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一本偵探小說《都市極品偵探》,無異能,純推理,寫得很不錯。
“行了,都別搶,也不知道給老子留點兒。那個老蘇,你先別吃,把隊上的賬給老子報報。”薛向假公濟私,說完,順手摘走了蘇順民剛掰掉殼兒的紅薯,一口就咬下半截,燙得他張嘴直吸氣。
蘇順民苦了臉,掏出那個永不離身的筆記本,便報了開來。蘇順民報完,薛向咽下最後一口紅薯,一擦嘴,笑道:“不錯嘛,仔豬買了,麥子種了,雜糧入庫了,房屋修齊了,還餘下小三十萬,值了。”
韓東臨哂道:“大隊長,您可真是好大的心,這如山似海的錢可是花得我直哆嗦。您要知道咱們五千頭豬出圈,除了縣供銷社是按六毛三一斤收的活豬,荊口和廣安過來的都是按八毛二收的,更不提咱們暗裏出的豬肉,都是走的小一塊的價,這攏共下來,可是收入一百二十三萬餘啊。咱們現在就剩了個零頭,花去了百來萬呀,我可是查過了,縣裏去年的全部開支,也沒咱一個屯子花得多啊。”
薛向剛要出言,李擁軍搶先跳出來,打起對台來:“老韓,帳不是你這麽算的。這四百座二層小樓能兩個月完工,可不是大風刮來的吧。小兩千外來社員,一天下來,隊上就得給支出小兩千塊,光他們的工資,兩個月就耗去了十三四萬。另外,縣裏的五豐糧廠和荊口市的順昌糧廠可是還欠著咱們五千噸雜糧,這也不是靠嘴說來的吧。最大的一筆開支,給公社交提留,那可是一家夥劃走百分之二十,那是多少,二十五六萬啊。能餘下這三十萬,還真不容易。再說,各家不是給買收音機外,又另發了二百塊過年費嘛。盤盤算算,真他娘的是值了!”
李擁軍將賬目掰扯得甚至清楚,駁得韓東臨直皺眉頭,頓時得意地哼起了小調。忽地,小孫發言了:“李隊長,您算得倒是明白,卻還漏了一項。”
“喔,孫書記有何見教?”李擁軍停下了搖晃的腦袋,直眉楞眼地盯著小孫。
原來,今年九月初,靠山屯生產大隊召開了換屆選舉。除了薛向這個威望兼人氣爆棚的大隊長全票當選外,韓東臨進位第一副隊長,李擁軍和鐵勇原地踏步,小孫這大隊通訊員竟然一步登天,補了韓東臨的缺,當上了團委書記。是故,李擁軍才會這般稱呼。
本來,團委書記一職,薛向中意的是蘇順民和小孫兩人,有些難以抉擇。孰料,蘇順民發揚作風,自動退出了,薛向才提了小孫。至於鐵勇能留任,自是薛向操縱的結果。他一來靠山屯,就擠走了蔡高禮,再弄掉鐵勇,那可是連遮羞布都不要了,徹底露出跋扈的嘴臉給人家指摘。
小孫笑道:“李隊長,您可別書記書記的叫我,我聽著可渾身不自在,還是叫我小孫吧。”小孫倒是保持了一貫謙虛謹慎的作風,又道:“李隊長,南坡渠溝邊上,新開的五十畝大棚,您可是每天都去,咋就把眼皮子底下的事兒給忘啦?”
啪的一聲,李擁軍一拍大腿,紅臉放光:“好你個小孫,你不說,我他娘的還真忘了。”歎罷,又扭頭衝薛向豎了個大拇指:“大隊長,要我說你還真是文曲星下凡,連這大冬天長青菜的主意都想得出來,絕,真他娘的絕了!”
薛向笑笑,擺擺手:“絕什麽絕呀,這點兒玩意兒老祖宗在唐朝時就會了,我也是書中看來的。”
沒錯,薛向倒騰的就是大棚蔬菜!因著他是個農盲,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大棚蔬菜所要掌握的人工授粉,控溫,保濕,采光等技術,他是一竅不通。隻說出個大概,讓李擁軍領著屯子裏的“植物學家”老藥子,試驗了好幾個月,才出成績。最後也不敢、也沒地推廣,勉強開了五十畝地,算是小型示範基地。
薛向又笑著問:“大棚裏的長勢如何,第一茬韭菜啥時能出來?這靠山屯的韭菜炒蛋,我是好久沒吃到了。”
這個問題,自有專家老藥子回答:“大隊長,時間緊了點兒喲,現在才剛出芽兒,要吃到韭菜,怕是要等到臘月份。不過,那時正是過大年,怕是你也沒機會吃韭菜炒蛋了。咱各家誰能拿那玩意兒招待你,那是要挨罵的喲,今年咱靠山屯可不缺葷腥!”老藥子說得眉飛色舞,儼然一暴發戶。
先前一直跟烤紅薯較勁兒的朱萬戶,忽地放下紅薯開腔了:“大隊長,我看今年過年還是到我老漢家吃團圓飯吧。沒說的,我老漢保準讓你吃上真真的殺豬菜,吃上頂頂好的秘製肉。”
朱萬戶此言一出,算是拉了導火索。眾人均暗罵自個兒傻笨,怎麽忘了這茬兒,立時七嘴八舌地搶了起來。眾人正爭得熱鬧,朱萬戶猛地站起身來,扯著嗓子道:“大夥兒都別跟我爭,我說道理來,大夥兒恐怕也不會再和我爭。”
朱萬戶這一開腔,眾人立時停了嘈切,知道朱萬戶要說什麽。果然,但聽朱萬戶沉聲道:“我老漢是生在舊社會,長在戰亂時,大半輩子漂泊他鄉,臨到了新社會,我老漢成分不好,又被批來鬥去十多年,妻離子散不說,說句難聽話,沒誰拿我老漢當個人,我活得比那野狗也好不了多少。可是大隊長,不僅救下我的老命,給我發錢,發獎,還給我家蓋了樓房,把我兒子、孫子都接了過來,說句再造父母也不為過啊…”
老爺子說得動了感情,語帶哽咽,眼眶泛紅,眾人也聽得沉默了。其實在座的,哪一位不是這般情懷呢。薛向來前,靠山屯啥樣,大夥兒過的啥日子;薛向來後,靠山屯啥樣,大夥兒又過的啥日子。眾人又不是瞎子,完全是一在平地,一在天嘛。
薛向聽得感動,拍拍朱萬戶的肩膀,把老爺子按回了座椅,沉聲道:“大夥兒的好意,我心領了。要說請我吃飯,我先應下,不過恐怕要等到元宵節以後…”
薛向沒說完,眾人齊聲打斷:“不在靠山屯過年?”
“是啊,出來快一年了,也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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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兩個蛇皮袋,薛向在軍區大院的大門前站了已有一會子,這一路上起伏不定的遊子思鄉之情,到了家門口,反而越發得濃烈了。
“小薛?”耳房內傳來一聲呼喊,似是不敢確定來人。
“趙明哥,今天是你當值啊!”薛向提著蛇皮袋,行到近前,趕忙放下袋子,掏出煙,遞上。
“還真是你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趙明見了薛向,從耳房奔了出來,和他抱了抱。趙明正是老a軍的戰士,在此處值勤已有三年了,和薛向早已處出了感情。
兩人寒暄之際,又有人進出大門,瞅見薛向,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問好。薛向人緣本就好,再加上薛安遠強勢回歸,這會兒,誰見了都得停下腳步,說上幾句。好容易應付完眾高朋鄰裏,薛向衝趙明道個別,提了蛇皮袋朝家中行去。一路上少不得遇見熟人,又是一番熱鬧不提。
薛向到得門前,門是虛掩的,拿腳輕輕一頂,便開了。直入眼簾的便是那親切熟悉的大院,隻不過昨日大雪紛飛,這院子也換上了冬裝。兩排(-
-屋最快更新)白樺似乎又冒高不少,原本灰白的膚色,被這風雪一抱,便化作純白;兩側的花壇也白茫茫一片,高低起伏的花草樹木,覆上厚厚的白雪,倒像壘起了連綿的雪山…
薛向剛踏進院子,便覺出不對來,院內的積雪並沒有清掃,本該如毯一般鋪著,可上麵卻現出腳印無數,觀其鞋碼,便知是許多人踩踏而出。暗忖:莫非是他們知到我今天回家,特來迎我的。又想:不可能,我此番回家,本就是想個他們個驚喜,就沒打電話通知。
薛向滿心好奇,推開了堂屋的大門,但見小意一人在內,正點了蠟燭,伏在條案上寫著什麽。此刻正是大中午,怎麽要掩門,燃燭?薛向看著這黑屋,孤燭,一燈如豆,小小的家夥一個人關在裏麵,心中的歡喜便淡了下來。
“大哥!”小意抬頭看見來人,猛地跳了起來,直衝過去。
薛向趕緊放下蛇皮袋,顧不得抖落身上的雪花,一把將小意抱了起來:“好小子,長高了,也重了,你大姐和二姐呢?”
今天雖然已是臘月二十一,薛安遠卻是要到臘月二十五才能返回,小家夥和康桐自然也是那時回歸。是以,這會兒薛家大宅,就隻薛林、小晚和小意三人。
小意小臉一苦:“二姐去醫院看小天哥了,大姐才跟著好多人出去。”
薛向急問:“你小天哥怎麽了!”
“被人打傷了,左胳膊骨折。”
“誰幹的?”薛向臉上已冒出黑氣。
“不知道,不過,今天世軍哥和佛生哥帶了好多人,剛才還咱咱們大院商量,說是要去幹仗,大姐也跟著去了,大哥,你快去幫大姐吧,揍死他們。”
“在什麽地方?”薛向萬萬沒想到,剛出去一年,就有人要翻天,心中已然怒極。
“華聯木器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