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的房屋,不僅是茅草屋,而且,僅僅隻有三間房子,一間堂屋,一間房間,一間廚房,廚房實際上隻能算是半間,或者連半間都不能算,那隻是在靠著房間的一麵,搭了一個偏屋子另外兩麵牆都隻是用竹片編成的,還有一麵連竹片牆壁都沒有。

堂屋裏左邊放著一張床,床是用幾根木棒綁起來的,右邊放著一張飯桌,八仙桌是成了鐵拐呂,兩隻腳是原配,另外的兩隻腳,乃是兩根原木棍,木棍上還有著剝皮不久的痕跡,房間裏有兩張床,除了一張看上可以進入古董收藏室的床,還有一張和堂屋裏那張床一樣的木棒床,每一張**,都隻有一床破舊的被子,有兩張**墊著的,居然是涼席。唯一的一床墊著被單的**,躺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據說,已經臥床十多年了。

當然,他們的損失是最小的,這樣糟糕的家庭,還能有什麽可損失的呢?然而,這樣糟糕的家庭,即使是損失一隻碗,那恐怕也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再次的回到村公所,人們再次的聚集,隻是,此時郝夢的心情變得沉重了許多,說話的聲調,也低沉了許多,可是,即使是絞盡了腦汁,她也沒有想出一個公平合理,又能讓三方都接受的方案。宋家和朱家的損失,的確慘重,可是,鄧家的狀況,也是擺在那裏,就算判定他們賠償,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那樣,勢必會激發更大的矛盾。

失去了郝夢這個法官的主導,許大炮也沒有一點放炮的意思,在一邊杵著,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郝夢費盡了心思,總算的讓三方的爭吵暫時的告一段落。

“鄉親們,你們要相信黨,相信法律,相信我們的法官同誌,他們會公正的處理這件事,會讓你們每一個人滿意……”許大炮再次的放炮了,他的聲調抑揚頓挫,擲地有聲。

“郝法官,這一次,我們的損失是最慘重的,朱老三將我們家砸成那樣……”許大炮的話,頓時的得到了宋家的響應,他們將矛頭對準了朱家,他們的一切損失,也都是朱家造成的。

“哼,你們逼死了我家丫頭,還敗壞丫頭的名聲,我含辛茹苦的養了十九年……”朱家毫不相讓,他們的主要矛頭,也是宋家,而他們的理由,自然是自家的女兒了,對於砸毀他們家的鄧家,反而沒有那麽的激烈,或許,也是因為鄧家根本就是一窮二白的原因吧。

爭吵再次的展開,卻是讓郝夢疲於奔命,整個的,也幾乎說不上調解,完全的就是在那裏救火,隻是希望能將三方的爭吵消停下來,商量出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隻是,已經被燃起來的火焰,又哪裏是那麽容易熄滅。

也或許是時間耽擱的太久,一個個的已經失去了耐心,或許是本身的矛盾,早也就不可調和,屋子裏的調解,似乎也效果不好,爭吵聲越發激烈,郝夢甜柔的聲音,幾乎被淹沒了下去。屋子裏的爭吵,迅速的蔓延到了院子裏,三堆人紛紛的站了起來,不少的人,甚至拿著棍棒,屋門口看熱鬧的人群,則是紛紛的退了開去,局勢,陡然的緊張了起來。

看著院子裏的動靜,柳罡也站起了身,不過,對於這劍拔弩張的陣仗,他並沒有一點緊張,反而的有些期待,他隱約的感覺著,這或許是一個解決的良機。

“朱江,有種你給老子滾出來……”鄧家隊伍裏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大漢,提著一根扁擔指著朱家的隊伍,大聲的吆喝著。

“他們兩人,一直就不對付,十來年的矛盾了……”宋村長也和柳罡一起,站在了大門口,低聲的替柳罡解釋著,

“怎麽,你哥哥的腿好了?又開始叫囂了。”朱家隊伍裏走出了一個大約差不多年紀的男子,陰陽怪氣的道,他的手裏,則是提著一根鋤把。

“老子要打斷你一條腿……”鄧家小夥子揮舞著扁擔衝了過去,朱家小夥冷哼一聲,鋤把迎了上去,他們身邊的人,也迅速的做出了反應,兩家的戰爭,迅速的爆發。

“都給我住手……”“住手!”數聲大喝,從屋子裏傳出,許大炮,朱支書,包括宋村長,都大聲的吆喝著,門口的宋村長,更是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隻是,他的胳膊,卻是被一把抓住了。

“柳大隊……”宋村長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他竭力的想掙脫柳罡的手,卻是感覺著自己的手臂仿佛被鐵鉗夾住,無法動彈分豪,而就在這片刻之間,兩撥人也是混戰在了一起。

“**,我們也上!”宋家隊伍裏,傳出了一聲怪叫,頓時的,宋家人也加入了戰鬥,場麵頓時的混亂了起來。

“宋村長,你照顧郝法官,這裏交給我就是了!”柳罡吩咐了聲,身子迅速的撲進了隊伍,隻見他仿佛幽靈一般,出現在了戰場之中,那些胡亂砸來的棍棒,紛紛的被他撥開或者是奪過,拳腳並用,毫不留情的攻向了那些人,那些被他磕著的,幾乎無一例外,紛紛的跌飛了出去,一聲聲的慘叫聲,在院子裏響起,隻不過片刻之間,院子裏立著的人,也是少了差不多一半,而那些立著的人,也都禁不住的愣住了。

不過,柳罡卻沒有愣住,他衝進了那些猶自立著的人群中,雙手隨意的抓起一個個的人,隨手的扔了出去,那些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也是紛紛的被拋飛了出去。瞬間的,院子裏就隻是剩下了一個站著的人。

看著場中站著的柳罡,所有的人都幾乎石化了,即使是許大炮這個曾經看見過這一幕的副鄉長,也不例外,昨天的他,隻是看到了結果,並沒有看到整個的過程,而今天的他,卻是將整個的過程,都看了個明明白白,數十個人的攻擊,竟然沒有一個人的攻擊落在了柳罡的身上,這讓他禁不住的一陣膽寒。

地上躺著的那些人,更是滿臉恐懼的望著柳罡,若非情深經曆,他們很難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一個人造成的,雖然他們都沒有受傷,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再敢於輕舉妄動,對於這麽一個不可戰勝的敵人,他們已經失去了戰鬥的勇氣。

而隔著稍微遠一些的人,甚至根本就沒有看清怎麽回事,戰鬥就結束了,不少人禁不住的揉了揉眼睛,滿臉疑惑的看著場中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雖然個頭也不矮,卻也絕對說不上高大魁梧,臉上還有幾分稚氣,幾分帥氣,他們很難相信,眼前的一切,就是這麽一個男孩子造成的。

“這怎麽回事,怎麽不打了?”再遠一些聽到打鬥聲跑來的村民,並沒有看清楚戰鬥的情景,看著戰鬥忽然的停止,還有些的疑惑。不過,卻並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整個的院子,顯得非常的安靜誰也能知道是怎麽回事。

好酷!郝夢的眼睛微微的發亮,雖然不是第一次看柳罡出手,可是,這一次給她的震撼,卻顯然是最深的,她甚至的有著拿出相機猛拍的衝動,隻是,她終究的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

“咳,我說兩句,你們看成不?”柳罡被盯的有些尷尬,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院子裏的寧靜,隻是,一時間卻沒有人說話,無論是朱家人,還是鄧家人,亦或是宋家人,都被柳罡突然的出手鎮住了。

“柳大隊,你有什麽盡管說……”柳罡的出手,卻是讓宋村長心放鬆了下來,他的心底,也似乎看到了這次衝突解決的希望。

“好帥都男人……”“這男人還真猛,要是我都男人有那麽厲害就好了……”“嘻嘻,二嫂那麽漂亮,要是勾引他鐵定行……”“那可不一定,他和郝法官明顯是一對兒!”“男都帥氣,女都漂亮,還真是天生都一對兒……”“是啊,聽說,昨晚他們都住在一起的……”“啊,讓他們住一起,村長真不愧是當過兵都人,沒有我們鄉下人都忌諱……”“你們知道什麽,村長家那房子是連二間都,一個人住一間……”“哎喲,那有什麽差別,例外兩間本來就是通都,門一關,和一間有什麽區別……”此時人們也都會過了神來,那些都女人,一個個都眼睛發光,滿是崇拜,嘴裏自然也不會閑著,當然,也少不了許多都八卦。

“我希望,這件糾紛的解決,隻限於他們三家當事人之間,除了他們三家的嫡親長輩和村裏的領導,其他人,都不得參與其中!你們三家族長,各自約束你們的族人,誰陽奉陰違,如同此棍!”柳罡耳聰目明,那些都聲音雖小,卻並沒有逃過他都耳朵,讓他不由得臉紅起來,為了掩飾自己都尷尬,他猛然的腳一挑,一根拳頭粗的棍棒飛起,隻見他雙手閃電般抓住棍棒兩端,猛然的一用力。

“哢嚓!”頓時的,拳頭粗的木棒,斷成了兩段。場中再次的一片寧靜,雖然並無一人應和,卻也沒有一個人敢於出言反對,顯然的,都被這一幕給鎮住了。宋村長略微的遲疑了一下,他的眼睛,看相了屋子裏宋家的老者。

“我……我沒有意見!”半響,宋家的老者出了屋子,掃視了一眼院子,緩緩的道,“所有的宋家人都聽好了,以後,誰也不得再以這件事為借口生事。”

又隔了半響,人群邊緣走過來來一個年長的老者,發表了差不多同樣的意見,最後,朱家的族長也不得不表示了同意,上山村雖然朱家勢力略占優勢,可是,如果宋家和鄧家聯合,他們卻會大大的處於下風。

不得不說,在偏遠的農村,族長有著足夠的權威,當然,也柳罡的威懾力,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大功夫,那些人就都乖乖的離開了,包括那些看熱鬧的人群,也都被勸了開去,整個的村公所,就剩下了一幹當事人,以及村裏的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