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誌敬含恨而發,那籃球去勢甚急,竟呼呼扯出了風聲。可這籃球速度再快,卻也快不過子彈,在港島,薛向能避過禿眉男的子彈,自然也不會被這小小籃球攔住。隻是眼下,他一避讓,籃球必然砸在他人身上,“禍”由自取,薛向斷不會牽連他人。

但見薛向右手迎著籃球,急探而出,一個太極抄手,那籃球觸手間,來勢瞬間被引斜。薛向再一翻手掌,籃球猛地上跳,再豎起食指,那籃球立時落在指尖,滴溜溜轉了起來。

因著趙誌敬使力極大,那籃球被薛向因勢利導,一股勁道全轉換成了轉速,是以,籃球在轉得極快,幾乎讓人快看不清球身了。

薛向這一手當真是漂亮至極,這會兒還沒有後世那麽多玩兒籃球的高手,街頭籃球在共和國也未誕生,雖然這旋球之技也並非無人能會,可要轉到這般程度的,不說見過,就是聽也沒聽過。

前世,薛向幾乎沒怎麽碰過籃球,可今生這具身體賦予的恐怖天賦,讓他對力量的掌握幾乎是妙到毫巔峰,球到手,心中想的動作,立時便做了出來。

一幫正當妙齡的女同學本就對薛向這英俊小生極有好感,再加上他這拉風的旋球,人人低眉不敢直視,間或偷瞄一眼那燦若星河的眼眸,立時心頭小鹿撞撞,玉麵飛霞。

趙誌敬沒想到自己這含恨一擊,沒砸到薛向不說。竟還助對方賣弄起**,心頭大怒,幾個飛步,就趕到近前,拔腳就怒踹過來。

薛向收了趙誌敬的籃球,心中早防備著這小子,若不是顧念眾同學在側。且還要打比賽,再加上現在身份不同了,以他往日的脾氣。哪裏還有趙誌敬伸腿兒的空當。

趙誌敬來勢雖猛,在薛向看來不過是花拳繡腿,不待身後女同學驚叫聲出口。薛向一撥手上的籃球,那球便如電光般彈射出去,撞在了趙誌敬那伸過來的小腿上。

盡管籃球彈性極佳,且是膠製,打人也不疼,可薛向暗自使了猛力,那籃球頓時就成了巨型橡皮子彈,打得趙誌敬慘叫一聲,條件反射一般收回了腿,立時就坐倒在地。抱著腿猛揉。

而那籃球一擊之後,又反彈回來,薛向順手一抄,籃球又穩穩地站上了指尖。

“伱們幾個幹什麽呢,還比不比。不比,我就直接判伱們輸了。”那胖大教練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立時走了過來。

“比,比,怎麽能不比呢,這還有十多分鍾。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咱們哲學781班可沒有臨陣投降的習慣,裁判同誌,給我五分鍾,布置下戰術,三分鍾後,立時開賽。”薛向既然已經摻合進來了,自然有了萬全的打算。

那胖大裁判,見薛向說得有理,又看這邊似乎控製住了局麵,立時揮揮手,道聲“快點兒”,又返回紅隊那邊溝通去了。

卻說這邊趙誌敬被薛向幹倒,另外四人卻是惱了,當下就要圍過來,一個馬尾辮卻擋在了前麵,大聲喝斥那四人,聽口氣似乎是班上幹部。

那四人似乎頗給那馬尾辮麵子,並未扒開馬尾辮,繼續上前,而是隔空叫罵。

薛向這會兒早惱了這幾個家夥,更兼要盡快組織隊伍重新上場,哪裏有工夫跟他們磨唧,當下,扭頭,衝東方喊道:“佛生,過來!”

二十米開外的球場上,一個正舉球欲投的白衣白褲青年猛地回過頭來,衝聲源處望去,待看清來人,一把扔飛了手中的籃球,衝遠處一招手,又衝身邊幾人喊道:“三哥在喊我,快別玩兒了,都跟老子過去,難得能在此處撞見三哥,都給老子好好表現,那個誰,東子也把錢收一收,中午到食堂好好整幾個菜。”

這白衣白褲的青年正是陳佛生!先前薛向轉悠的時候,就發現了,隻是看他玩兒得熱鬧,就沒打攪,畢竟他要是一張嘴,說不得又是一番折騰。

卻說陳佛生在京大念書,純是混日子的,雖不像薛向那般日日逃課,卻也整日裏玩兒得腳打後腦勺。但人家和雷小天一夥兒混跡有日,早玩出了層次,一到京大,又開始呼朋引伴,援結朋友。雖說這會兒能上京大的大部分都是良家子、好學生,可也少不得那些走關係進來的。

陳佛生在四九城的頑主中,本算不得什麽人物,可一到京大,立時飛鳥化鳳,先是拉了幾個和他先前一樣愛混、卻又混不出模樣的四九城的三流衙內,接著又在校內和那些外省到來的高官子弟攀扯關係,再吹噓一下自己在四九城頑主中的地位,捎帶著介紹一下俊宋江的光榮事跡,立時就將一幫人懾服。

當然,如此輕易折服這幫外來的壞小子,也是四九城頑主這個稱號實在是太響亮,響亮得就好似當初北附中的小將在全國小將中稱王一樣。而頑主同樣是這幫壞小子最仰慕的稱呼,陳佛生一報出自己頑主身份,外地來的這幫壞小子先就矮了幾分,再被領著在四九城中晃了晃,憑吊一下當年血戰的戰場,又聽陳佛生說幾段驚心動魄的故事,哪裏還有爭雄的心氣兒。

陳佛生這一吆喝,左右兩個場子立時擠過來十七八個青年,掏兜的掏兜,揀票的揀票,立時湊了一遝錢、票。

錢票湊齊後,正要交陳佛生匯總,忽然,陳佛生撒腿就奔了過去,一幫人慌忙跟上,原來那邊薛向等不及,又揮手了。

“三哥,伱怎麽來了,中午一起吃個飯唄,錢湊得夠夠地……”陳佛生到得近前,氣未喘勻,就自顧自地安排起了中午的聚餐。

可這會兒薛向哪有時間磨唧,用手一指那四個還在叫罵的家夥:“新朋友。拉過去認識認識。”薛向雖然極少來校,卻是知道陳佛生狐假虎威,在京大混出了名堂,收了一堆小弟,且其中幾個比較跳的,還被陳佛生領來見過。

陳佛生這會兒才靜下心聽那站著的四個家夥、和坐在地上的那家夥在叫喊什麽,這一聽。汗毛立時炸了,這tm的居然敢罵三哥,真真是活夠了。這樣的朋友是要好好認識!

陳佛生陰沉了臉,點點頭,厲聲喝斥跟來的一幫人。十多人一擁而上,兩三個架一個,立時把趙誌敬一幫拖著去了。

要說趙誌敬這幫人在班裏鬧得民怨極大,幾乎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這會兒被陳佛生領人拖走,全班竟是沒有幫著說話的。

當然,馬尾辮除外,她卻不攔著陳佛生一眾,反而扭頭找薛向麻煩。

那馬尾辮叫來喊去,沒人理睬。拿眼瞪著薛向,薛向卻裝看不見,扭頭招呼吳剛並另外三個穿著球衣的同學準備上場,至於這最後一人,自然是他自己。

因為眼下分差已經到了極為恐怖的地步。若是自個兒不上場,剛才何必這一陣折騰,畢竟輸球總是丟麵子的事兒,而恰恰薛某人最在意的就是麵子。

薛向也不布置什麽戰術,因為一來不會,二來那胖大裁判已經第二次出聲要求開賽了。壓根兒沒有時間給他折騰。

薛向吆喝一聲,便領著吳剛四人上了場,那胖大裁判一看教練都上了,那怎麽行,出言要薛向下場,說這是班級間的比賽,不準請外援。

哪知道裁判話音方落,全班都跟著鼓噪,證明薛向是哲學781班的學生,反把那胖裁判弄迷糊了。

好在隻要有人證明就行,再說紅隊那邊自忖勝券在握,也壓根兒不在乎誰上誰下,隻想快些應付完這最後的十分鍾。

那胖裁判同樣持此看法,也懶得羅嗦,甚至連薛向軍褲、襯衣、千層底布鞋上場也不管了,鳴哨,揮手,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恰好,上次中斷是因為薛向這方有人技犯,重新開賽,自然由紅隊罰球。那紅隊五號穩穩站在罰球線後,嘴角蕩漾著笑意,眼神兒不住朝薛向所在方向飄忽,也難怪他老看薛向,實在是薛向這身打扮站在球場太過詭異,頗有幾分搞笑的味道。

哨音響,籃球出,砰的一下,籃球砸在籃板上,一發未中。那飯堂的籃球恰好朝薛向所在方向飛去,被他一把勾住,輕輕投擲給了紅方五號。

方才一罰未中,五號這回不敢大意,收斂笑意,瞄準了籃框,小心地把球投了出去。

又是鐺的一聲脆響,二罰未中!

“搶籃板!”

紅方不知誰大喝一聲,籃下立時無數長人跳起身來,無數雙大手齊齊朝那籃球夠去,場下雙方的拉拉隊也鼓噪起來。

“籃板是老子的!”

紅方十號的個子足有一米九,還高了薛向半個頭,大長手眼看就摸著了籃球,立時得意地吼出聲來。

誰知道就在這時,一隻修長白皙的大手憑空而生,撒開五指,淩空將籃球抓住,硬生生從十號手中拉了出去。

啊!!!

781班聚集地仿佛安裝了十數把高音喇叭,發出最強大的尖叫!

一幫女郎見薛向竟後發先至,從對方最恐怖的十號手中搶走了籃板,一個個叫得玉臉染霞,刺得周邊的男生人人以手捂耳。

其實,也難怪這幫女聲如此興奮,原來此前的比賽,純是五個不討人喜歡的家夥獨自表演,且這幫人真真是人醜戲又長,若不是顧念班級榮譽感,這幫妙齡女郎早跑得沒影兒了。

而趙誌敬一夥兒比賽,場麵實在是難看,尤其是到籃球比賽最刺激人心的搶籃板時,趙誌敬那幫人被紅隊吃得死死的,活像一幫矮子墊了腳,搶大個兒手中高舉的東西,那場麵實在讓眾人慘不忍睹。

這會兒,薛向一舉奪中,更兼這奪中之人白長身玉立,白衣勝雪,正是完美的玉麵郎君,怎不叫這幫妙齡女郎熱血噴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