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鋒記得臨行前媽媽跟他說的話——“小鋒啊,這女人心,海底針,你恐怕是不會明了的。雪銘叫你不要在黃鶴樓去找她,說她不會再在黃鶴樓獨飲可樂,嗬嗬,你偏偏去找。她說不定在黃鶴樓上看你有什麽反應呢!

“小鋒啊,一切的現象都在說明,雪銘此時此刻心中無限的孤獨。這孤獨來自哪裏?哈,她的孤獨恰恰是因為你啊。雪銘和我們生活了那麽多年,而這些年來我們都在等待著你從迷茫失落中恢複過來。她一點都不計較你心裏還有別的女人,隻希望完完全全、認認真真地愛一場。她同時知道,你也是有同樣想法的人。

“你愛戀許雪不成,又不能全心全意去愛雨蝶。當你認識到現實是她們都不是你可以愛、應該愛的人之後。你也希望可以找到個可以愛、應該愛並且值得愛的人,好好愛一場吧?

“那一年你從石良山上回來,又在大雨的天裏去外頭練劍。回來之後,我便看到你迷茫得不能再迷茫的眼神,我們都急壞了。送你去醫院去的時候,你又好了,好得不能再好,建設花水,建設鄒家堡,而且也極力孝順我們,還討回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雪銘。我們又開心得要命,臉上別提多有光彩。

“但是,你又迷茫了,迷茫了之後又清醒了,清醒了又轉向迷茫……你說你得了健忘症,你說你想不起來一些其實是很有價值的東西,你說你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娶雪銘過門,雪銘跟你說她會等你。

“但我知道,你是想找到最積極的方法去處理和許雪和雨蝶的關係,來好好受雪銘。因為你知道雪銘也要一場好好地愛,你不想讓她失望。

“不要打斷我小鋒,做媽的都是這麽囉嗦的。既然你不想聽,那我最後告訴你,你們是真心相愛的,沒有理由不可能在一起!”

晚上的時候,小鋒加了件外套。抬頭望月,正見滿月西下。此時涼風陣陣,又有枝葉間或漂落,實在淒涼。忽然,一道光線穿過,小鋒知道,雪銘果然來了。

他高喊雪銘的名字,沒人應。然後高喊著如何如何愛雪銘,結果黃鶴樓頂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音。小鋒立即去爬樓,結果一個可樂瓶子砸了下來。

小鋒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樓去。但他自然上不了樓頂,隻是對著窗外大喊,道:“雪銘,你回來吧!我們分明相愛,我沒有再健忘,我一直清醒,你有什麽疑問,就出來當麵說清楚啊!”

小鋒這樣喊到了月亮下山,東天際微明,他知道雪銘來過,然後又走了。小鋒下樓,撿到那個可樂瓶子,見瓶內有一紙條,就取了出來,用手機的光亮照著一看。見紙條中寫:“鄒誌鋒,你就在這裏等到下星期去參加我們的婚禮吧!記住,今天是星期六。下星期六,望你準時赴宴!”

結果,小鋒就這樣等到了第二個星期的星期五。

刷地一道刺眼的白光照到小鋒睜不開眼睛,這天中午,小鋒腫著的眼睛終於被近閉上了一下會兒。

小鋒許久才睜開眼,見張明和馳月雙雙站在他眼前,很是甜蜜的樣子。張明一副白領打扮,西裝領帶,倒也像個紳士。他身旁的馳月依舊是嬌小可愛,雖是漢人打扮,卻仍遮掩不住她的雪域異鄉之美。

小鋒氣色不佳,隻是微笑,算是打過招呼。張明則陪小鋒一起坐在地上,望著黃鶴樓,道:“怎麽樣?”

小鋒有氣沒力地道:“什麽怎麽樣?”

張明笑道:“還有力氣陪我們家馳月舞一套百花錯蝶劍麽?”

小鋒哼了一聲,道:“你是來幫倒盡忙的吧?”

張明切了一聲,道:“哪裏呀?隻要真心相愛的人,一見了麵,哪還有說不清楚的話呀?”

小鋒道:“那你還要我陪馳月練劍,雪銘看了,就算是不殺我,也得把馳月殺了。”

張明道:“那不就結了?雪銘要來殺你,你就能和雪銘見麵了,一見麵,你們就會和好了。”

小鋒道:“那雪銘要是不來殺我呢?”

張明道:“既然她不愛你,你又何須勉強。你又說你確定你們是兩情相悅,我看是你一廂情願才對。”

小鋒躺在地上,道:“你這是激將法,不過很有效。”

於是,小鋒教馳月練劍。如今失去了魔法的小鋒,舞起劍來少了分華麗,卻是多了分質樸與踏實。百花錯蝶劍法,本來是一套極講究華麗的劍法。招式大起大合,劍動緩而人動急,重在步法的敏捷,劍勢多為防守之用,卻是在靈動的步法之下發揮令敵人難以預料的殺傷。

金庸說過,學武之事,向來是男師不授女徒,女師不授男徒。因為授武的過程,難免會有身體上的接觸。

小鋒記得,深深地記得,自己是教雪銘功夫了的。兩人共執一劍,指點周身氣脈運行,感覺是朦朧而甜蜜的,功力增長居然也是很快的。

想著想著,眼前的人,便化成了雪銘。兩人和諧的動作惹得眾人稱讚,中午來黃鶴樓的人很多,於是稱讚的人也就有很多。隻是張明在一旁神情緊張,到最後阻止了小鋒和馳月的練劍。

張明道:“得了,就這樣了啊。小鋒,兄弟我可是幫過你的啦!這忙我就幫一次!”

小鋒笑,然後四處張望。

馳月獻給張明一個吻,道:“嘿嘿,小明為我吃醋,很好,我要去買東西獎勵給你吃!”

說完,兩人攜手要走。這時,一道白光從天而降,一個逐漸加強的聲音也從天上傳來——“哼,無聊的人!”

話未說完,隻見馳月臉上多了兩條毛畫的痕跡,而馳月也在那道白光之中抓住了另外一個人的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雪銘。

馳月哈哈一笑,道:“雪銘姐姐,本來我是抓不住你的,但是你心情煩躁,又想多看我們家親親小鋒一眼,才會被我有機可乘,抓住你的玉手哦!”

張明一旁大驚,忙護著馳月,生怕這從天而降的神人殺了馳月一般。張明還向小鋒傳了個眼神,心裏想著:“傻小鋒,呆看個什麽呀,還不趕緊抓緊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