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縣長……下班後,柳罡不慌不忙的坐車去了嚴峻業約定的地方,兩人早也等在了那裏,那是一個不大的飯店,柳罡不喜歡鋪張浪費,嚴峻業是知道的,因此,也就特意的安排了這麽一個清靜的地方。

“吳鎮長,嚴局長!”柳罡點點頭招呼著兩人,吳再明柳罡也不陌生,不過,也就僅僅見過一次”吳再明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上去微微有些偏胖,不過,不是那種肚大腰粗的啤酒肚的胖,而是整個身體都有些胖,肚子反倒是不大。

三人邊吃邊聊,不過,最開始也沒有聊具體的工作,說的最多的,則是嚴峻業,嚴峻業聊起了自己在溫泉鎮的工作,嚴峻業雖然不是溫泉鎮的人”不過,警校畢業,就分在了溫泉鎮”當時的中專生,在地方也算是高學曆了,他也是溫泉鎮〖派〗出所唯一的一個科班出生的〖警〗察,因此,也頗為的引人注目,漸漸的走上了〖派〗出所副所長的位置。而吳再明,差不多是和他同時分到溫泉鎮的中師生”最初的吳再明是一個老師,後來才進入的鎮政府,兩人本來就關係不錯,後來又成了連襟”關係更近了幾分。

溫泉鎮有十一個自然村,四萬多人,其中有兩個大村,一個就是溫泉鎮所在的前進村,前進村有近六千人,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家庭都姓張,其實,這還不包括張家的女婿親家之類的,如果算上這些,大約,整個前進村”也就沒有兩家是和張家沒有姻親關係的。因此,這是名副其實的張家村。

而張家人顯然也比較爭氣”副縣長張喜忠”就是張家人之一”雖然張喜忠並不是在前進村出生的”可前進村是他的老家,那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張喜忠也就和張家保持著密切的關係。除了張喜忠”張家還有一個能幹人,那就是市財政局副局長張顯耀”而鄉鎮一級,他們也有著兩個鎮長,另外,現在溫泉鎮黨委〖書〗記朱光榮,也是張家的女婿,宣傳部長許琳璐的母親”也是張家人。

因此”整個張家,在溫泉鎮,乃至整個紅山縣”那都是聲名顯赫。而在溫泉鎮,那更是沒有人敢招惹張家”即使是鎮幹部,對於張家”也是非常的忌憚。而土地征用的地方,剛好是張家村的兩今生產隊。

“柳縣長”文件下發的當天,我就去找了前進村的村長,這幾天”我又去找了兩個次的村民小組的組長,做他們的工作,可是”沒有一點效果,他們就是不同意”說是公路從那裏過”會破壞了他們張家的風水,那些老人些堅決不同意,他們也沒有辦法,上午我去找那些土地的實際承包者”卻是吃了閉門羹,家裏根本就沒有人。”吳再明很是無奈的道。

“朱〖書〗記呢?你找過朱〖書〗記嗎?”柳罡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呢“找過”朱〖書〗記並沒有說什麽,也沒有答應。”吳再明苦笑著道。書“嚴局長”你給我仔細調查一下,張家究竟還有些什麽重要人物,以及張家人都有些什麽產業”給我一份家細的名單。”柳罡沉思了一下,緩緩的道。

“柳縣長……”嚴峻業臉色微微的一變”柳縣長這樣的吩咐,那顯然的是準備和張家硬碰了,和這麽一個大家族硬縣,顯然是很危險的一種行為,這些家族,那可都是很團結的,尤其是,張家還有一個市財政局副局長,一個副縣長,在整個紅山,那也很有勢力。

“怎麽,有困難嗎?”柳罡臉色微微的一沉。

“柳縣長,你什麽時候要?”嚴峻業臉色再次的一變,半響,他才沉聲的問道,張家是有勢力,可是,張家真正拿的出手的,也就一個張喜忠”一個張顯耀,這麽兩個人,對於自己,卻是並沒有多少的威懾力,可眼前的這位”對於自己”那可是有著足夠的威懾力,尤其是”他的前途”他的希望,更是係在了柳罡的頭上。而且,真要對張家采取什麽行動,領頭羊那也是羅翔飛,不會是他”他隻要小心些,不讓張家察覺自己的調查,也就走了。

“越快越好!”,柳罡說完”起身走了出去,他並不希望使用這些資料,正麵對抗永遠不是好辦法”和一個地方大家族對抗,很容易發生一些不可預測的事情,不過,他必須有備無患”隻哼哼著充分的準備”到時候才不至於無法可想。

“老嚴,柳縣長這是要和張家開戰?”,吳再明的聲音,微微的有些顫抖”張家人的強勢,他這個鎮長也算是受夠了,可是,他卻顯然不願意真的和張家開戰,單單一個張喜忠,就夠他受的了。

“應該是準備在那裏備用吧,隻要張家不太不識趣,我想柳縣長都不會和張家硬碰的,柳縣長做事,是比較謹慎的。”,“可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呢?難道,我們也……”,嚴峻業的安慰,並不能真正的安慰吳再明。

“老吳,難道你願意一直就這麽當鎮長?”嚴峻業看著自己的連襟,卻是刺激著自己連襟的痛楚。

“誰要是願意,誰是剁子!”吳再明當這個鎮長,那自然是當的窩火的,雖然他不是一個強勢的人,可是,再弱勢的人,也不願意當一個傀儡鎮長,他情願去一個最偏僻的鄉當一個副鄉長,也絕不願意在這紅山第一鎮當這個狗屁鎮長。

“那眼前或許就是一個機會,朱光榮身上,應該不幹淨吧!”,嚴峻業**著自己的連襟,兩連襟雖然也經常說到朱光榮,卻也並沒有怎麽涉及具體的談論,畢竟一個在公安係統,一個在政府係統。

“朱光榮身上,問題倒是的確不多,他很聰明,許多事情,都是他的兄弟姐妹在做,從不直接出麵,即使出事”也有人替他頂著!再說了,即使把他搞下去了”也未必能輪到我,就算我上去,也沒有什麽作用”現在的溫泉鎮,差不多就是他們的張家村,鎮上的關鍵部門”差不多都在他們張家或者張家的姻親手裏,誰去也沒有什麽辦法。”吳再明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的兄弟姐妹都有些什麽問題?”嚴峻業卻並沒有放鬆。

“老嚴,你不會真要想對張家下手吧?”吳再明苦笑著看著自己的連襟。

“老吳,你覺得我有選擇嗎?”嚴峻業同樣苦笑了笑。

“老嚴,你說那人的倒台”究竟和他有沒有關係?”吳再明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的問道。

“這話要是你平常問我,我也真不敢亂說,今天,我也就告訴你”,”嚴峻業微微的頓了頓,才道“那人的兒子,是我親手抓的”紀委是從我手裏接的人。”

“這是真的!”,吳再明的臉色,再次的變了變。

“其實不僅那個人,最近那個人的倒黴也和他脫不了幹係。”

“那個人”應該不可能吧”他們並沒有任何的交集啊!”,吳再明有些難以置信的道。

“也是無意中知道的一點消息聽說,是那個人準備讓他落選!,”

“那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當初,那人是調查過那個人的,估計”是手裏留下了證據吧。”,“老嚴,這人你真的了解嗎?”吳再明依舊的有些難以下決定”他其實並沒有怎麽懷疑柳罡的能量肖市長的視察,他雖然沒有能夠說上話可是,情況卻還是知道一二一個有著市長後台的人,那能量想來也差不了。

不過,畢竟對於這個縣長,他了解的並不多,心底總是不那麽的踏實。

“老吳,我還是把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你吧,最初……”,嚴峻業緩緩的將自己辦理政協委員被打一案的情況講述了出來。

柳罡離開了兩人,回到了縣政府,躺在沙發上,卻是思索著下一步的策略”他和張喜忠之間的矛盾,也是很難調和,莊士民的直接一捋到底,也是和張喜忠有了很難調和的矛盾,而交通局的橫插一腳,更是攫取了張喜忠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利益,雖然這上千萬的利益”張喜忠隻能得一部分,可是,一千萬的一部分,那也是巨大的利益了。即動了別人的人,又動了別人的錢,此時想要讓張喜忠出麵,是基本不可能的了。對方故意的阻撓,那恐怕也就是衝著他柳罡來的。

除了找張喜忠,大約也就隻能是找朱光榮了,朱光榮是溫泉鎮書記,他要解決這問題,那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隻是,朱光榮會賣自己的賬嗎?自己得罪了張喜忠,大約,張家人都未必待見自己吧。朱光榮應該算得上張家在紅山的二號人物,此時有著刁難自己的機會,估計也不會放過吧。

“柳縣長,財政局孟局長找你匯報工作!”宋岩敲響了門,打破了柳罡的思緒。

“哦,進來吧!”柳罡看了看時間,也是亮點多了,是上班時間了。

“柳縣長,公路款已經全部到位!關於公路拆遷補償的款項,已經全部下撥到了鄉鎮財政部門。”孟瑤茜匯報著相關的事項。

“電廠的拆遷款項呢?”柳罡點點頭,又詢問起了財政上的事情。

“這後麵沒有再撥過相關款項,不過聽說拆遷工作比較順利,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拆遷。”

“哦!”柳罡也沒有再說什麽。畢竟”電廠拆遷工作也不歸他管,他也不可能強行的去插手”而且,目前的政治現狀,即使歸他管,他大約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吧,他畢竟隻是一個人,也不可能太脫離現實”除非工作無法開展,否則,他也不可艙怎麽樣;現在的現狀就那樣,他要真的眼睛裏不揉沙子,動輒祭起法律的大旗,大約,這政府領導也就剩不下幾人了,難道讓他一個人幹工作去?

“柳縣長,還有一件事情要向你匯報!”孟瑤茜有些遲疑。

“哦,什麽事情?”

“科技扶貧項目的三百萬資金,原本是撥給大嶺鄉建現代化茶園的,現在,那筆款被撥給了溫泉鎮。”,孟瑤茜低聲的道。

“哦,誰簽的字?”柳罡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孟瑤茜搖了搖頭。

“大嶺鄉沒有找財政局嗎?”柳罡問道。

“大嶺鄉,大概還不知道這筆錢已經到了吧,這筆錢是前天才到賬的。不過前兩個月,他們倒是經常來詢問一些情況什麽的。”孟瑤茜道。

“恩,知道了!”柳罡點點頭。孟瑤茜告辭離開了柳罡的辦公室。

“宋岩,大嶺鄉的茶園項目,你知道嗎?”柳罡叫進了秘書宋岩。大嶺鄉”也是他掛鉤的鄉,縣政府分給了他兩個鄉,兩個窮鄉,一個鬆雨鄉”一個大嶺鄉,兩個挨著的窮鄉,不過”這兩個挨著的鄉,從一個鄉到另一個鄉”公路卻有著上百公裏。而走路”僅僅隻有十公裏。大嶺鄉是自己掛鉤的鄉,而且是排名倒數第一的窮鄉,三百萬,對於大嶺鄉無疑是一筆巨款了,如果這一筆款子被挪用,那什麽茶園項目”恐怕根本無法開展了,當然,無法開展還是小事,最為擔心的是,如果已經啟動了,而忽然的眸了資金”那可就麻煩了,像大嶺鄉這樣的窮地方,哪裏去找這麽一大筆資金來維持項目的發展?

“知道一些,好像是農業廳支持的,大概是年初申報上去的,好像三月份項目就已經啟動了吧。具體情況不太清楚。柳縣長要知道詳細情況嗎?要不,我詢問一下郭鄉長。”宋岩請示著。

“恩,你問一下許〖書〗記吧!”,柳罡卻是並沒有讓宋岩問鄉長郭定凱,而是讓宋岩問的〖書〗記許暢殊,兩人都曾經向柳罡匯報過工作,不過,郭定凱明顯有些躲躲閃閃”貌似不願意和他說什麽,匯報工作”隻是迫於無奈,反倒是〖書〗記許暢殊,表現的頗為積極主動,既然要詢問,自然是詢問更願意靠近的人更穩妥一些。

“好的!”宋岩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