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喜歡紀委,也不喜歡去反貪局。”柳罡淡淡的搖了搖頭。

“為什麽?”程玉玲一怔,對於這一點,他很是不了解,其實,不僅程玉玲不了解,知道這方麵情況的人,沒有幾個是理解的,柳罡無疑是一個插長反腐的人,這或許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柳罡還是一個反腐的急先鋒,他凡是到一個地方,都有著不少的官員倒下,查處起貪官汙吏來,比紀委還要狠辣,這樣的一個人居然不願意去反貪局或者是紀委,誰能夠理解?

“紀委反貪局陰暗麵太多了,我不喜歡”柳罡搖了搖頭“長期的和陰暗麵接觸,會改變人的性格,而且,在紀委不會有成就感。”

“對於紀委幹部來說,打掉一個貪官,那難道不是一種成就感嗎?”程玉玲禁不住的問道。

“打掉一個貪官,又有什麽用,你隻有抓貪官的權力,你無法保證,別人提拔起來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當你辛辛苦苦的抓住一個貪官,別人又提拔起來一個貪官,你會有成就感嗎?當你將一個貪官送進監獄,還沒有轉身,別人就被保外,被假釋,你會有成就感嗎?”

“…”程玉玲沉默了,看著柳罡的眼睛,卻是多了一份複雜,多了一份理解,柳罡所說的這些,她雖然沒有多少的直接接觸,卻也還是多少接觸了一些的,她知道,柳罡說的這些,的確是實實在在的事實。

“就算我當個縣長,無法決定提拔誰,可是,我要阻止一些不稱職的人提拔上領導崗位還是能夠做到的,我個人能力有限,我也沒有多大的抱負,我隻是需要找一份事情做,既然選擇了這份職業我就希望能夠把它做好……扯的遠了”柳罡搖了搖頭“程局長,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們這個關係社會,可是,我們能改變他嗎?”

柳罡搖了搖頭“不能,華夏幾千年文化形成的這種觀念已經相當於刻在了人們的腦子裏不是誰想改變就能改變的,我沒有這個能力,你也沒有這個能力,而且,我們每個人都在利用著這個關係,隻不過程度不同而也,就拿程局長來說吧,你敢說你進入財政局,以及你的升遷,完全沒有你父親的原因嗎?”

隻,………”程玉玲再次的沉默了,這一點,她的確無法否認仔細想想,其實,她一直都是在利用父親的關係進入財政局,是父親的關係,那時候,還根本沒有公招,她又是留學回來,不存在分配的問題,她進入麽務員係統唯一的辦法就是關係……

“有時候,不必要太刻意的去回避關係不僅我們的社會,即使是西方的〖民〗主社會也不可能完全避開的了關係網,小布什能夠當選總統,就少不了他父親的影響,每一個人都不是獨立生活在這個社會裏的,不是生活在真空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關係網,官場,商場,職場,社會交往中,都是如此,關鍵不在利用不利用這些關係,而是如何的利用這些關係,用之正,則利人利己,利國利民,用之不正,則是損人利己,傷天害理,我們應該反對的,不是關係本身,而是胡亂的使用這些權利,而是如何的約束這些權利,想要約束這些權利,我們需要一套完善的規則,一套行之有效的規則”柳罡略微的頓了頓“可是,我們沒有製定規則的權力,更沒有完全打破規則的能力,我們能夠做的,隻能是約束自己,在一定的範圍內,充分的利用現有的規則,充分補充現有的規則,約束自己能夠約束到的人。”

“就像交通廳的那些錢,如果我們不去要,交通廳同樣會給別人,別人拿去怎麽用,我們不知道,貪汙也好,糟蹋也好,我們都無可奈何,可是,如果我們能夠把他要下來,這筆錢如何用,就是我們說了算,我們能夠將它用在他該用的地方”柳罡自然是不忘了自己的目的,隻不過,說到這裏,他忽然的住嘴,因為,程玉玲拿出了電話,翻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撥打了出去。

“陳叔叔……”電話撥通,程玉玲低聲的稱呼,讓柳罡明白,自己的這一番口舌沒有白費,他緩緩的走了出去,站在了外麵的陽台上,看著遠處略微有些灰蒙蒙的天空。

“柳縣長,明天我去省裏!”程玉玲的電話很簡短,大概也就不到一分鍾,她就結束了通話。

“謝謝!”柳罡隻說了兩牟字。

“應該是婁謝謝柳縣長。

程玉玲神煮略微的有些複雜,此時的她,雖然被柳罡說的打了那個電話,可是,她的心底,依舊的有些難以接受,隻不過,她卻又找不到不那麽做的理由。

“做人但求問心無愧,何必在意太多。”柳罡淡淡的道。

說服了程玉玲,也讓柳罡鬆了口氣,他去財政局要錢,可心底真沒有多少的譜,上次去“國,有著一個財政局的人,省財政廳監督檢查局局長俞錚,俞錚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多的交往,此時去找人要錢,人家卻是未必會賣這個帳,尤其是,俞錚並不是直接管這方麵的,他要幫自己,那還得去找人。雖然明知道難度係數很大,他還是決定去試一試,有些事情,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此時程玉、

玲答應了去要錢,他的壓力也是小了不少了。

六小玲,明天要去看你陳叔叔,給你陳叔叔帶些山貨去,你陳叔叔最喜歡這一口。”程玉玲回到家,吃飯的時候,老爺子就笑嗬嗬的道。

“爸,我是去陳叔叔辦公室找他談工作上的事情,又不是去陳叔叔的家。”程玉玲忙道。

“傻丫頭,怎麽想通了,要去找你陳叔叔了?你陳叔叔在電話裏,都連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本來要下去視察的,結果都推遲了行程。”老爺子禁不住好奇的道,雖然他也非常反感現在的官場,可是,卻顯然不像女兒那麽的極端,此時見女兒忽然的開竅,自然是想知道什麽原因。

“陳叔叔那些錢,我不去要,他也會給別人,別人拿去貪汙,糟蹋都可以,我為什麽就不能去要來改善一下我們培縣的狀況。”程玉、

玲瞪了自己老爸一眼。

“你能這糕想,那就好了,看來,讓你去培縣,還真是去對了,柳縣長還真不是普通人,居然讓我們家小玲都開竅了。”老爺子無疑是比較了解自己的女兒的,知道女兒不會無緣無故的忽然開竅,肯定是有人做了工作,而公路建設的計劃,是柳罡這個縣長提出來的,自然,

這做工作的人,最可能的也就是柳罡了。而他心目中,對於柳罡這個年輕的縣長,也是比較滿意的。

“不知道誰說的,這省領導究竟是怎麽了,竟然派一個毛頭小子來治理培縣,這不是瞎胡鬧嗎?”對於父親說自己不開竅,程玉玲顯然是有意見的,她也毫不客氣的反揭起了老爺子的短。她學著老爺子的語氣和腔調,聽的一家人都禁不住的笑了起來。

“這柳縣長,的確非尋常人,隻是可惜,他沒有被紀委的人發現。”老爺子倒也不氣,隻是微微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這一次老爸可又錯了,他不是沒有被紀委的人發現,而是他不願意去紀委或者是反貪局。”似乎,程玉玲很是樂意打擊父親的信心。

“為什麽?”老爺子的反應,和她聽到運話的時候,也差不多。

“他說他不喜歡紀委或者反貪局,紀委反貪局陰暗麵太多了,長期的和陰暗麵接觸,會改變人的性格,而且,在紀委不會有成就感。”

“打掉一個貪官,那難道不是一種成就感嗎?”老爺子的問題,也和當初程玉玲的問題幾乎一樣。

“他說,打掉一個貪官…”程玉玲的則是完全轉述了柳罡的話。

“看來,他對於目前體製的弊端,是非常明白的,我這退休了十來年,才勉強的想明白,他卻是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想的明白,看來,這應該是一個有著故事的人。”老爺子半響才開了。,此時的他,卻是對於這個年輕的縣長,有了更多的認識。

“嗯!”雖然說不出什麽,不過,程玉玲卻是非常讚同文親的話。

“他還和你說了些什麽?”老爺子對於這個年輕的縣長,無疑是好奇心更重了許多,作為一個退休的市委〖書〗記,他雖然已經退下來多年,可是,對於目前的時政,卻並沒有忘記關心,對於這樣一個年輕的正縣級幹部,更是興趣十足。

程玉玲自然是沒有隱瞞自己的父親,父親是一個開明的人,也沒有什麽架子,否則,大約也不會養成她那樣的性格了,兩父女之間,幾乎是無話不談,她將和柳罡的談話,幾乎是一點不變的轉述了出來,她也希望,老爺子能夠幫她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