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罡返回了明陽,他卻並沒有進城中心,而是到了西山區,西山區原本是明陽的一個鎮,這幾年發展起來了,成為了明陽的一個區,他來這裏,卻是為了找敬雅敏,也就是梁浩光歌舞廳的準老板娘。梁浩光和敬雅敏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就比夫妻少一張紙,梁浩光的錢,都在敬雅敏手裏掌握著。他們在西山區分局家屬區,有一處住宅,那住宅,除了他們兩人,就隻有向天晴知道,因為,那住在本來就是向天晴幫他們弄的,敬雅敏不可能回去,她本來就是逃婚逃出來的,根本不敢回去,而且,向天晴因為要敬雅敏來要挾他,也不可能讓她離開控製範圍,因此,讓她躲在那裏的可能性最大。

招供之後,梁浩光連敬雅敏的事情一並招供了出來,他當然,他主動的述說敬雅敏的事情,並不是為了拖敬雅敏下水,而是因為擔心敬雅敏的安全,而梁浩光之所以無奈的承認下了逼孫來澤自殺的事情,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因為敬雅敏,向天晴給他傳的話中,最後提醒了梁浩光一句,乃是他會保證她的安全。

熟知向天晴的梁浩光自然知道這句話並不是單純的安慰他,向天晴那話的意思,更多是告訴他,敬雅敏在他的手裏,他可以保證他的安全,當然,也會讓她很不安全,那卻是要看他的表現了。失手被擒的梁浩光想著反正自己也無法脫罪,也期望著向天晴能給他打點一下,因此,也就隻能是捏著鼻子認了。他之所以坦白的招供,也有著向天晴用敬雅敏要挾他的原因,他要借柳罡的手,除掉向天晴。他招供了,這一旦在向天晴被抓之前知道,那敬雅敏也就危險了,因此,他爽快的將敬雅敏招供了出來。他雖然無法讓柳罡保護敬雅敏,可他知道,柳罡乃是高檢的人,隻要柳罡介入敬雅敏的事情,向天晴大約也就不敢輕易動敬雅敏了。

柳罡對於梁浩光的招供,倒是並沒有懷疑,這些人之間的交往,雖然不能說完全是為了利益,可絕對是以利益為主的,利益的結合,當有著共同的利益時,是牢不可破的,可當這個利益失去了平衡時,這個同盟,雖然不說一捅就破,可肯定是經不起時間的考驗的。向天晴鼓動梁浩光去逼孫來澤自殺,梁浩光之所以答應,那也是對自己非常的自信,可卻最終被抓。他們本來就因為利益而結盟,向天晴顯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他,用敬雅敏威脅他,也就在清理之中了。對此,梁浩光心底要沒有一點怨言,一點不想反抗,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而對於自己的女人在對方手裏,他顯然也是不放心的,整個的案件中,敬雅敏其實也並沒有任何參與,她甚至都不知道梁浩光去陶縣的事情,因此,招供了對敬雅敏對她也並無任何傷害,卻可以借自己的手,讓敬雅敏脫離對方的控製。

向天晴的被抓,敬雅敏並不會因此而變得安全,反而的,因為向天晴的被抓,她會變得更加的危險,向天晴對於敬雅敏,那顯然是不可能放心的,他必然讓人監視著敬雅敏,這監視的人,自然屬於他的心腹,知道他被抓,而且,是被自己所抓,那就讓他們很容易想到是梁浩光出賣了向天晴。

找到公安局的家屬區,倒是很容易,隻是,那家屬區隻有一道門,而且,門衛似乎也比較認真,怎麽不引人注意而進入家屬區,卻是頗為的讓柳罡頭痛了一番,不過,這終究也難不倒他,他身上還帶了一套製服,他幹脆的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換上了製服。

柳罡雖然估計著自己在明陽公安係統可能也上了黑名單,可見過他人的人,那卻是幾乎沒有,而且,此時也是黃昏,基本可以不考慮被人認出來,而這裏乃是公安局的家屬區,即使來一個把陌生的公安人員,也肯定不會引人注意,都穿製服的,誰會去注意一個穿製服的人。至於門衛,想來更不至於攔下一個警察來詢問,讓人亮出自己的證件什麽的,這裏畢竟不是什麽秘密基地,也不是顯要居住的地方,不可能盤查那麽嚴密。

果然的,他順利的進入了家屬區,頂多,也就引起了一兩個人的注意,而那些注意的人,也就僅僅是看了他一眼,純粹那種看見陌生人的好奇,更多的人,根本就不曾掃他一眼。院子裏碰到的人,三個人中,差不多就有一個穿製服的,或者是製服便服混穿的,誰還會注意一個穿製服的人。

梁浩光交代的很是詳細,柳罡很快的找到了敬雅敏所在的那棟樓,找到了所在的那個單元,向樓上看去,柳罡卻是眼睛微微的一亮,梁浩光所說的哪一套屋子的客廳,此時亮著燈,顯然的,屋子裏有人。

他迅速的上了樓,仔細的聽了一陣,除了隱約有著電視機的聲音,屋子裏,並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不過,柳罡卻並沒有直接的就去敲門,也沒有摁門鈴,而是周圍仔細的查看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直接用一根細鋼絲捅開了門。

“耗子……你不是耗子,你是誰……”屋子裏,傳來一個女人的低喝聲,循著聲音看去,那是一個二十三四的女人,女人算不上漂亮,身材還能算是不錯,原本靠在沙發上的女人,仿佛彈簧一般的站了起來。

“敬雅敏小姐,我不是耗子,不過是耗子讓我來的,他說,他每次都是這樣開門進的屋,我這樣開門進來,不容易引起你的警惕。”柳罡反手關上了門。

“耗子他怎麽樣?”女人看了柳罡一眼,打開了屋子裏的大燈,讓屋子顯得亮堂了許多。

“作為嫌疑人,除了沒有自由,應該還算不錯吧。”柳罡倒是沒有客氣,直接的在一個獨立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是公安局的?”女人臉色微微的一變。

“也可以算是,準確的說,我是檢察院的,至少,目前我的身份是檢察院的。”

“你就是柳罡,抓住我們家耗子的就是你?”女人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的怨毒。

“沒辦法,他是耗子,我是貓,貓抓耗子,那是職責所在,抓不住耗子,那這貓還拿來幹什麽,敬雅敏小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柳罡絲毫沒有在乎敬雅敏眼睛裏的怨毒,很是隨意的道。

“我也是耗子,那你也是來抓我的了?”敬雅敏一時間,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柳罡的話題了,他感覺著,這個警察,和她之前所見的警察,有著很大的不同。

“暫時我還沒有發現你是一隻耗子,因此,我現在不是來抓你的。”

“梁浩光究竟犯了什麽罪?他真的殺人了?”敬雅敏卻是終於的禁不住問出了她心中憋了許久的問題,她知道梁浩光不是什麽守法良民,她自己也不是,可是,說梁浩光殺人,她卻總感覺著有些的難以接受。

“他並沒有親自動手殺人,他隻是受人指使殺人,或者更應該說,他是逼迫別人自殺。”

“柳警官,那他就不是殺人犯了……”敬雅敏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她不害怕梁浩光犯罪,本來,他們也就走在罪與非罪的邊緣上,犯罪對她來說,並不是不能接受的,可是,她真害怕梁浩光犯下了殺人罪。

“逼迫別人自殺,那同樣是屬於故意殺人罪。”柳罡淡淡的道。

“那應該也比直接殺人要輕的多吧,他會不會被判處死刑?”敬雅敏有些擔心的問道,經過了這麽一段時間,她也是勉強的接受了梁浩光殺人的事實,此時聽柳罡說,梁浩光僅僅是逼迫人自殺,她也是輕鬆了許多,雖然不懂法律,可起碼的常識那還是有的,逼人自殺,怎麽也比故意殺人更嚴輕的多吧。

對於梁浩光沒,她也沒有報太大的奢望,就是希望不要判處梁浩光死刑,隻要不判處死刑,那問題都好辦,就算判過無期,那也十多年就出來了。雖然十多年也格外的漫長,可相對於死刑來說,那至少還有個盼頭。

“死刑應該是不會的。最多,也就一個無期吧,如果他能找到證明材料,證明他是受人雇傭殺人,或者能檢舉揭發其他犯罪分子,立下大功,判個十年八年,也不是不可能的。”柳罡雖然不是太懂法律,可是,卻也還是見了一些判決,國家的刑罰,這幾年也在提倡文明執法,對於死刑,更慎重了幾分,不是罪大惡極,通常不會判處死刑,而梁浩光僅僅是逼人自殺,雖然是故意殺人罪,可是,卻顯然也還算不上罪大惡極,判處死刑,肯定是不可能的。根據柳罡的經驗判斷,梁浩光現在的情況,通常也就是判個十多年,頂多無期,判死緩的可能性都很小。

“立功,他要如何才能立功?”聽到柳罡的話,敬雅敏立刻的接過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