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意見!溫向貴終於還是開口了.即使明知道枊罡的目的,即使知道這是一隻蒼蠅,他也隻有皺著眉頭吞下去,他丟不起那個臉。

“我沒有意見!”並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提出反對,即使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就算是和溫向貴關係很好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溫向貴自己都吞下了這隻蒼蠅,自己又何必再去指出來,那除了惡心別人,還能有什麽用。當然,還有一些人根本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畢竟,知道縣裏的具體情況的市領導,並不是很多,不少人,甚至還認為這根本就是徐書記的意思呢。

縣委常委,副縣長.....聽著自己的職務,姚仁達微微的有些喜悅,不過,更多的卻是苦笑,作為體製中的人,他當然希望自己能夠步步高升,常委副縣長和普通副縣長,雖然從級別上來說是一樣,可是,兩者之間,顯然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常委,那在常委會上就有著一定的發言權,關鍵的時候,自己就有著一票,盡管常委副縣長差不多是排名最後的常委,可是,投票的時候,那分量卻是沒有差別的。

然而,他這個常委的獲得,無疑是讓他和舅舅之間的隔閡,又深了一層,盡管舅舅最終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可是,心底對於他這個不聽話的外甥,無疑又多了一份意見,他知道,之前的兩次,舅舅是心甘情願的接受柳罡的條件,而這一次,舅舅卻是不得不接受,舅舅接受,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舅舅的外甥,或者說不僅僅是親情,而是舅舅丟不起那個臉,舅舅是一個愛麵子的人。

這人年紀不大,怎麽做事就這麽......而想起這事的始作俑者,姚仁達的情緒就更複雜了,這事情雖然是吳亞群出的麵,可是,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事情,是柳罡的主意,這個時候,他真不知道該感激柳罡,還是該怨恨柳罡了,說起來,他從一個局長,到副縣長,到常務副縣長,這都是柳罡的功勞,盡管柳罡有著自己的政治目的,可是.對於他姚仁達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實惠,沒有柳罡的手腕,他相信,他現在依舊是那個城建局局長,如果換成一個心胸狹窄一些的縣長,他幾乎就沒有可能在培縣起來,畢竟,他是溫書記的外甥,這是一個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對於他來說,培縣擔任副縣長,和其他地方擔任副縣長,那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培縣是一個大縣,培縣的副縣長,很容易成為其他縣的縣長之類的,而如果成為培縣的縣長,則是離著副廳就隻有一小步了,隻要熬成書記,那就是副廳了。更何況,在培縣他有著堅實的基礎,舅舅的人馬雖然有著不少人一無是處,可是,其中,也不乏官場中的精英,一個書記,可不是那麽好當的,沒有自己的人,幾乎是很難玩轉的,即使柳罡這個縣長不扶植親信,也還培養了一個燕鎮宇。想起燕鎮宇,想起燕鎮宇的晉升,姚仁達卻是禁不住的有些羨慕,燕鎮宇的晉升,差不多可以用做火箭來形容了,一個公安局副局長,短短幾個月成為了縣委常委,副縣長。

柳罡雖然給了他機會,可是,柳罡卻也種下了他和舅舅之間的矛盾,他對於舅舅的感情,那無疑是真實的,是舅舅帶著他,走上了從政這條路,也是舅舅讓他,學會了許多的東西,如果能夠選擇,他情願繼續當他的普通副縣長,而不是這個常委副縣長。有時候,他感覺自己應該狠柳罡這個縣長。可是,拋開親情,他卻又對這個縣長有著濃濃的敬仰,他的政見,越來越接近於柳罡,而和自己的舅舅,漸行漸遠。

果然不愧是溫書記的外甥......而許多不知道內情的人,對於姚仁達的上位,自然是算在了溫書記的頭上,畢竟,知道市委常委會消息的人,並不是很多,尤其是鄉鎮領導,以及那些局室領導,都不太可能知道太多市委的消息,不過,他們卻是知道,姚仁達是溫書記的外甥。

其實不僅鄉鎮領導不清楚情況的真相,縣領導也許多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柳罡和吳亞群之間可能有些關係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市委常委,也就那麽幾人知道一些,都不是很確定。

不想,還真成功了!柳罡接到這個消息,也是微微的有些開心,對於培縣縣委常委的人選,他雖然並沒有野心,可是,卻顯然不可能不關心.他本來在縣委常委會上的發言權就比較低.自然是希望起來一個有利於自己的常委,提拔自己的人不可能,那就盡力的推一個自己能夠接受的人選吧,而姚仁達無疑是最為合適的一個,盡管永遠不可能將姚仁達拉過來,可是,姚仁達上去,對於他的工作,也是很有幫助的,常委會上,姚仁達不可能倒向他,真要那樣,他也就瞧不上姚仁達了,畢竟,溫向貴是姚仁達的舅舅,而且,姚仁達有著今天的一切,溫向貴也起碼起了一半的作用。可是,姚仁達的性格,顯然也不太可能為溫向貴衝鋒陷陣,這對於他來說,也就是一種收獲了。同時,姚仁達成為了常委,在縣裏的發言權也就更高一些的,這對於縣政府的工作展開,會更加的有利,同時,也讓縣政府更加的有發言權一些.加上姚仁達,現在,縣政府就有著四名常委了。

姚仁達成功的上位,縣委常委之爭,迅速的落幕,不過,對於先縣裏的那些幹部來說,爭鬥並沒有結束,雖然縣委常委的名額確定了下來,可是,田橋鎮黨委書記的位置,並沒有確定下來,即使不兼任縣委常委,可是,縣城所在地的黨委書記,那分量也是極重的。足以讓不少人為之瘋狂。

朱士群的死,也讓柳罡變得有些忙了起來,追悼會現場已經布置完畢。需要他和溫向貴驗收一下。柳罡在辦公室主任陳欣睿的陪同下.

來到禮堂視察了一下追悼會的布置現場,基本上還算滿意。溫向貴則是在黨委辦公室主任蔡新城和宣傳部長孫凱銀的陪同下,對各處的擺放指指點點,和柳罡的純粹應付不同,溫向貴完全是以一副悲痛的口氣說著:“同誌們,朱士群是我們親密的同事,現在為他最後的送行,一定要認真認真再認真,慎重慎重再慎重,不能有半點馬虎。”

第二天下午,追悼會如期舉行。培縣主要黨政領導,都出席了追悼會,追悼會由縣委書記溫向貴主持,市政府派了副市長羅剛學出席了追悼會。溫向貴聲情並茂的對朱士群的一生做了總結,基調雖然不算高,但總體是肯定和讚揚。或許,不是因為市委事先定下了基調,這總結會更加的動人幾分。

悼詞雖然不是溫向貴所寫,可是悼詞的確寫的情深意切,溫向貴朗讀追悼詞之時,不自禁的想起了和朱士群之間的點點滴滴,他和朱士群也算是三次同事,同事多年,交情也還不錯,即使兩人的交情,更多的是政治利益的結合,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想到朱士群如此的死去,也不免心傷,而溫向貴淚流滿麵,滿腔悲痛的致詞,也確實讓不少人感動,尤其是那些和朱士群關係不錯的黨政幹部,同事一場,如此離去,想到之前的種種,自然也難免唏噓。

政治家都是出色的演員,這話果然不假!柳罡冷眼旁觀,沒有悲傷,隻有悲哀,出席朱士群的追悼會,他也很是無奈,人都死了.人死為大,盡管誰都知道朱士群是怎麽死的,可是,公開的死因那終究是因公犧牲,再說了,朱士群雖然是溫向貴的人,可是,工作上,兩人也並沒有什麽矛盾,對於他的工作,朱士群也算是支持,他這個縣長即使不願意,也隻能勉強的過來應付一下。可是,看著溫向貴的表演,他卻是有些後悔,前來出席這什麽追悼會了,朱士群的事情,不追究也就罷了,畢竟,人都死了,人死罪消,更何況,兩人暴露出來的,終究也是作風問題,沒必要揪著一個死人不放。可是,此時一個在工作崗位上死在女人肚子上的人,卻被人為地抬高,高調地將他說成榜樣似的人物,誇得天花亂墜,這就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了。

其實,有著柳罡這種心態的人,更占據了大多數,朱士群怎麽死的,這些人哪一個不知道?讓朱士群體體麵麵的走,大家都覺得理所應當,可如此的拔高表演,就讓人感覺著有些滑稽了。就在這時,羅剛.

學的秘書快步的走了進來,走到了羅剛學的身後,附耳在羅剛學耳邊說了一句。

“追悼會取消!”羅剛學臉色瞬間的變得格外難看,生硬的說了這麽一句話,轉身往外走去,留下了一屋子的人楞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