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許是老交道了,當時,石玉林找他借錢時,我就在場,當時他也是迫於無奈才借的那三百萬,為了躲避責任,他讓我幫他偽造一份借據,我當時推脫不過,就寫了一份給他……”謝家榮低著頭,有些訕訕的道,看上去態度非常的好。

“謝縣長,我看過這幅字據的原件,這幅字上寫出來,絕不超過一周。現在的相關技術,也完全能夠鑒定出來這一點。

”柳罡卻是淡淡的打斷了謝家榮的話,謝家榮編的故事,顯然是太低級了一些。

“……………”謝家榮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有些無語,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

“另外,謝縣長,根據公安機關的調查,那份借據上,公安機關也提取到了幾枚指紋,其中的一枚指紋,正是謝縣長你留下的,根據現有的這些資料,公安機關完全可以對你實施逮捕措施,我想,謝縣長不希望走到這一步吧。”柳罡的話,卻是不再客氣,既然謝家榮想要忽悠他,他也就沒有必要再客氣。

“柳縣長,這字據,的確是當時寫的了”謝家榮分辨著。

“燕局長,談家榮同誌在馬氏茶樓,你帶人過來吧。”柳罡並沒有再和謝家榮說什麽,隻是直接的掏出了電話,打給了燕鎮宇,稱呼中,也沒有再繼續使用謝縣長,而是直接的稱呼謝家榮的名字。

“柳縣長,別演戲了,培縣公安局還沒有逮捕我的權利。”柳罡的電話,卻是並沒有讓謝家榮屈服,反而的,讓他禁不住笑了起來。

“謝家榮,你是退休副處級幹部,不是在職副處級幹部,你現在,在法律上也就是一個普通公民,違反刑事法律,縣局完全有資格處置你。即使你是在職縣處級幹部,有著足夠的證據,縣局一樣可以先對你采取強製措施,隻不過,最後要移交給上一級機關處理罷了。”柳罡淡淡的搖了搖頭,聲音也忽然的冷了起來“政治地位並不是多大的特權,隻不過是相互給一點麵子,司法機關往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是所謂的官官相護,今天,我倒要看看,這雲水市有什麽大人物要出來護你,有哪個人能夠護的了你。”

“柳罡,你……”謝家榮臉色陡然的一變,柳罡的話,無疑的戳中了他的軟肋,也說中了當下的一個事實,政治地位,的確是一個特權,可是,這個特權。說大,也大,一般情況下,不是太嚴重的事情,司法部門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畢竟,要拿下一個副處級幹部,即使是退休副處級幹部,那也是有著不小的影響力的,再說了,哪一個副處級領導幹部身後沒有一點人,不是必要,誰又願意去得罪人。然而,這個特權說小,他也可以說沒有特權,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雖然實際上根本就是一句口號,可是,如果有一個有著相當影響力的人要幹涉這件案子,這就不是口號了,而眼前的這個年輕的縣長,無疑就是一個有著這樣影響力的人,如果柳罡真要強行讓人逮捕他,估計著,也沒有人給他說話,也沒有人能夠給他說話,這個年輕的縣長年紀不大,脾氣卻是不小,能量更不小,市政法委〖書〗記的兩個侄子,現在可都還在監獄裏呢,還有前常務副縣長李忠,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並不比這些人後台更硬。

“謝家榮,我知道是誰讓你偽造的那些東西,也知道你想要維護誰,我也不怕告訴我,我柳罡查這件案子,就是要殺雞駭猴,就是要查處一個有分量的人來震懾那些妄圖破壞我整頓煤礦的不法分子,你謝家榮的分量和影響力,也並不比他差,是他還是你,對我來說效果都差不多,如果你真要不惜犧牲自己的晚節去維護他,我柳罡也無可奈何,隻能按照法律程序走了。。。柳罡冷冷的道,既然翻臉了,他自然不會再有半分的客氣,更沒有半點顧忌。

“……………”謝家榮的臉色,頓時再慘白了幾分,柳罡說的如此**裸的威脅,如此不留情麵的話,如此肆無忌憚的話,仿佛一根根的鋼針,紮進了他的心底,然而,作為一個曾經的副縣長,他居然絲毫不敢懷疑柳罡的話,也絲毫沒有懷疑的意思,他一個曾經的副縣長,完全的能夠確定,柳罡說的話,並沒有一點虛假,的確,柳罡查這件案子,並不是因為案子本身,這幾天,他也不止一次的和人談起小煤礦的整頓,對於這一任務,他們都不看好柳罡的整頓,這牽涉的人實在太多了,即使柳罡再強勢,也不可能得罪所有人。然而,此時,他卻是不敢做如此想了,柳罡可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是要殺雞駭猴,而此時,他這個前副縣長,正是那一隻可憐的雞,一個前副縣長銀鐺入獄,那的確可以震懾住太多人了,整頓小煤礦最大的阻礙,不是煤礦本身,而是充斥在各行各業的政府官員,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著責方麵麵的利益,這些人,是最為麻煩的,因為他們相對比較隱蔽,讓你的政策得不到落實,你還不知道去找誰,隻要震懾住了這些人,煤礦本身,是掀不起多大的浪huā的,這許多煤礦,本身就是非法的,有著公安機關的強勢執法,根本就不會存在多大的問題,民不與官鬥,再強橫的地頭蛇,也鬥不過政府,鬥不過國家強製機關。而震懾官場中人,最有效的,無疑就是拿官場中人開習,官場中人,誰也不願意當出頭鳥,誰都知道槍打出頭鳥,而且,官場中人首要的是保住自己的位置,相對於錢來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拿一個重量級人物開刀,那雖然未必能夠震懾住所有人,可是,震懾住大多數人,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我退休了好好的,幹嘛要去招惹這個煞星此時的謝家榮,除了後悔,還是後悔,知道了劉罡查案的目的並不是查案本身,他就知道,柳罡是鐵了心要查這樁案子了,柳罡查這個案子,根本就是為了得到他的政治目的,那也就是說,真相並不重要了,是他這個退休的副縣長謝家榮,還是財政局長謝世明,或者是謝世明的兒子謝正剛,那效果,都差不了多少,反正,柳罡的目的,也就是需要殺一個重量級的人物來震懾,是他謝家榮,還是謝世明,或者謝正剛”都差不多夠分量了,他謝家榮雖然退休了,可是,他也是一個曾經的副縣長,謝世明不說了,那是財神爺,至於謝正剛雖然差了些。可別忘了,他是謝世明的兒子,謝家榮甚至絲毫不懷疑,如果他死扛下去,柳罡會將一切事情都栽在他的頭上,政治鬥爭可不比法律,法律要的是真相,政治,隻要能夠得到目的就是了,至於真相,政治哪來的什麽真相。

“是謝正剛讓我偽造的那些資料……”想明白了柳罡的目的,謝家榮迅速的做出了抉擇,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他雖然很看好謝正剛”也很欣賞這個堂侄孫子,可是,他更在乎自己,他更不願意去替別人背黑鍋,他已經六十一了,他可不想去死在監獄之中,再說了,謝正剛這個侄孫子,和他的關係,其實也很有些遠了,隻不過因為和謝世明同僚,輩分上又理的清楚,雙方也才變得熟悉和親切起來。

謝家榮的開口,讓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明了起來,有著謝家榮的口供,公安機關直接的傳訊了謝正剛,傳訊謝正剛,很快的就又有了收獲,那份借據上,其中的一枚指紋,正是謝正剛的,因此,公安機關立刻的向檢察院申請了逮捕證。謝正剛被正式逮捕的第二天,石玉林主動的到公安局投案自首,石龍煤礦的案子,自此成功告破。

謝正剛的被逮捕,仿佛一道旋風一般,迅速的傳遍了培縣的每一個角落,不少的人,為之顯得凝重了起來,讓培縣的氣氛,也為之變得緊張了起來,而謝正剛的被捕,也讓謝世明這個財政局長,變得非常的被動起來,即使,他兒子並沒有像粱廉潔的兒子一樣,連老子都出賣,可是,謝正剛是他的兒子,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而且,兒子牽涉到幾百萬的詐騙資金,這些,傻子都能知道,是因為什麽。再有,財政局長本來就是一個**的位置,兒子身上發生了如此嚴重的事情,他這個財政局長,那自然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不僅謝世明這個財政局長,溫向貴這個〖書〗記,也顯得格外的尷尬起來,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屬下的重量級人物,就接連的出了問題,而且,都是在關鍵的時候出問題,這自然讓他這個縣委〖書〗記,顯得難堪起來,他甚至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市裏對他的不信任,感覺到了市委〖書〗記徐天雄對他的疏遠。他努力的想要扭轉這種局麵,可是,他卻是悲哀的發現,他根本沒有辦法扭轉這種局麵,他已經非常的小心了,甚至,也和自己的親信都打了招呼,別讓人抓住把柄,可是,問題依舊在出:而對手,對手貌似就根本沒有啥親信,唯一的一個親信,那也是一個做事情幾乎滴水不漏的角色,讓他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對象,讓他們想要以牙還牙都沒有可能。

當然,現在的他,也沒有去以牙還牙的功夫,現在,他想著的,是如何保住財政局長的位置,謝正剛的事橡,讓謝世明的財政局長位置,也是變得岌岌可危起來,雖然不講究牽連,可是,財政局顯然不比其他職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即使徐天雄繼續支持自己,大約衛澄海也不會放過這樣的一個好機會。謝世明的位置變動,基本上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看來,培縣的小煤礦整頓,是不用太擔心了。老溫這次,又要罵娘了。”市政府市長辦公室,市長衛澄海和常務副市長許建蓀也在操心著培縣的問題。而小煤礦整頓工作,無疑是市長衛澄海心底最大的心病,尤其是培縣的小煤礦整頓,培縣的小煤礦實在是太多了。

“這家夥,倒是真夠狠,也夠迅速。”許建蓀雖然一直對於柳罡並沒有多大好感,可是,對於柳罡的手段和能力,卻是越來越感覺到佩服了,柳罡這個縣長收拾的那些人,無疑是深得兩方麵的精髓,這一就是狠辣,出手絕不留情,誰的麵子也不給,再一個就是出手速度快,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等你發現,別人已經結束了。

“嗬嗬,這一年來,他大約沒幾天不罵娘吧!”衛澄海笑嗬嗬的道,他的心情,無疑是開朗的,柳罡雖然不是他的人,可是,柳罡至少是中立的,柳罡能夠逐步的反掌控培縣,他自然是樂意見到的。

“他也隻能說太倒黴了,也不知道誰,去給他找了這麽一個對手,也許,他要早知道會如此,大約他就不會擠走他原先的兩個搭檔了。”許建蓀頗為有些替溫向貴惋惜的意思。

“嗬嗬。”衛澄海笑著點點頭,這樣的一個搭檔,大約,真沒有幾個人願意,兩人聊了一會,話題又轉到了財政局長的位置上“這一次的事件,謝世明可能有些不適合在現在的位置上了。”

“恩,這次,謝正剛身上的問題可不少,兒子身上的這些問題,他這個當父親的,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許建蓀立刻的附和著,培縣財政局長,那無疑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兩人商量起了培縣財政局的事情,商量著搞掉謝世明的事情,雖然即使搞掉謝世明他們也未必就有著機會將其搶過來,可是,至少有著搶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也是非常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