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

河風不斷。

或許是因為現在是午飯時間。

往常熱鬧非凡的步道上,行人屈指可數。

一輛黃色法拉利自遠方狂奔而來。

在路口處停下。

緊接著。

從車上走下來一位戴著寬簷帽的女子。

下車後。

她立刻伸手拉了拉帽簷。

同時,借此機會,快速掃視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什麽人以後,這才徑直走到圍欄邊。

似乎是害怕被人認出來一樣。

來到圍欄邊。

取出包裏的化妝鏡和口紅。

神情自若,一邊塗口紅一邊低聲道:“馬上都十天了,怎麽還沒有一點動靜?”

也不知道她在和誰說話。

距離她不遠的地方。

一個穿著休閑運動裝,頭上頂著鴨舌帽的中年人,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嘴裏卻是低聲說道:“王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兩天楊肖去澳城了,還沒回來。”

“這對你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

“好事?”

“不然呢?到了澳城,你們不是更好下手了嗎?”王雪轉身,輕輕倚靠在護欄上。

繼續若無其事的塗著口紅,就好像不認識身旁的人一樣。

中年人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緩緩點燃,吸了一口後,才道:“王小姐,你沒去過澳城吧?”

“這有關係嗎?”王雪反問道。

中年人名叫王正東,他道:“澳城也是不能隨便殺人的。”

其他地方就可以?

你當警察吃素的?

王雪氣的額頭青筋暴起:“那你們到底什麽時候動手?我的忍耐都是有限的!”

“距離約定的最後期限,還有五天時間,還請王小姐別急。”王正東不疾不徐的開口道。

王雪氣不打一處:“你是不急,但是老娘急的很!”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中年人繼續勸道。

王雪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我不管,三天!我最多再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不解決,我就換其他的殺手組!”

“可是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天啊。”王正東皺了皺眉。

他也沒想到王雪這麽難纏。

早知道是這樣。

他就不接這一單了。

耽擱了這麽久。

要是換成了其他的訂單,早就完成了。

還能拖到現在?

王雪聞言,無情的冷笑道:“我不管!就三天!”

“行!”說完,王正東將手中的香煙扔在地上。

狠狠的踩了幾下。

似乎是把煙頭當成是王雪,借此機會發泄心頭恨意。

這時,王雪眉毛一揚,提醒道:“你不該把煙頭扔在地上。”

“什麽?”

“我說,你不應該把煙頭人在地上!”

“我扔地上又怎麽了?這是你家?”王正東氣勢不減。

本來就一肚子氣。

現在正好借此機會爆發了出來。

王雪翻了個白眼:“行,當我沒說。”

言罷,便是一扭一扭的走開了。

看著王雪離去的背影。

王正東狠狠的啐了一口:“呸,個賤女人!惹毛了,老子將你強女幹了!”

話音落下。

他正準備走。

突然。

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年輕人,公共場合隨地吐痰,罰款五十!”

罰款五十?

王正東一愣,轉頭看見是個帶著紅袖標的老太太。

還不等他開口。

老太太又說話了:“隨地亂扔煙頭,罰款五十!”

“我……”

“我知道你要狡辯,但我掌握著證據!”說著,老太太揚了揚手機。

滿臉都是得意。

小樣兒!

跟我鬥,你還是太嫩了啊!

王正東也不是傻子:“老人家,你也沒有執法權,憑什麽罰我?”

“你跟我談執法權?”老太太掏出最新款的華為手機。

撥通了一個電話。

王正東見勢不妙,就準備溜走。

但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

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可都六十好幾的人了。

怎麽可能抓得住身強體壯的王正東呢?

故而……

直接被拉了一個踉蹌。

她也借勢直接摔倒在地上。

然後……

捂著頭,便是痛苦的哀嚎起來:“哎喲,我的天老爺啊,打人啦!打老人啦!”

頓時,巨大的聲音,瞬間吸引了路過的幾個行人的注意。

全都走了過來。

但沒人敢攙扶老太太。

畢竟……

前車之鑒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不傻。

萬一攙扶的不好。

被訛上。

那上哪兒去說理去?

“老太太,你這是怎麽了?”有人出聲問道。

老太太見自己的哀嚎引來了路人。

當即哀嚎的越發厲害了:“你們評評理啊,這年輕人隨地吐痰,隨地亂扔垃圾,我勸阻他,他非但不聽,還……還出手打人!”

哭訴著,開始飆戲了:“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哪兒經得起他的折騰啊……”

老太太越發入戲。

王正東直接是看呆了。

臥槽。

你……你也太能演戲了吧!

你怎麽不去當影後呢?

這時,圍觀的幾人轉頭看向王正東。

“年輕人,你這可是不對的啊,你年輕力壯,怎麽能打老人呢?這是要遭天譴的!”

“老太太好心好意的勸導你,要愛護環境,這是在教你做人,你怎麽能打人呢?”

“就是,就算是你不願意聽她的宣傳,那也不能打人啊。”

“打老人,是懦夫,也太缺德了!”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

儼然當起了正義使者,狠狠地教訓他。

王正東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們也是夠了!我麻煩你們搞清楚,我壓根兒就沒碰她!”

“你這麽說的話,是我自己摔在地上的?想要訛詐你唄?”老太太當即反問。

“難道不是嗎?”

“好啊!你竟然倒打一耙!”

王正東滿頭黑線:“是你自己硬要拉我,沒拉到,自己摔倒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哼!你這是典型的不講理嘛!”

“我不講理?是你吧!”

“沒錯就是你!”老太太得勢不饒人。

王正東笑了:“如果我真的要打你,你可能爬都爬不起來了,更別說開口了。”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這叫人說的話嗎?還想要打我!”老太太轉頭看向路人。

路人覺得清官難斷。

何況他們隻是吃瓜群眾。

一時間。

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時,有人提議道:“你們也別爭來爭去的了,依我看還是報警吧,讓警察來主持公道。”

“對對對,報警!”老太太表示同意。

警察來了就能調監控。

真相就會大白。

王正東聞言,卻是心頭一顫。

他可是有案底的。

要是警察來了,說的自己就難以脫身了。

故而道:“行了行了,也別扯什麽報警了,你不就是要錢嗎?我給你!”

“三千!”

“多少???”

“三千!”老太太伸出三個手指頭。

王正東直接懵了:“剛剛不是兩個五十嗎?!”

“那是先前,現在你將我推倒,得賠償醫療檢查費用,費用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

“我……”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賠,隻是到時候我的律師……”

聽到這裏,王正東徹底服氣了。

也懶得再多費口舌。

直接掏出三千塊錢遞給老太太:“今天算我倒黴!”

“我才倒黴呢!”老太太接過錢。

立馬坐了起來。

這讓圍觀的幾人一陣錯愕。

剛才還要死要活的。

拿到了醫療賠償費用,怎麽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這……這也太扯了吧!

王正東也直接走了。

他也是沒想到,今天如此倒黴。

不僅任務時間被提前。

還碰上了個訛人的老太太。

運氣簡直好到爆棚!

與此同時。

澳城。

賭場的貴賓廳裏。

“什麽!需要針灸?”陸薇瞪大了眼眸。

針灸能夠治療失憶症?

不是懷疑。

而是感到有些許不可思議。

西醫檢查了那麽多。

最終得出來的結論就是無能為力。

或者……

他根本就沒有毛病。

針灸為什麽可以?

劉德義看了眼楊肖。

而後點點頭:“沒錯,我看了這些檢查的,儀器之所以沒能夠查出病因。就是因為頭上的經脈受到劇烈撞擊後,造成了部分經脈的錯位。”

說到這裏。

劉德義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錯位的情況,儀器不一定能夠檢測出來,而我也隻是憑借多年的經驗,以此判斷的。”

“針灸能夠恢複的把握有多大?”陸薇問道。

如果把握太小。

她覺得還是放棄比較好。

萬一引起不必要的並發症。

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劉德義想了想,鄭重其事地回道:“不超過八成!”

八成?這麽高!

陸薇有些吃驚。

這時,劉德義繼續說道:“而且,想要恢複,為今之計,隻有針灸,否則長此以往下去,恐怕會徹底失憶,再也找不回那些記憶了。”

“這麽嚴重?”聞言,薛曉燕震驚不已。

劉德義點點頭:“沒錯。”

“如果失敗呢?”趙香露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成功和失敗,總會有些得失。

劉德義頓了頓,沉聲道:“如果失敗,可能從此再也沒機會找回記憶了。”

代價似乎也不算大。

畢竟,就算不試一下。

恐怕也難以找回。

既然這樣,倒還不如搏一搏。

單車興許就能變摩托。

想到這裏。

陸薇不等楊肖自己開口。

便是開口道:“劉醫生,您看什麽時候方便,我們去您的地盤治療一下。”

“不用去,銀針我帶著的,就在這裏吧。”劉德義拍了拍腰間的腰包。

這個小包裏。

裝著的就是他的身份證,還有針灸用的銀針。

陸薇愕然:“就在這裏?”

“沒錯,要不了多久。”

“那好,辛苦劉醫生了。”陸薇道謝。

緊接著。

“辛苦劉醫生了。”

“辛苦劉醫生了。”

趙香露和薛曉燕也是不約而同地道了聲謝。

劉德義擺了擺手。

而後對著楊肖說道:“好了,把衣服脫了吧。”

“脫衣服?為什麽要脫衣服?”楊肖頓時警惕起來。

劉德義理所當然:“不脫衣服,怎麽針灸?”

“不是治療頭部嗎?和脫衣服有什麽關係?”楊肖有些不理解。

劉德義無奈,隻好為其解釋道:“沒錯,的確是治療失憶。頭部當然是重點,但身上的穴道也需要針灸刺激才行。因為……”

在劉德義的一陣長篇大論的解釋下。

楊肖明白了。

最終,還是選擇了脫掉上衣。

坐在貴賓廳的沙發上。

任由劉德義在自己的身上插針。

不一會兒。

他的頭上,身上,就插了好幾十根銀針。

針灸是通過刺激穴道,疏通淤積在大腦、身體深處的血液。

也正是這些血液的堵塞。

經脈的受損。

造成了他的失憶。

陸薇和趙香露,還有薛曉燕靜靜地等待。

雙拳緊握。

大氣都不敢喘氣一下。

沒多久時間。

隻見楊肖的頭頂上,升起了陣陣白氣。

就像是武俠劇裏的大俠,用內功逼毒一樣。

看起來格外的神奇。

趙香露擔憂道:“劉醫生,他這是怎麽了?”

“別擔心,這都是正常現象。”劉德義不以為意。

自顧自地坐在一旁抽起了煙。

這模樣,簡直不要太社會。

趙香露和薛曉燕對視一眼。

這正常?

她們也不知道。

陸薇也不懂。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後。

突然。

楊肖突出一口血。

三女趕緊衝過去,扶住他。

趙香露更是大呼小叫道:“劉醫生,快快快,他……他吐血了!”

“是啊,這會不會是刺激過頭了?”薛曉燕連忙問道。

陸薇倒是鎮定的多。

抬頭不確定的問道:“劉醫生,這不會就是淤血吧?”

“沒錯,這就是淤血。”劉德義點點頭。

真是淤血?

腦子裏的淤血,怎麽從嘴裏出來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吧!

陸薇充滿了好奇。

看著滿頭大汗的楊肖。

也來不及追問太多,隻是問道:“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陸薇啊!”楊肖脫口而出。

陸薇心裏一喜,再次問道:“那她們呢?”

她們?

轉頭一看。

頓時。

臉色浮現出一抹不自然,隨即快速隱退下去。

下一秒。

“我……我的頭好暈啊!我快不行了,我……”說著,便是直接暈了過去。

劉德義連忙上前摸了一下脈搏。

愕然無語。

這不是好好的嗎?

裝暈倒幹嘛?

撲鼻而來的香水味,又讓他頭腦瞬間清醒過來。

原來是為了躲避三個美女。

還真是活久見啊。

不過,你能裝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