就沒關注到。

弄明白了前因後果,薛向卻是鬆了口氣,他此前還怕馮京是有什麽千難萬難的事兒,現下看來,不過是求個托庇之所罷了,薛係現在人馬正好單薄,馮京這等實力派願意靠近,那是再好也沒有。原本這種整頓在薛向看來,不過是為大規模人事調整做吹風而已,本來嘛,從前的頭頭都倒了,下麵的小羅羅自然要清理,不為別的,隻為騰出位置,換上自己人。

因為涉及人多,所以才要大佬頻頻吹風嘛,現下,馮京靠攏薛係,他薛家人在四九城雖不說如日中天,護住個馮京料來不難。

雖然用不著許子幹出手,薛向還是沒打算瞞他,便將在蕭山的一係列事兒說了,又說了此次的危機,幸耐馮京之助,才得過關,接著,又將揣度而出的馮京意圖一並道將出來,聽得許子幹連歎他是陰溝裏的泥鰍,到哪兒都要興風作浪,稍後,又責備薛向顧慮多了,也看低了他們幾位,別說一個陳建,就是鄧永加要無端調離薛向,那也得問問首長答不答應!最後,又鼓勵薛向實心任事,爭取像在靠山屯那般,做出番事業來,至於別的,就無須掛量太多,自有人為他薛某人保駕護航!

二人一聊近倆鍾頭,直到電話那邊一個人來催,說什麽會的時間到了,那邊的許子幹才又叨咕了兩句,先撂了電話。

結束了和許子幹的通話後,薛向又給遠在嶺南的薛安遠去了電話,把馮京的事兒說了,老爺子笑罵了句“無事生非”,便問起了薛向在蕭山的情況,顯然,馮京的事兒便算被老爺子接過去了。

薛向細細說了一遍,隻不過隱去了爭鬥,隻談了發展,很明顯,他也不願老爺子掛心,這個心思倒是正常,畢竟做出門遠行的父母,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薛向這回卻是想多了,老爺子哪裏會為他掛心,現下在老爺子心中,薛向已然極有能耐,隻擔心他欺負別人,哪裏還怕別人惹著他,幸好老爺子未宣諸於口,不然薛向得叫起撞天屈來。

說完正事兒,薛安遠很自然地又把話題扯到三小身上去了,先仔細打聽了三小在那邊的情況,又罵薛向胡鬧台,弄得住所連電話也無,嚴令他盡快把電話架起來,讓她話。

架電話?除非搬家!

不然夏家人還不得驚動壞啊,這年頭電話可是精貴玩意兒,尋常幹部家都沒有,薛向怎好假公濟私,隻得如實上奏,薛安遠沉吟片刻,也隻能作罷,雖然架個電話,對他薛軍委來說,不過動動嘴的事兒,但終究鬧騰的動靜兒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