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學明,你差不多都跑新峰到臨山這條線?”詢問了謝學明的基本情況,柳罡開始進入了正題。

“是的,柳警官,幾乎是每天跑一趟。”謝學明顯得格外的恭敬。

“星期天那天,你是跑的這條線嗎?”

“是”

“當時,你是幾點返回的臨山?”

“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時候吧,五點來鍾,一般都是這個時候。”

“你回去的時候,是一個人,還是有其他人一路?”

“劉……漢武和我一起坐車回去的。”謝學明硬生生的將後麵的所長兩個字咽了回去,盡管不太明白公安內部的事務,可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稱呼一個已經被戴上了手銬者職務顯然不是很合適的。

“他怎麽知道你要回去?”

“當時我開車從這外麵路過,他正好看見,就攔下了我的車,還讓我等了大約十來分鍾。”謝學明略微的遲疑了一下,才道。

“劉漢武沒有給他打過傳呼?”

“沒有,之前我也不知道他的傳呼,還是那天在車上,他才告訴我他傳呼號。”

“他為什麽告訴你傳呼號?”

“這個……他說讓我遇到什麽麻煩,直接給他打傳呼。”謝學明一時的有些遲疑。

“是嗎?”柳罡淡淡的看著謝學明,此時謝學明明顯在說謊。

“是……是的”謝學明微微的有些緊張。

“你們怎麽認識的?”柳罡卻是忽然的轉換了話題,沒再繼續追問傳呼的事情。

“93年,我遇到了搶劫,當時劉……漢武還在刑警隊,是他帶人破的案,從那以後,就認識了,大家經常一起吃飯聚聚,喝喝酒什麽的。”

“經常一起吃飯喝酒,你會不知道他的傳呼?”柳罡淡淡的道。

“……往常都是他找我,我找他,通常都是打他辦公室的電話。”

“哦,那他辦公室的電話是多少?”

“這……”謝學明一陣陣的頭大,他卻哪裏知道劉漢武辦公室的電話。

“搶劫案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是93年八月份,八月三十號那天,我還挨了一刀,不過隻是皮肉傷,警官你看,現在都還有疤痕……”謝學明挽起了T恤的袖子,肩膀上,有著一道大約兩厘米的傷疤。

“那天劉漢武上車後,還說了些什麽?”

“一路倒是聊著天,不過,也都聊的一些閑雜事情,也沒有聊什麽具體的,反正就是隨便說吧……”

“這之後,你們聯係過嗎?”

“這個……”

“謝學明,這案子,可是和凶殺案有關,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隱瞞,住過你故意的隱瞞或者是作偽證,那而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柳罡淡淡的道。

“和凶殺案有關……後來,他找過我一次,就是昨天上午……”謝學明陡然的打了一個冷噤,他對於劉漢武,也就是因為當初破了那案子,對劉漢武心存感激,又機緣巧合,請劉漢武吃了兩頓飯,其他的,也並沒有什麽交往,此時聽到和凶殺案有關,又親眼的見到劉漢武被抓了起來,哪裏還敢繼續的撒謊。

謝學明之前說的,也基本都是真實的,隻是劉漢武告訴他自己的傳呼,並不是為了聯係方便,而是為了讓謝學明給他圓謊,昨天上午,劉漢武主動的請謝學明喝酒,酒桌上,劉漢武借酒發泄著自己牢騷,將自己講成了一個沒有後台、受人排擠的悲情角色,而將柳罡這個大隊長描述成了一個囂張跋扈,隻知道依靠後台的紈絝子弟,又講到他被擠到了新峰,柳罡依舊不放過他,還要想方設法陷害他,而他也因為不小心,被人設計,一時間,也找不到人為自己作證。

聽著劉漢武的傾訴,謝學明頓時的義憤填膺,他也是一個講義氣的人,就問了一下怎麽回事,當知道情況後,立刻的主動表示願意替他作證,也因此,劉漢武才將傳呼的號碼告訴了謝學明,讓謝學明如何如何說,隻是,柳罡故意的將謝學明帶去了審訊室,看到了被銬起來的謝學明,卻是打了退堂鼓,沒敢撒謊,不過,終究謝學明也還是不願意出賣劉漢武,因此,最初他不願意說傳呼的事情。

謝學明的證詞,讓柳罡的心底,稍微的輕鬆了幾分,即使是劉漢武不開口,憑著現在的證據,那逮捕劉漢武也是綽綽有餘。隻不過,他的心底,依舊的不那麽踏實,畢竟,劉漢武是黃元奇的人,黃元奇究竟對劉漢武怎麽樣柳罡不知道,可誰都知道,劉漢武是黃元奇一手扶持起來的,自己抓黃元奇,那就是赤luo裸了的打臉,黃元奇肯定要有所反應,現在的證據,雖然能證明劉漢武有罪,可那也就能證明劉漢武的介紹賄賂罪,在司法實踐中,這根本就是一個可大可小的犯罪,很少有人因介紹賄賂而被判刑。

“遇見劉漢武的那天,以及第二天,你是否看見過一輛新的夏利車?”柳罡卻並沒有就此結束對謝學明的詢問,劉漢武和那夏利車離開,也差不多就是前後腳,很很可能見過那輛夏利車,而找到那輛夏利車,找到車主,對於目前的案件,那顯然是有著莫大的幫助的。

“新的夏利車,那天倒是有一輛新夏利,差不多就和我們一路,有時候在我們前麵,有時候在我們後麵,我都看見了不知道多少次,若非我也就一跑貨車的,車上裝的也是不值錢的東西,我都以為那車是跟蹤我們的呢。”

“你能記得那車的車牌號嗎?”柳罡大喜。

“五個數字是45678,具體的順序記不得了,我隻記得第一個數字是6,屬於陶縣的車牌,最後一個數字是8,其他的順序,不怎麽記得清楚了。”一個車子一路上看見多次,作為司機,自然是多少也會多留意一下,而作為一個貨車司機,對於鄰縣的車牌,那自然是知道的。

柳罡又細細的問了一遍,整個的回答,基本上沒有什麽差別,柳罡才讓謝學明簽字,摁上了手印。

“辛苦了”送走了謝學明,柳罡客氣對一邊記錄的李慶道。

“嗬嗬,反正也是上班,有什麽辛苦的,”李慶趕緊的道,隨即的,有主動的道,“柳大隊,要查那個車牌號嗎?”

“哦,你在陶縣有關係?”柳罡看了眼李慶,李慶既然這麽問,那顯然的有著什麽辦法。

“我小姨就是明陽市車管所上牌的。”李慶笑著道。

“哦,那你立刻的給我查一下。”柳罡大喜,立刻的將電話遞給了李慶,如果能夠及時的找到那叫做‘管軍‘的人,那對於釘死劉漢武的案子,顯然是很有幫助的,而且,找到管軍,說不定還能有更多的收獲。

“你好……”很快的,李慶撥通了電話,電話裏傳來一個有些機械的中年女聲。

“小姨,你還在上班啊?”

“是小慶啊,小姨正準備回去做飯呢,怎麽想起給小姨打電話了。”對方的聲音也頓時的柔和了下來。

“小姨,我想讓你給查一個車牌號呢。”李慶倒是一點都沒有客套。

“車牌號,什麽車牌號?”

“具體的我記不得了,隻是知道第一位是6……”李慶迅速的將謝學明所說的複述了一遍。

“第一位6,最後一位8,夏利車,差不多是新車,好像有這麽一輛車,是我上的牌,我看看……有,車牌號是M65478,上個星期才上的牌,登記的車主叫馬俞,留的聯係電話是手機,手機號是139xxxx,家庭住址是陶縣金陽水泥廠家屬區……”僅僅兩分鍾,對方就給出了答案,而且很是詳細。

“謝謝小姨了,不打擾你回去做飯了。”

“你小子,用完小姨就扔到一邊了。”對方笑著罵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金陽水泥廠,再次的聽到這個名字,柳罡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管強是金陽水泥廠的,這是巧合,還是這根本就和金陽水泥廠有著什麽聯係?還有,駕駛那夏利車的‘管軍’,究竟是馬俞,還是其他人?管軍這名字,又會不會和管強有著什麽關係?看著柳罡陷入了沉思,李慶在一旁整理著詢問筆錄,並沒有打擾柳罡,也沒有離開。

“李慶,你聽說過金陽水泥廠嗎?”柳罡沉思了一會,詢問起了一邊的李慶,他對於陶縣,那委實是一抹黑。

“金陽水泥廠,聽說過,聽說是S省第二大水泥廠,具體的情況,就不怎麽知道了。”李慶搖了搖頭。

“哦”盡管已經預料到李慶不大可能知道多少金陽水泥廠的情況,可知道了這個結果,柳罡依舊的有些失望。

“柳大,法庭的馬悅娘家就是金陽水泥廠的,要不,你去問問她……”李慶試探著道。

“法庭的馬悅……”柳罡眼睛微微的一亮。

“就是法庭的內勤,和郝庭長一個辦公室的……”李慶顯然也知道柳罡和郝夢之間的關係。

“謝謝”柳罡大喜,迅速的出了派出所,往法庭方向而去,同時,給法庭打去了一個電話,此時也快到下班時間,說不定人已經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