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坷大師則不以為意,道:“小妹妹有什麽疑問,但說無妨!”

那小妹妹名叫馳月,機靈得很,名字就夠拉風的,其人也如其名,說起話來風風火火地。馳月的父母見懷坷大師要讓馳月說話,都閃過一絲擔憂之色,顯是怕馳月口不擇言,說出一些冒犯懷坷大師的話來。

馳月卻是胸有成竹般,先問了懷坷大師有多大年紀了。

懷坷大師一聽,蹙起眉頭,道:“這個,恐怕有一百二十多歲了呀!”顯然,懷坷大師是很難想起他的真實年齡了,這個一百二十多歲,也隻是個保守的估計而已。不過,僅僅是這一點,就已經讓馳月一家四口同時閃出驚異之色,同時四人心下已經把懷坷大師的地位更抬高了一層。

馳月顯然也沒有想到懷坷大師的年齡竟然大到這種地步,差點驚異得打亂了心中的策略。看懷坷大師須眉中仍有些黑絲,又是神采奕奕,讓大家覺得他怎麽都不超過60歲。要不是懷坷大師的年青態也是他的成名因素之一,別人定會認為他在說慌。

不過,這女生倒也沉著,隻是語氣再沒有那麽傲然,再問道:“懷坷大師吃過的鹽比我們全家人吃過的青稞還要多呢,那您有沒有見過鬼怪呢?”顯然,懷坷大師的長壽必對馳月的結論非常有利,至少馳月是這麽認為的。

懷坷大師笑道:“沒有,頂多都是些裝神弄鬼的見過了。”懷坷大師心知肚明馳月將舉起科學的大旗,引經據典來駁斥佛理。但他從容有度,顯然是見慣了這種場麵。

馳月輕輕一笑,道:“那世上,一定是沒有妖魔鬼怪了的吧?”

[ 書客網 ShuKe.Com ]懷坷大師聞言,神情轉為嚴肅,道:“非也。鼓亂人心者,妖也;以權謀私者,魔也;欺人騙市者,鬼也;言行不度者,怪也。”

馳月MM顯然沒有想到懷坷大師也是這麽“務實”之人,一時語塞。

小鋒、雪銘和弛月家的另外三人,聽完懷坷大師的話紛紛陷入沉思。

不久,雪銘便呈出佩服之色,道:“懷坷大師果然是悟道之人,這些妖魔鬼怪的版本,確實是存在的哦。”

主人家其餘三人,都開始取笑起馳月MM來,懷坷大師也不想讓馳月MM難堪,自退一步道:“佛理,實在是探討生死之質,七情六欲之因的學問,並非想推導妖魔鬼怪存在。那些所謂的妖魔鬼怪之說,隻不過是一家之言罷了。”

馳月見家人都取笑她,捶胸頓足道:“即使如此,我也是不可能去信佛教的了!”

懷坷大師不因馳月的口沒遮攔而生氣,反是哈哈一笑,道:“信什麽,是每個人的自由!但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流,是嗎?”

這一句話,說得馳月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尊重,讓她略略低下了頭。但她終是不肯服輸的女孩,往在座的眾人告了聲晚安之後,便要去洗了睡了。

主人家笑道:“我們這女兒去武漢讀了大學之後,變得特別愛洗漱打理了。”

眾人聽罷,又都善意地望月著馳笑了起來。

一番談話,讓懷坷大師三人與主人家打做一團,更加親密。最開心地,莫過於雪銘,她終於見識到和自己一般喜歡與別人頂嘴的女孩了。於是拉著起身準備離去的馳月,說要和她一起睡。馳月點頭,旋又禁不住讚歎雪銘的美麗,道:“雪銘姐,你長得可真好看。簡直就跟電影明星似的哩,去年《滿城都是小強爬》熱播,你長得真像那你麵的女主角。”

雪銘聽罷馳月地讚歎,忍不住而不顧形象,笑出聲來。

其實,雪銘還真沒怎麽顧過形象,除了大吵大鬧,還沒見過她做些什麽別的。她唯獨能安靜地對待的,也隻有有限的幾個人而已。

對這點,最有體會且最有發言權的,應屬小鋒了。因為,小鋒幾乎是每天都享受著雪銘的溫存。這一點,一定使小鋒感動到了極點。

又過了段時間,在廳裏談話的隻剩下了小鋒、懷坷大師和房子的男主人。其餘人都各自去睡了。廳裏自然是有暖人的盆火,供人取暖。但主人家也有冷暖空調,隻是在人睡覺的時候用一用。

懷坷大師接著說:“小鋒,我知道你來找我,一定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人生意義!但是,你必須助我說服那些護雪使者,我才會告訴你人生的方向!”

小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打從心底已經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宇宙也有死亡的一天。到時候,人類辛辛苦苦地花費了千萬年創造的文明成果,也會煙消雲散。但是,小鋒又希望有一個聲音,告訴他發展文明的意義,這將讓他曉得人生的意義,曉得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小鋒當然不會說他對人生的意義恐怕也沒有興趣知道,隻是因為堅持“活著“,才不得不把這意義弄清楚,否則活著會是一件相當難熬的事情。

以上所寫的關於人生意義的想法,其實是小鋒這些天來一直在思考的問題。眼下被懷坷大師勾起這些想法,不禁又陷入忘我境界,沉思起來。

許久,懷坷大師才將小鋒拍醒,道:“看來小鋒你中毒頗深了。”

小鋒無奈地笑了一笑,道:“我恐怕已經深陷毒中,無法自拔了。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都有些不願自拔。”

這時,男主人家向小鋒和懷坷大師投來大惑不解的眼神。

小鋒解釋道:“是這樣子的,我因突然好像對世間萬物都失去了興趣,又得了過目則忘的怪病,遍訪名醫均不得解。現在,我覺得我隻是靠一個活著的信念維持生命,怕就怕哪天突然想不開,覺得生活無意而尋了死路,徒叫愛我的人傷心。所以才不遠萬裏,來到這雪原,希望懷坷大師可以指點迷津。”

說完這些話時,小鋒意識到曾經看病都是剛剛才憶起的事情,不禁覺得好笑,道:“其實,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找懷坷大師的原因呢。我這健忘症,不同於眾人,總叫我在要決定做什麽時,回想起過往‘陌生‘的經曆,叫人猶豫不決,難以成事。”

馳月的父親安慰道:“其實,我敢擔保鄒兄弟不會尋死,因為你把親人看得極其重要,再怎麽也不會忘記。而這一點,足以讓你不死的信念無堅可摧!”

懷坷大師點頭表示讚同小馳月的父親的結論。

小鋒也向馳月的父親點頭,微笑著表示謝意。但他又想起自己迷茫而無人生目標的狀態,搖頭道:“不死又能怎樣?我又不願意做行屍走肉,我必須知道人生的意義!”

馳月的父親又做出不解的表情,道:“我不明白,想鄒兄弟這麽明白事理的人,又怎麽會想不清楚人生的意義呢?”

小鋒十分地謙虛問道:“那麽請問,人生的意義是什麽呢?“小鋒確實需要一個合理,或者說是誘人的,能鼓舞人心的答案。所以這謙虛絕無半點水分。

馳月昂首做出好像一百年前他就知道答案的樣子,道:“人生的意義,在於實現人生價值並尋從實現價值的過程中體會快樂!”

小鋒心想這答案盛容而就跟他說過,但這一年來,小鋒也沒少為鄒家堡作出貢獻,巨大的資金投入已經將鄒家堡變成了一個森林公園。雖然小鋒也以mctv的名義在鄒家堡設有三家工廠,但都依足綠化情況,建在鄒家堡的西麵外圍,正是鄒家堡的門麵,而工廠之後沒於森林中的村莊更多了一分神秘。

鄒家堡的鄉親都把小鋒當作英雄一樣看待,照理說,小鋒的人生已經很有價值了,但每每被人誇獎時,小鋒嘴上的笑容隻是一閃而過。

沉思又被馳月的父親打斷,這讓小鋒覺得很不過好意思。

懷坷大師道:“我看小鋒你是太愛胡思亂想,集中不了精神才對!再怎麽開心的事情,一旦心裏想到最不開心的事,也一定會笑不出來。以小鋒你容易走神的程度,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還是比較大的。”

這話立即引起馳月的父親還有小鋒本人的讚同。

懷坷大師得意地笑了笑,道:“不知道小鋒最不開心的事情,又是什麽呢?”

小鋒聽罷,腦中頓時一片茫然,好像什麽也想不起來。他無奈地向兩位一笑,道:“貌似,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我不開心呢,似乎世上的一切事情我都可以坦然麵對!”

馳月的父親朝小鋒投去不可置信的眼神,道:“假如你父母去世?我說的是假如。”

小鋒雖然知道馳月的父親問這樣的問題是出於好意,但還是略微用眼神責怪了他一眼,道:“自然是將父母好生安葬,往後也會盡力實現他們未竟的願望。”